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芷莲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冷汗浸透了后背,北秋辞却像是猜透了萧芷莲心思一般微笑着安抚她:“你别怕,朕不会伤害你的。”顿了顿,又道:“朕只是见你像故人,忍不住想和你说说话罢了。”
萧芷莲缩着脖子斗胆问了一句:“是……左秋夫人吗?”
提到左秋夫人,北秋辞的目光一下柔和了起来,他轻声道:“是啊,是左秋。你真的很像她,可是你和她又不同,她可不像你这么害怕朕。”
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北秋辞笑道:“很明显。”
……怕了怕了,这人就像能看懂她在想什么一样。萧芷莲低下头不吭声了,北秋辞却强制她抬起头道:“陪朕说说话。”
萧芷莲哪敢不从,她只能哆哆嗦嗦抬起头问道:“我们……不,皇上想要臣女说什么啊?”
北秋辞看着她,忽然拉起她走向书桌,拿起之前作的那幅画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画上的人想来就是左秋夫人了。萧芷莲想了想道:“臣女不懂字画……”
北秋辞打断了她:“你看这人,还有哪里不对?”
她又没见过左秋夫人……萧芷莲还是乖乖回答:“臣女没有见过左秋夫人,不知道还有哪里不对。”
北秋辞却摇头道:“不,这画中人是你。”
萧芷莲登时有些毛骨悚然,全身鸡皮疙瘩直冒,她咽了咽口水小声道:“皇,皇上画臣女做什么?”
北秋辞没有回答,他只是意味深长地望着萧芷莲缓缓道:“你有没有觉得皇后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萧芷莲看了看北秋辞手里的画,不禁觉得背后一凉:“像,像,像左秋夫人……?!”
北秋辞默认着点了点头,缓缓道:“然而左秋离世后,朕已经许久没有充盈后宫了……”
萧芷莲这下是彻底懵住了,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话也说不清了:“皇皇皇皇皇上这是,是什么意思?”
北秋辞瞧着她,倒也不说话,只是单纯地笑着。萧芷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胃里一阵阵地犯恶心,不过多时,北秋辞果然说道:“做朕的妃子,朕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皇上。”萧芷莲一阵眩晕,只能强忍着恶心道:“臣女即将嫁给太子,这样怕是不妥。”
“太子?”北秋辞眯了眼,放下手中的画步步逼近萧芷莲,“太子能否成为太子,不过是朕的一句话。你不是不愿意嫁给御卿吗?这样多好。现在他在南疆,根本无法回来护住你。”
腿真的已经软了。萧芷莲自己很清楚,北御卿被派去南疆本身就目的不纯,她踌躇了一会儿,轻声道:“殿下,我是左秋夫人的女儿。”
北秋辞突然拉下了脸冷冷道:“你可要想清楚再说,你是不是左秋的女儿?欺君可是大罪!”
萧芷莲一脸的笃定:“是的,我是左秋夫人的女儿。所以陛下不能娶我!”
爹爹不会骗她。萧芷莲本以为透露自己的身份,还能让北秋辞清醒一番,自己也算他的半个“女儿”,总不能再对她下手。哪知北秋辞却上前一步掐住了萧芷莲的脖子,目露凶光狠狠道:“你知道你说出这句话所要担负的责任是什么吗?!对了,你爹一定没有告诉你所有的真相。朕本以为萧安这个老头老实本分不会做出什么背叛朕的事,没想到还是算漏了你这一环!”
——“你们都想背叛朕!你们都想背叛朕!”
北秋辞越掐越紧,萧芷莲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视线渐渐开始模糊,萧芷莲不由得胡乱挥着手臂想要推开北秋辞,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她仿佛看见了地狱。
“父皇!”
此刻一声叫喊在北秋辞身后响起。萧芷莲凭着仅剩的意识辨认出来者是北御蠡。北御蠡赶忙跑到北秋辞面前帮着萧芷莲松开他的手,着急道:“父皇!你冷静一点,这是莲儿不是左秋夫人!”
北秋辞一怔,这才松了手。萧芷莲早已没了力气,这一松手便倒在了北御蠡的怀里,气息微弱。
北秋辞看着几乎不省人事的萧芷莲,叹道:“带她去大牢。”
“父皇!”
“朕意已决。”北秋辞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其他表情,他转过身去淡淡道,“传朕的旨意,收押萧家一家人。”
收押……萧家?
萧芷莲挣扎着起身,虚弱道:“陛下……究竟,萧家做了什么对不起殿下的事?”
北秋辞没有回答,倒是北御蠡小声道:“你别再问了,我会向父皇求情的。”
然而话音刚落,门外便冲进了不少侍卫架起了萧芷莲。
北秋辞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收入大牢,过几日便是祭祖大典。就用萧家的人头来血祭。”
“对了。”北秋辞忽然又道,“记得留下萧安,朕还有些事要问问他。”
说罢,萧芷莲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爹……娘……哥哥……还有嫂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莲儿的错,莲儿说错话了,是莲儿害了你们!
北御卿收到了萧芷莲的来信。
那些乱七八糟的琐碎事配上萧芷莲的字真是说不出的奇妙。北御卿忍不住笑了,想了想还是回信吧,总得让她放心。沾了沾墨准备也同她一样写写琐碎的日常,阿福却匆匆跑了进来。
南疆风沙大,阿福只出去了一会便被吹得灰头土脸。他瞧着北御卿拿着笔,便抖抖衣服好奇道:“殿下这是要做什么?什么事让阿福代劳不就好了。”
北御卿却摇摇头道:“给莲儿的信还是我自己写比较好。”
闻言阿福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他装作漫不经心道:“殿下,你这信一寄可要好几天,有那功夫不如早些歇息吧。那帮蛮子还不知道会不会突袭,还是多做歇息微妙。”
北御卿停了笔,抬头望着他:“阿福,你不是很支持我给莲儿写信的吗?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倒有些不像你了。”
“殿下哪的话。”阿福陪笑道,“这不是担心你吗。殿下要是写的话就写吧,让阿福去交给信使。”
然而话刚说完,一个浑厚的声音便从账外响起:“这萧姑娘,怕是收不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