“嗯。他那个人,是个很彻底的武疯子。他是真的在山里茹毛饮血的修行过的。淋着瀑布,跟熊打架,如果身上的毛儿再长点儿,他就是大个头的猴子,小个头的野人。”梁夜络说着,下意思的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继续说低声说道,“侯爷有兴趣的话,下次他再闭关您可以跟他一起去玩玩儿,那真是历俗子难历之事,经凡人难经之险,纵性于天地之间,游历于……四海……之……上……”
梁夜络越说,声音越小,直到完全被平缓的呼吸声所替代。
慕容启天看着梁夜络转向自己的睡颜,轻轻用手推了推她的肩头。
为什么自己就是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秦璃呢?
慕容启天被自己的想法气的够呛,气恼的将书往小几上一扔。忽然,慕容启天俯下身来,趴到梁夜络的身边,细细的打量着梁夜络下颌,耳边的皮肤来!
没有痕迹!
如果是面具,就算做的再精妙,也应该有痕迹才对,为什么没有!
慕容启天有些不死心,看了看梁夜络的身体,在上身和下身之间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为了避免尴尬,而选择了上半身。
他将梁夜络推平,然后将手颤颤微微的放在了梁夜络的胸口处……
慕容启天的心平静了片刻,或者应该说,失落了片刻,对于一个男人来讲,这样的胸,的确很有些厚度,习武之人嘛,总会有点料的,但是对于一个女人而讲的话,慕容启天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平!
就在慕容启天别扭的准备将自己的手收回去的时候,梁夜络却突然伸出自己的手来,将慕容启天的手臂轻轻的挽住,抱在了怀里。
慕容启天挑了挑眉。
上次醒在自己怀里,这里又主动抱着自己,这是把自己当成谁了呢?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难道是思春了不成?
慕容启天一笑,轻轻抽起自己手臂来,唤来远山下了车,去解决人生大事。
就在他离开车厢后的不久,梁夜络轻轻的在睡梦中呓语道:“启天,不要闹,让我再多睡一会儿。”
越靠近术城,探子传来的有关秦璃的消息就越频繁。
如果梁夜络不是知道自己还没学得来鸣人的分身之术的话,连她自己都快要相信自己竟然就隐藏在术城茫茫人海之中了。
而将“秦璃”隐藏在术城的人马显然得知了慕容启天的消息,带着“秦璃”东躲西藏不说,还突破了慕容启天先行一步安排进城的几路人马的围追堵截,带着“秦璃”逃入了深山之中。
慕容启天将手中的信函放在桌上,推到梁夜络的眼前,问道,“你觉得,那个被人强行带走的女子是不是她?”
梁夜络拿起信来,略看了一看,然后摇头道,“或许不是吧。”
“或许?”慕容启天轻笑道,“本侯怎么记得,当初你信誓旦旦的对本侯讲,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梁夜络笑笑,“现在侯爷问在下,在下依然会这样讲。”
慕容启天看了看梁夜络,说,“给本侯一个理由。”
梁夜络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术城虽然有天煞宫的生意,但经过侯爷上次的‘光顾’如今已是人去楼空。若依然还有人马驻留在这里,在下没理由不知道的。”
慕容启天点了点头,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明日进山。”
梁夜络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启天。
“侯爷,您究竟清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梁夜络站起身来,指着远处依然白雪皑皑的山林说,“侯爷知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九宫山!按照来函所言,他们是带着人往迷之谷的方向而去的。侯爷,麻烦你用用你的脑子想想好吧!如果他们真的是梁玄留下来保护秦姑娘的人马,会不会带着她进去一个十去九不还的地方送死!”
慕容启天平静的等着梁夜络怒气冲冲对自己吼完,然后才微微一笑道,“十去九不还?那就是说还有活路可走,不是么?”
梁夜络气的一甩走,踢开车帘跳了下去,慕容启天隔着车厢听到梁夜络在外面骂道,“深井冰!老子不管了。明天老子就回天煞宫去,你爱去送死自己去。”
骂归骂,气归气,当第二天慕容启天的车马停在九宫山脚下的时候,梁夜络还是收拾的一身利索站在了慕容启天的面前。
慕容启天看着依然气鼓鼓的梁夜络一笑,“怎么?不回天煞宫了?”
梁夜络白了他一眼,“如果侯爷找得到别的向导,本长老这便与侯爷作别了。”
向导自然是找不到的!当地人一听他们要找人做向导进迷之谷,个个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有人干脆直接对去寻向导的远山说,“你现在就把我杀了我还有个全尸,进了迷之谷连个尸首都留不下,换你你选哪个!”
慕容启天笑了笑说道,“你能带本侯进迷之谷也算是仁致意尽了。本侯答应你,从此天煞宫与定国侯府便再无仇怨,就算不能为友,也绝不为敌。”
梁夜络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冷冷的看了看慕容启天,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个侍卫和远山,“你们都听到了,是吧。”
侍卫们不敢点头,却也不好摇头,也能尴尬的站在原处。
梁夜络随手指了指侍卫之中武功较弱的四个人,说道,“你们四个,留在这里接应,里面情况不定,没有办法照顾得到你们。而且,万一他死在里面了,也好有人给你们顾将军带个话,免得我白白送了这条命。”
说罢,梁夜络双手抱胸站在了一旁。
慕容启天看了看梁夜络,然后对刚刚被梁夜络指到的那四个人说道,“照办吧。”转头,他又唤来远山,吩咐道,“你也留在山外。”
“侯爷……”
慕容启天一挥手,打断了远山的话,“不必争辩,就这么定了。”
远山不信任的看了看梁夜络。
梁夜络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走到他和慕容启天的身边,然后从怀里掏了个信物出来,对远山说道,“收好。”说着,把东西递了过去。
远山伸手接住,竟是一枚令牌,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天煞”,远山转过令牌,后面一个大大的“梁”字。
“这是什么?”远山问道。
“天煞令。”梁夜络答道,“从这里西行十五里,便是天煞宫地界。如果侯爷有什么万一,你可拿着此令去天煞宫寻主事的叶亦。他见此令,自然会与你合作。”
远山一撇嘴,“此去东行六十里便是慕容家军的大营了,我……”
“你自己惦量着办呗。”梁夜络也没勉强。
远山一时气结,看了看那块玄铁令牌,一脸的不屑,“就这么块铁疙瘩,谁想仿仿不得!”
“仿来做什么?找削么?”梁夜络气乐了,“这令牌天下三块,一块在梁玄那里,一块在我这里。还有一块,在我师傅那里。你觉得别人拿这东西除了找打之外,还有什么意义?”
远山很想还句话,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他救助似的看着慕容启天,却见慕容启天正对着雪山发呆。
辞别了远山,梁夜络引着慕容启天以及随行的侍卫,沿着路上留下的足迹一路向迷之谷方向而去。
日落之时,他们这一行人,来到了迷之谷的入口处。
梁夜络站下脚步,看了看慕容启天,拉下挡在脸前的围巾,呼着白气说道,“侯爷,您可想好了。这迷之谷,我也只来过一次。里面虽然没有什么野兽,但地形却是极为复杂,而且山谷落差很大。而且这个时候,天气回暖,很容易发生雪崩……无论怎么看,这都不会是个藏人的地方。侯爷你听我一句劝,咱们还是回去吧。如果你真不死心,一定想要去找秦姑娘,咱们回去再作计较,选些武艺高强如何?”
慕容启天看着梁夜络,轻轻一笑,“既然来了,本侯就没有打算无功而返。别说这里是陷阱,就算是天坑,本侯也要一探究竟。”
“你妹的慕容启天,你怎么就不听人劝呢!有你这么作死的么?说了一万遍了,那人绝对不会是秦璃,你怎么就不信呢?人家一步一个脚印的引着你入局,挖了坑等人往里跳,你就真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跟着往坑里蹦!你脑子打结了是不是!啊!就算是头猪,现在也该想着往回跑了!”梁夜络气的跳脚,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慕容启天的鼻子,很没形像的骂道。
跟在慕容启天身后的侍卫看着梁夜络,默默的在心里齐声感叹道:梁长老您胆真大,敢指着咱们侯爷鼻子骂的,您还是头一位呢!连皇上也就只敢背后骂骂。
慕容启天看着自己眼前的梁夜络,感觉他就像只气的全身的毛都炸开了的猫一样。他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那些个侍卫,见他们都是一副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
慕容启天伸手将梁夜络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压了下来,说道,“如果换成是你,你会如何?”
“什么?”梁夜络不解的看着慕容启天。
“你有爱过什么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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