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木桶,洗漱用具,挑水,换毛巾托盘,三个小丫鬟出出进进,尤其是提水桶的时候,楼梯狭窄,龙四便坐在了一旁的窗台上让开路。
这些青楼里做事的小丫鬟也不容易,年纪都很小,在这里做活的大都是因为缺钱还不想卖身的,伺候青楼里的女子要比大户人家拿的银钱多。
可有些小丫鬟大了,姿色出众了,便被老鸨劝说着卖身青楼,也有被客人相中高价带回家的。
所以青楼里的女子怕被一些貌美年少的小丫鬟抢了风头,都将她们打扮的平平无奇,甚至不太起眼,有的忙前忙后的头发都凌乱着。
两个抬着水桶的丫鬟出去了,还有一个正在关门,其中一个丫鬟背对着龙四倒着抬水桶出门,背影有些奇怪,突然关门的弄出很大的声响,吸引了龙四的注意,他看了眼关门的那个,没太注意先下去的两个。
将窗户欠开了一个缝隙,为了看看里面的人还在不在,喻孝和花招太多他不得不防,可里面泡在高木桶里的女子一直背对着他没什么动作。
龙四觉得奇怪,又觉得木桶里的女子似乎不太像喻孝和,要比喻孝和黑一些,而且她散下的长发也没有她的长,龙四对喻孝和的长发印象深刻,很少有女人生了那样一头漂亮的长发。
不对!中计了!龙四踹门而入,果然浴桶里泡着的是个不认识的女人,抽剑落在那女子的脖子上,“人呢?”
“客官别杀我,她给了我一根金条,换了我的衣服逃走了!”
金条?龙四摸了摸自己的怀里,他太大意了,自己的金条被偷了他都不知道,看来她是早就醒了,还趁着自己睡沉的那一会儿偷走了他身上的金条。
好生狡诈的女人,龙四提剑追了出去,好在此时万春楼里没有人走动,忽然听见有马匹的声响,看来她是偷了匹马。
喻孝和跟那婢女换了衣服跑了出来,在马厩里随便的偷了匹马便冲出了大门,也分不清方向便一路狂奔,身后有马蹄的声音,她回头看了眼,龙四已经在后面追了出来。
孝和狠狠地踢了下马腹,拍着马屁股,这次再逃不了她怕是就没机会了,只要跑到有官兵的地方,她就有救了!
“驾!”孝和心里如同揣了只兔子,突然觉得头上越过什么东西,她的马就被套住了头,马被勒住,孝和惯性的飞了出去,她本能的护住小腹,本以为要摔在地上了,没想到却被一个飞身过来的人抱住,稳稳地落在地上。
是龙四接住了她,孝和的心落地了,她的孩子没事,可能是太惊魂了的原因,孝和松了口气便晕了过去,她还怀着孩子,如何能这般折腾。
龙四本来是心如火山喷薄,恨不得将她抓住后绑起来抽上三百鞭子泄愤,而且发誓自己以后再不受她楚楚可怜的一张脸蛊惑,对她心软,这是个诡计多端的女子。
可是犯错的人竟然昏了过去,一头栽进了自己怀里,龙四就像是吃了只苍蝇吐不出去,气都憋在胸口,只能将人先带回万春楼。
为了不暴露身份,大夫是不能请的,只能暂时将人放在床上休息,她脸色惨白,额上虚汗,似乎不太像是装出来的。
龙四冷着表情看着床上的人有些无计可施,其中一个汉子拿起茶杯说道:“我用水将她泼醒,没准她是装的,就是想赖在这里不走,拖着我们暴露身份!”
“住手!”龙四呵斥道。
“老大,你是不是看上这女人了?为何总是对她心慈手软?”那汉子立着眼睛质问道,忿忿不平,因为之前孝和咬过他的耳朵所以他尤为嫉恨。
“你是在质疑我?”龙四眼风扫了过去,那汉子低了眉眼,说了句“不敢!”将杯子放在一旁。
“一旦人质出现意外,失去西北的商路是小事,难道你们都忘了关在边城监舍里的弟兄了?只要将她交出去,就可以换回我们三十个弟兄!”
“老大是我鲁莽!”那汉子说道,的确床上的人也不像是装病,她脸色惨白难看。
“请大夫来!”龙四吩咐道,“让老鸨子请一个靠得住的大夫!”
老鸨子花重金请来的大夫是个干瘦的老头,眯着眼睛诊脉,万春楼里姑娘们得了什么病都是他来治,包括避孕堕胎,诊了好半天,那老头摇了摇头,起身提笔开始写方子。
“大夫,什么病?开的是什么方子?”龙四问道。
“堕胎的方子,这姑娘大抵是凉汤喝的不够,怀了身孕!”青楼里的女人入门后都会给一碗掺了水银的汤药,名曰凉汤,可以导致不孕。
也有的人没有喝或者是剂量不够,所以便怀了身孕,这姑娘的脉象虚弱,月份尚小,最好是不留!
“慢着!你说她怀孕了?”龙四看了眼床上的人,没想到他绑架的竟然是个孕妇。
龙四一掌拍在了大夫的纸上,说道:“你先开保胎的药!”
这年头还有这样有情有意的嫖客,大夫眨了眨眼点了点头,连忙写了保胎的药方子,颤颤巍巍的看了眼龙四,说道:“这位公子,这姑娘的身孕时间大抵一两个月了,不是一朝一夕呀!”
这大夫还担心龙四是喜当爹,故意的嘱咐他,“我知道,麻烦大夫了!”使了个眼色示意手下跟着去抓药。
喻孝和用尽最后的力气用手捂住自己的小腹,闭眼昏了过去,软软的缩在斗篷里只露一个头,龙四只能一手抓着她一手御马。
这样的颠簸,孩子会没了吗?孝和的脑子还是清明的,昏迷中她也未曾放开过自己的小腹,蜷缩着以一个守护的姿态。
她渴的厉害,不停地念叨着水,终于是被渴醒了,猛地一睁开眼睛发现早已经是天色大黑,地中央升起了一堆火。
不!这是一个洞穴般的地方,她挣扎起身便有人向她走过来,颀长的一个黑影子,孝和头晕的厉害,只觉得那人递来水袋,近了些看得清楚了,原来是龙四,他此时有些狼狈。
外面守着的汉子少了一两个,看来他们逃脱了官兵的追捕,而且人员有所损伤,孝和接过了水猛饮了两大口,方才觉得喝的水是温热的。
“我将水袋里的水在火边烘烤过了,暖些了么?”晦明不清的光线里龙四脸上又一道黑,孝和拿了怀里的帕子递给他,“擦擦吧!你看起来很狼狈!”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