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衣定睛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通五胡语,别六番书,李克用半路上认的干儿子张污落。
“你小子跑过来干什么?”萧玄衣一乐,不禁骂了一句。
“给您老请安呀。”
“过来,打赏!”萧玄衣摸出十两银子。
“您老现在名震王城,十两银子还拿得出手吗?”张污落不接。
“说得也是!”
萧玄衣说着又摸出一两金子,加上银子一起递给张污落,张污落还是不要。
“我这赏你的是军费,回去还要跟你干爹报账呢。别没数哈。”
“我现在也不差这点钱,我要的是跟您老一样,扬名立万。”
“扬名立万?这种好事你上哪淘换去?”
“您老把我带走就行了,怎么淘换是我的事儿。”
“你以为容易啊,我跟你干爹死去活来好几次,才挣下这么点名头。”萧玄衣说这话,好象自己还真成名了。
“我还就喜欢死去活来,那才够刺激。”
跟一个会五、六门外语的家伙饶舌,萧玄衣显然不是对手,最后只好妥协:“说实话,我们现在还确实需要一个象你这样的东西。”
“那不就得了。”
“不过,见了你干爹别说我带你来的。”
“明白,我就说自己一路跟过来的。”
见萧玄衣同意,张污落乐得屁颠屁颠的,从路旁牵出一匹马来,连萧玄衣这种不识货的家伙,也不禁赞了一声:“好马!”
俗话说,马长八尺为龙,这马身长足有一丈,浑身草黄,粗蹄子,小耳朵,正应了两句诗: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
“这是给我干爹的见面礼。”张污落喜滋滋的。
“你小子厉害了,还给你干爹见面礼。”
“孝敬的,孝敬的。”张污落连忙改口。
“你干爹不爱惜东西,说不定两天就给他骑死了。”萧玄衣有点犯酸。
“骑死就骑死吧,大丈夫三妻四妾,何况换几匹马。”
“还没见着你干爹,就给他护短,你把老子忘哪去了?”
“怎么会忘了您老呢?”
张污落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来,双手递给萧玄衣,萧玄衣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棵百年老参。
虽然萧玄衣现在已经不用人参补气,还是夸了一句:“你小子还真会来事儿。”
……
二十匹马换乘,一天也能走个四百多里,按萧玄衣的估算,四、五天就能到千窟谷。路上有张污落做伴,萧玄衣倒也不寂寞。
张污落嘴快,一路上免不了问东问西,尤其是萧玄衣破右大将和梦斩伊离堇的细节。萧玄衣倒也不厌其烦。
“按照您老的说法,右大将的邪术就是能进入别人的梦。”张污落是个精细人。
“对啊。”萧玄衣想都没想。
“您老杀伊离堇是怎么回事儿啊?”
“妖怪能在梦里面杀人,我就是借妖怪之手把他杀了。”
“应该是这样的,你带着妖怪进入了伊离堇的梦里,把他杀了。”
“有什么不同吗?”
“太不同了,您老也能进入别人的梦里了,证明您老也会邪术。”
萧玄衣闻言吃了一惊:“瞎扯淡,老子是正宗的纯阳一脉,怎么会学这种东西?”
“我不是说您老学的哈,您老自己就会。”
“老子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怎么会那种旁门左道。”
“您老不会,怎么把伊离堇杀死了。”
“老子自己做梦把他弄死的不行吗?”
“您老要是那么厉害,想让谁死,自己做个梦就行了,干嘛还要招兵买马,跟讷支人杀来杀去的?”
“这有什么?邪术就是这样的。”
“那您老还说自己不会邪术?”
“老子就是不会,鬼神之事,不是凡夫俗子能解释清楚的。”
萧玄衣理屈词穷,索性来了个六合之外,存而不论,再加上辈儿长,张污落倒是不好意思再分辨,只是说道:“这事儿挺蹊跷,您老好好想想。”
张污落一句话,萧玄衣心里不免犯了掂算儿。
这天晚上宿营后,萧玄衣和张污落一个帐篷,萧玄衣打坐完毕,张污落已经沉沉睡去。
牛油蜡烛下,张污落两腿紧紧地夹着一条被子,嘴角哈喇子流了好长,还不时地伸出舌头来乱舔一气。
这厮估计又做什么好梦了吧!萧玄衣心想:老子要会邪术,肯定要去他梦里看看,这厮到底在干什么龌龊勾当。
萧玄衣念头只是一动,随即脱了外衣,拉过来被子,渐渐迷糊起来。
不知不觉中,萧玄衣来到了一片树林,虽然是夜里,但天气燥热,树间有知了拼命地叫着。
要是能搞点水喝就好了,萧玄衣想着,突然听到“哗啦哗啦”的击水声。
附近不但有水,还有鱼,萧玄衣大喜,小时候,他最喜欢捉鱼,不但是好玩,而且还是一顿美味。
萧玄衣蹑手蹑脚,循着声音寻了过去,不多久,他看到了一个小池塘。
池塘里好大一条鱼,在水中起起伏伏,击水声就是那条鱼发出来的。
好象也不太对,不管什么鱼,脊梁骨都是黑的,这条鱼怎么白花花的,难道是翻了鱼肚皮。
再走近几步,萧玄衣终于看清楚了,那不是一条鱼,而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女。
非礼勿视,萧玄衣虽然没念过书,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萧玄衣正要转身走开,忽然看到一双色迷迷的目光。
老子都不看了,你还在偷看,萧玄衣大怒,从背后绕过去,一脚踹在偷窥者的屁股上,那厮哎哟一声,翻倒在地,不是张污落是谁!
两人同时醒来,帐篷里黑黢黢的。
“你小子干什么好事了?”萧玄衣奸笑着问道。
“没干什么啊?”
“撒谎,我明明看到你在偷看女孩洗澡。”
“那是我表妹。”
“表妹洗澡就能偷看?”
张污落忽然反应过来:“您老白天还说自己不会邪术?”
黑夜里,萧玄衣张开两手左看右看,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他妈会邪术了。”
笑完之后,萧玄衣又想起一个问题:“也不对啊,那右大将用邪术的时候,不用睡觉,我怎么只有睡着了才能用邪术。”
“刚开始练都这样。”张污落煞有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