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群情激昂,青鸾站在最前面却是一身的落寞。
本来青鸾是起兵的先锋官,可是此时却不堪为用,慕容宇辰将将令给了孙庞,并吩咐道:“发信号出去,并派出令兵前往加塔王子部落,告诉他本王提起起兵!让王子回应本王攻陷回纥皇廷!”
孙庞不知道为何自己接了青鸾的将令,可又不敢随意猜测,为了安军心,慕容宇辰并没有直言青鸾的背叛,只是在离开前吩咐帐中士兵将青鸾关押好。
本应将叛将杀掉,可是慕容宇辰还是心软了,千军易得良将难求,慕容启天武举选了两个武状元送到朔州和西北却都没有一个青鸾有用,自己得势的一朝,或许青鸾能够归顺,慕容宇辰还是愿意留他为将的。
慕容宇辰之所以对青鸾抱有感情或许还有一方面,那便是青鸾是在他身处西北最为困惑时投靠他的,所以不仅是慕容宇辰对他有知遇之恩,在慕容宇辰眼里,青鸾也是贫贱之交。
军营里大乱了,被关在大帐里看不清外面战马嘶鸣、火光冲天都是谁跟谁打了起来,谁又占了上风,青鸾被四个卫兵用绳子捆起来大帐中持刀围住。
“你们可知道梁医官在何处?”青鸾问道,他要想办法救出夜络来。
“你老实点不然有苦头吃!”
这些新兵都是慕容宇辰的亲信,青鸾见无从下手,时间来不及了,身手敏捷的带着椅子跪地,前面的人本能抽刀向他砍去,砍在椅背上断了绳索,鲤鱼打挺的站起,飞身踢到两个卫兵,利落的夺过刀夹在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另一脚踢在另一人的下体。
“梁医官在哪?”
刀架在脖子上的卫兵颤颤巍巍的斜眼看了下外面,说道:“参军大帐,王爷吩咐刘灼起兵后便毒死梁医官!”
梁夜络自然不能留,她是喻青帆的遗孀,慕容启天一边的人,除了能够佐证慕容宇辰造反别无用处,而且慕容宇辰还耿耿于怀她勾引走了自己的爱将。
押她下去就没想她好,确认从她嘴里得不到虎符下落干脆杀了她,杀她的人选最好便是没什么用处的参事,这个寡妇可是抢走他好女婿的妖妇,刘灼还不知青鸾已经萌生退意,还沉浸在杀了梁夜络将自己女儿宜君嫁给青鸾的美梦里。
军中喝酒向来豪爽,一碗碗的入腹,军中的毒药也向来痛快,没什么千机引,更没什么鹤顶红,都是砒霜鸩酒,梁夜络作为神医的本能,她只看见了杯子里的东西就知道剧毒无比。
她被绑着,没有卫兵再管她,都出去造反了,只剩下一个因为害怕颤颤巍巍的刘灼,“你走开!”
“你把她喝了,就能跟喻青帆团聚了!”刘灼双目通红尽显杀意,他还是恐惧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要杀人,自然害怕,“喝下吧,王爷让我亲自送你上路!”
手脚被困她只能闭紧嘴巴扭曲身体,突然刘灼怪异的一叫,嘴巴张的老大,双目滚圆,扑在了地上,是青鸾!他再次救了自己。
斩断了绳索,梁夜络抱住了青鸾心有余悸,那落在地上盛着毒药的碗却是烧灼着地面冒着白烟嘶嘶作响,想象不到青鸾来晚一刻会是什么结果。
“慕容宇辰提前谋反了,我们快离开!”青鸾拉着梁夜络,“先去找孩子!”
“我将田七和悟儿都托付给徐大人了!”梁夜络还真不知道他将孩子们都带到那里去了。
“那我们就先找到徐圭!”
想想徐圭将所有宝都压在了梁夜络身上,如果她成功策反了青鸾,他们两人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自己,知道孩子的下落,他也就能捡一条命,不管怎样都是能活着离开西北了。
荣惠亲王的反军,很快地攻陷了边城各将军的府宅,关押了他们的内眷,一时间原本陷入了沉睡的边城变成了乱军的海洋,人声鼎沸、犬马鸣叫。
反军帽缨上系着白绫为标志,原本就尚在孝中的慕容宇辰此时就如同迟来的为穆太后尽孝一般,如今他反了慕容启天的天下,定是母亲渴望看到的。
“王爷,陈虎、唐碧、徐聪几位冯常麾下部将的家眷已拿下,等候王爷发落!”看着呜呼哀嚎的人,慕容宇辰示意卫兵将这些人都关起来,以用来要挟对方,本以为明日入夜才会起兵,一时还来不及撤走,慕容宇辰便突然袭击。
“王爷,那是您的行宫!”见慕容宇辰朝着自己的府上去,卫兵提醒道。
他的行宫他当然知道,他今日就是要进入他的行宫,将那个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杀掉,除之而后快,喻孝宜就像是一枚肉中刺,让他不爽。
今日便是拔出这个肉中刺的时机!佩剑出鞘发出咻的一声,令人汗毛竖立,慕容宇辰满眼杀意。
而且寝褥不仅要用驱虫的香料熏染还要用暖水的麂皮水袋事先暖好,喻孝宜对被褥极其的挑剔,但凡不是上好蚕丝纺成的绸缎面便觉得刮脚面,盖在身上也不轻盈。
夏要枕玉,冬要睡兽皮,几层绢帕做成的枕套还要用桂花香多染几遍,不然总是有兽皮自带的一股子膻气。
今夜的风格外的紧,床帐拉的严严的侧卧时还是觉得脊背生寒,喻孝宜辗转反侧,只听着似乎外面除了风声还有其他的声响。
欢儿睡得跟猪一样,也不知道起来看看,喻孝宜皱着眉不悦的起身,拉开床帐喊道:“欢儿,欢儿?”喊了两遍方才听见外殿悉悉索索披衣起来的声音。
“王妃,您可是渴了?”欢儿揉了揉眼睛问道,松散的发髻歪在一边乱糟糟的,拿了衣架上的貂毛斗篷给喻孝宜披上。
“渴什么渴,外面怎么这么乱,是不是起战事了,别回纥人攻进来还睡得跟猪头一样,还不出去看看!”
欢儿白日里累夜里自然睡得香,根本没听见声响,听喻孝宜这么一说倒是听见外面似乎有吵嚷的声音,边城平日夜里连个耗子都没有,怎么会有吵嚷声。
在寝衣外披了件半新不旧的斗篷趿拉着鞋出去,这个时间小厮是唤不来了,只能自己出去看看了,欢儿裹紧了斗篷冒着风朝着大门去,那一条长长的庭院两侧树木太多,枯枝在冬天里像是魔鬼的爪牙般,月影下骇人的很,她低着头目不斜视的,心里多少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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