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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同谦听说沈轻罗在府里发作下人,便微微有些不悦。这事怎么说怎么不好听,若有好事者摇动口舌,难免说沈轻罗轻浮,再有人追究,便要说是沈夫人管束后院不力。
总之沈轻罗怎么做都是难做。
沈同谦也知道,沈轻罗定然是忍无可忍了,才有今天此举。
他官衙中事务繁冗,心内虽急,到底耽搁了好些时间,一回府,方发觉事情已了,尘埃落定。
沈轻罗不曾找他来哭诉,倒有那不长眼的下人来叫屈,沈同谦大怒,叫管家沈聪过来,把她们好一顿申斥:“平日太太好性,对你们多有纵容,你们不知悔改,反倒变本加厉,长此以往,成何体统?今日谁若真个清白,只管来我跟前分辩,否则重罚。”
沈聪是打小就跟着沈同谦的,也略识些字,因年纪渐长,便索性做了内、外院的管事。因他办事利落,又擅体察人心,是以颇得沈同谦的看重。
得了沈同谦的吩咐,当真是正颜厉色,把那些来诉屈的人训的只管低头称是。这里还真没有一个完全清白无辜的,听管家说要重罚,苦了脸,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小姐是娇客,又一年比一年大,老爷、太太只有捧着,断没有往下押的道理,她要管家,底下人不服,老爷太太只会帮衬,难不成还要反过来弹压她?
沈聪暗自摇头,只叹息这些婢仆们各个胆子忒以的大了。
打发了这些婢个,沈聪过来回话。
沈同谦抚着胡须,半晌才问:“你怎么看?”
沈聪陪笑道:“大姑娘杀伐决断,颇有胆色。”一副很赞赏的模样。倒把沈同谦给说乐了,他挑眉看一眼沈聪,道:“你真这么想?”
沈聪正色道:“小的知道老爷心里担心什么,可这为人做事,哪能真的滴水漏,人人满意?大姑娘此番作为,虽然狠辣了些,可立竿见影,颇有成效。(最快更新)若想收拢人心,也不急在这一时,只管往后看就是了,小的瞧着大姑娘有理有据,也不是那等不分是非、任性妄为的人。”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沈轻罗这招虽然粗暴,却最有效,沈同谦是一方父母官,衙门里平日里诉讼扯皮的事多了,就算是证据确凿,仍然有人抵死狡辩、反咬一口,有时候可不就得上刑。
难为沈轻罗年纪虽小,却最是果决,这一招敲山震虎,倒是极好的替她自己立了威。
沈同谦这边到底还是有些不安,想着沈轻罗为人处事到底稚嫩了些,她不比男人,在外在行走,说话做事都少些顾忌,女孩子家最关键的便是要有个好名声,怎么也得敲打她两句,不能让她太得意了,以后行事越发放肆,便吩咐沈聪:“你去叫骄骄过来,就说我同她有话要说。”
沈聪不敢怠慢,亲自去请沈轻罗。
沈轻罗倒没想到父亲会让大管事亲自来见自己。她也算是有些历练的人,在朱家没少和万象居里的伙计、掌柜交涉,倒也不怵,请沈聪进来,命明珠上茶。
沈聪不敢放肆,偷眼打量过了,越发觉得这大姑娘不怒自威,虽艳犹冰,倒另有一番风致。他转述了来意,沈轻罗便颔首:“我知道了,劳烦管事。”
很自然的示意明珠递了一个荷包。
沈聪暗暗称奇。大姑娘年纪小,却行事稳妥,连这等细节都能顺势而为,着实不容人小觑,当下再三谢过,才收拢进了袖子里。
沈轻罗却并不急着撵他,反倒叙叙的问起他在沈同谦身边都做什么,家里家外一众琐事,听的十分认真。(最快更新)
沈聪见她有兴致,也就侃侃而谈,事无具细,没有一点轻视之意。
沈轻罗问起沈家在青化县可有什么收入,沈聪也不避讳,答道:“老爷为人清廉,除了俸银,时有孝敬,也都微不足道,只这几年在老家置了几十亩薄田。”
又问起可有铺子,沈聪摇头:“老爷忙于公事,无暇分心,太太,嗯,也相差无几。”不能说实话啊,要说沈夫人不擅此道,沈聪都有点尴尬。
沈轻罗自然不会为难他,只是一笑置之,道:“以后若有事需要沈管事帮忙,还请不吝赐教。”
沈聪忙信誓旦旦的保证,定当鞠躬尽粹,死而后已。
沈聪先去向沈同谦复命,心下琢磨着沈轻罗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是府里的大管家没错,内宅女眷出门不易,虽是主子,肯抬举自己也情有可原,可他总觉得沈轻罗说话不能当寻常小孩子说话那么看待。
就是和沈夫人也得分别待之。
沈夫人是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去,又性子绵软,轻易不与人结怨。当然,说话有时难免刻薄,可对于沈聪来说,这都不算事。
沈夫人有些挑剔,但都无足轻重,总体来说,她和沈轻盈如出一辙,都是极好哄的那拨。沈轻罗则不然,她的话言简易赅,可你说听一当一,就有点蠢了。
沈聪不免多想,大姑娘这话,难道是想在县里开家铺子?
沈轻罗随后去见沈同谦。
沈同谦正在书房练字,沈轻罗在他身后跟着看了半晌,并不出声,沈同谦主动问:“你瞧着为父的字如何?”
沈轻罗字字如金:“字如其人。”
沈同谦气乐了,放下笔,示意沈轻罗:“坐吧。”他们父女俩是不可能像和轻盈那般亲密无间了。轻盈不学无术,可奉承拍马,无师自通,要是问她一句自己的字定的可好,她一定一大串的好话和不要钱似的,也只有沈轻罗能这么稳如泰山,无欲无求。
沈同谦问沈轻罗:“你每天可都还在练字?”
“嗯。”沈轻罗也就这么一个字。
小厮奉上茶,悄然退下,沈同谦道:“这茶是南边来的春茶,你尝尝,味道还不错。你平日里都喝什么茶?”
沈轻罗回道:“什么茶都尝过,不过我更爱白牙齐兰。”抿了一口茶,眼睛亮了亮,道:“这是君山银针吧?确实不错。”
父女俩品了半日茶,这才回归正题:“你今日处事,为父略有所知。”
沈轻罗立即正襟危坐,抬眼正色道:“是。”
沈同谦刚要说的教诲的话立刻就噎住了。沈轻罗一副戒备的神色,显然是对他有所忌惮,也许早料到他会有甚赞同,肯定要长篇大论的说教一番,故此才端出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霜雪神色来?
沈同谦一腔热血,立刻化于无形,隐隐的还有点寒心。这女儿大了,他还说不得了?他也是为着她好,难不成只一味的纵容,就为了换她好脸儿?
沈同谦犹豫了下,道:“爹知道你也为难,你也有苦衷,说这话你可能不爱听。毕竟你是个姑娘家,名声最为重要,行事不可不留退步。虽说他们罪有应得,挨打挨罚都是活该,可你金尊玉贵,不该为了打老鼠就坏了玉**。”
沈轻罗也知道沈同谦是好意,只是这话总叫她有几分不耐。且不说这沈府就是个烂摊子,既然交给她了,不由她说了算,他拿出个章程来也好。
都这么多年了,就算沈夫人不济事,他也总该心里有数,怎么就一任沈夫人这么不作为?现下她出手,沈同谦就有这么多的建议意见,早干什么去了?
沈轻罗不屑于分辩,只陈述事实,把自己的疑惑和盘托出,言辞虽然平静,到底带出了点咄咄逼人的质问:“府里诸多问题,想来父亲心中有数,也早就知道了?”
沈同谦道:“这事,唉,说来话长,你娘多年不理家事,难免疏忽,又有轻盈长年病弱,她顾不过来也是有的。”
看吧,凡事涉及沈夫人,就有这样那样的不得已。
沈轻罗轻声道:“不知父亲可有了良策,说与骄骄知道,也免得骄骄一人计短。”你说什么,我听就是了。
沈同谦一噎。这些后院琐事,他哪耐烦管?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是为难他吗?可话是自己逼到这个地步的,他推辞倒显得他无理取闹了。
沈同谦仔细打量沈轻罗,不由暗暗感慨:骄骄当真得理不饶人啊。
虽是这么想,沈同谦却没明白的表示出不悦来,只道:“你也大了,行事自有章程,为父很欣慰,以后,这府里的事,你只管操持起来,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只管叫沈聪或是来找为父。”
晚间,沈夫人絮絮叨叨的和沈同谦说起白天的事:“骄骄也太狠了些,如今阖府都怨声载道,老爷看这事怎么好?不然把那些挨打的人都叫来,好生抚慰一番?”
沈同谦本就心中恼怒,此刻尤甚,极为诧异的看着沈夫人,道:“你这是什么话?她们挨打,是无缘无故的么?骄骄那头才按罪处罚过了,你这头就好生抚慰,这不是拆骄骄的台吗?”到底长没长脑子?
沈夫人犹不甘心:“可如此这般狠辣,日后底下人难免失了忠心,谁还肯好好做事?”
一群奴婢,尽心做事是本份,若是办事不力,打发出去再换一批也就是了,哪有主子哄着奴婢的道理?赏罚不明,才是让人心涣散的根源吧?
沈同谦懒的和沈夫人讲道理,只无力的摆手:“这事你别管了。”与其由着沈夫人软弱纵容,还不如交给骄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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