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1 / 1)

兴高采烈地奔至霄峥的面前,年夕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微微低下自己的头,把自己的独角凑到霄峥的手边求抚摸。

霄峥没奈何地瞅了瞅年兽凑到跟前的脑袋,他理解年夕意思是恳求摸角,但实际上,霄峥认为自己应该给这个独角一巴掌。这头年兽一点儿也不省心,让他稍微守着王蚺小会儿,年夕转身就将相思树炸倒了。

不过这件事,年夕有功有过,好歹确保了王蚺的平安算是好事一件。

霄峥抬手摸了摸年兽的角,年夕一脸幸福地又贴近了霄峥些许。

王蚺受不了这头把自己当成了大型宠物的年兽,他默默地叹了口气,从年夕的后背滑下来,此刻他躺在地面远比躺在年夕的后背凉快。

而且,王蚺也不忍心继续给年兽的后背增加负担。年夕后背的皮毛黑乎乎的一大片,散发出一股焦味,年夕玩大爆竹的时候,王蚺没醒,所以他不知道年夕期间到底了折腾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享受妖王关爱的同时,年兽觉察到附近出现了另外的气息,他紧张地抬起头,瞅见一个人站在相思树边。

幸好这个人对他们而言是安全的存在。

神秘人出现相思谷,年夕觉得再正常不过,毕竟神秘人是来世人,同时也是搭建今古镇的其中一人,与霄峥合作做生意。

至于神秘人现身相思树旁边的原因也非常容易猜测,年夕炸掉了相思树的主根,导致今古镇的幻景受到影响。神秘人作为今古镇的来世负责人,他怎么可能不来关心相思树的情况。

霄峥侧过身,看了一眼树边的神秘人,又看了看相思树:“相思树突然受损,恢复时间比我预料的短,看来,来世的妖力还没到达太匮乏的地步。”

神秘人淡然地牵了牵自己的黑斗篷,声音微微上扬,不由得意:“这些年的情况有所好转。只是这儿的妖少,不及前世热闹,守护来世的今古镇马虎不得,必须随时留意幻景的状态。所幸平日准备比较充分,应对突发的麻烦不成问题。”

说着,神秘人伸手扶了扶受伤的相思树:“树还不太稳固,我得找人过来强化幻景。”

闻言,霄峥微微地点了点头:“我们还另有安排,这儿就交给你了。”

霄峥低头看了看年夕背上焦糊的皮毛,身为年兽,每年以玩爆竹为乐,年夕居然能把自己炸成这样。诡异的是,这种事由年夕做出来,他居然完全能够理解。

所以年夕见到霄峥的那一刻,最乐观的想法是,好在他之前没有选择炸脸,要不然真要黑着脸见霄峥。不管怎么说,脸好歹是门面,有时候需要适当的维护一下。

于是此刻的年夕相当的自觉,他安静极了,老实的不行,绝不多说话,尤其是闭口不提相思树的价格。

年夕的沉默换来了一个理想的结果,在场的众人哪怕都看了他又看了相思树,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及相思树的赔偿是多少钱。年夕不知道是妖王宽宏大量,还是打算与年夕秋后算总账。

小石头收到妖王的命令,立刻找来了马车。它担心马害怕见到大蚺,早早地给马蒙住了眼睛,但是马仍旧觉察到蚺散发出来的危险信息,倍显抗议,迟迟不肯靠近。

最终,蒙眼的马屈服于小石头的威逼利诱之下。

之后由小石头负责驾车,王蚺乘坐马车,年兽则迈着四条腿跟随妖王身侧,一行人迅速赶至彩苑。

彩苑前院赏花,后院建有亭台楼阁。

感觉到马车停止了前进,王蚺掀开布帘,入眼的第一个画面全是盛开的牡丹花。他不乐意地皱了皱眉,某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记忆中,总是开满了五颜六色的牡丹。

察觉门外有动静,玄女快步走出阁楼,她看见霄峥,无奈地耸耸肩,丢出一句话:“不行,他的情况依然非常不好。”

听到没前没后的一句话,年夕烦恼地偏了偏脑袋,玄女提到的他不由让年夕想到了一个人,不知道猜的对不对。

避免出错,年夕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强制觉醒本就风险极大,自身蕴藏的力量越强,伴随的不良状况越棘手。”霄峥并不着急,仿佛对当前的进展一点儿也不意外。

玄女似乎不打算和霄峥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她一声不吭地走向了王蚺,若有所思地打量对方。

被玄女左看看又右看看,王蚺当即提高了警惕,时刻提防着玄女的突袭。拜玄女所赐,王蚺此前被打得非常惨烈,现在浑身青一块紫一块。他猜不透,这个小丫头如今又想对他怎么样。

与之前让王蚺觉醒不同,这一次,霄峥找王蚺来,主要为了得到王蚺相助,寄希望王蚺能帮助易定。这种话玄女打死都不会说出口,她只会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猛地一把抓住王蚺,突然就将王蚺往斜后方丢。

年夕瞪眼,他呆呆地看着王蚺被玄女丢上了天,紧接着王蚺在半空划过一道线又急速落下,一头撞上楼阁的屋顶,在屋顶撞了一个大窟窿之后成功掉进屋。

玄女表无表情地拍了拍手。

见状,年夕苦笑,下意识往霄峥身侧缩了缩,暴躁的小丫头无比危险。

王蚺掉进屋,摔痛了,抗议地大喊了一声:“你到底想要怎样?”

吼完这句,王蚺忽然收声了。

年夕的爪子踏了踏地面,一副即将往前冲的架势,他尚未来得到迈开自己的腿,霄峥转身走向池塘边的石亭,说道:“来敷药。”

打探楼阁内王蚺的安危与跟着霄峥去敷药,两者之间,年夕的决定是显而易见的,他毫不犹豫地摇着尾巴跟着霄峥走了。

雨水落入池塘,打破了池水的平静。

亭内,霄峥坐在石凳赏雨景,年夕仍旧保持着妖兽形态,但他已经缩小了身体,免得将小亭挤垮了。他无比温顺地伏在霄峥的脚边,他的脑袋低低地枕在前爪上,时不时地轻轻晃着尾巴,向妖王示好。

年兽表示,霄峥给他敷药一点也不痛,除了炸黑的皮毛当前满是绿色的草药,看起来不太美观之外,一切都再美好不过。

安分了一小会儿,年兽发觉霄峥在独自喝酒并未留意其它,年夕壮着胆子抬起自己的脑袋,装作不经意的把自己的下巴搭在霄峥腿上。

年夕闭着双眼,纠结自己会不会秒杀之际,意外感到对方的手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伴随着一句万分平静的话:“易定的差事金子,用于支付相思树的修复费用。”

没有直接遭受妖王的毁灭攻击,年夕却觉得自己被秒杀了无数次。他僵了老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太残酷了,为什么妖王可以如此冷静地对他说如此恐怖的话。

年夕两行血泪,他的金子快回来。

他自问自己还算勉强尽职,冒险在相思树底救出王蚺,虽说炸伤了相思树,但总得来说功过相抵。霄峥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从轻发落。年夕忙于两份差事,到头来倘若一个铜板都没得到,他肯定会血泪淌成河。

可惜,年夕不敢与妖王讨价还价,唯有泪往心里流。他攒银子怎么会如此多灾多难,在今古镇,在妖界赏金最高的地方,他居然肩扛两份差事,却至今木有看到金子的影子。

悲痛的遭遇令年夕沮丧,于是他满心伤痛地在霄峥腿上蹭了蹭,金子没了,总该得到一点伤患的特有呵护。受伤的特殊待遇,与霄峥这么亲近,霄峥也不会拧了他的独角。

枕在妖王的腿上缅怀自己的金子,年夕愤愤不平地怨恨着掳走王蚺的坏人,他微微撑起眼皮,他兴许应该告诉霄峥,他们带易定离开后,年夕和王蚺遇到怪人。

那个人不仅打飞年兽带走王蚺,后来年夕在树底救王蚺,那人还打晕了他,捏碎了小石头,讨厌至极。

年夕刚要开口,冷不丁想起了换馒头,要告诉霄峥这段遭遇,少不了换馒头的部分。霄峥派黑狐狸调查换馒头,年夕该不该告诉霄峥自己和换馒头认识。

年兽隐藏的小秘密,省吃俭用不敢吃肉,换馒头知道的一清二楚,年夕若是暴露了换馒头的消息,换馒头会不会把他的秘密告诉霄峥。

挣扎小会儿,年夕把认识换馒头和攒钱不敢吃肉的秘密一起藏了起来。

只要换馒头不危害妖界,年夕认为这个问题可以先缓一缓。

此外,年夕还面临一个麻烦,他影响了黑狐狸的差事,不知道黑狐狸会不会向妖王告状。黑狐狸的跟踪差事,希望不是很多金子的任务。

再赔差事的金子,年夕只有以命抵金子了。

年夕有选择地避开换馒头的存在,让自己遗忘黑狐狸的差事,期待忙碌的霄峥不要留意这些不关紧要的琐事。

他得冷静,表现出一副自己压根没做坏事的样子。

年兽享受着惬意的疗伤过程,而王蚺现在的心情格外复杂。

他落到房间内之后,看到了易定,易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浑身冰冷,气息微弱到仿佛随时要消散一般。易定的枕边,放有一支灵芝,王蚺猜想这或许是为易定准备的,但治愈易定的可能很小。

假如灵芝能救活易定,也不至于至今仍放在这儿。

王蚺坐在床边,烦恼地甩了甩自己的尾巴。这个时候,他突然特别怀念那个空旷冷清的大房子,父母失踪之后,亲戚各怀心思,王蚺过得不开心,但至少,家里有等待他回家的奶奶。

他这次来今古镇之前,奶奶还问他:“十年没见到易定了,你知道他在哪儿吗?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王蚺一如既往的沉默着,他不懂自己该怎么告诉奶奶,易定失忆了,留在前世的小镇生活着,不知以后是否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见小孙子不说话,奶奶叹道:“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我有些话想给他说。”

王蚺犯愁,如果易定死在这儿,那么奶奶再也不能见到易定了。他拿起灵芝,情绪低落,小镇险象环生,如今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不仅易定有麻烦,连他自己的处境都一塌糊涂。

他伸手探了探易定的体温,好冷。这些人救不了易定,他更救不了易定,他没这么大的本事,除非让他来是为了送易定最后一程。

别把这么残酷的结尾一幕交给他,他承受不了离别。王蚺想离开这儿,可他却迟迟没有走,在床边静静地坐了好久。

没有尝试就放弃一条命,王蚺办不到。

他盯着灵芝看了看,不如试一试好了,救不了,他再走。

不,他才不是救易定,是奶奶说很久没见到易定,想见易定一面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年兽:枕着妖王大腿缅怀金子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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