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还没有等到第二天风汝嫣去看望老义安国公,就又传来了老义安国公病危的消息,现任的义安国公甚至快把整个太医院搬来了,但是老义安国公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
璟寰宫
景殊今天进来的时候,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东郁容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心情恶劣,以为又是前朝的事情,也就没有开口询问。但是没过一会儿,景殊向她问道:“容容,你兄长现在还在京都吗?”
东郁容不明白他为何会询问自己兄长的消息,摇摇头回答:“兄长被过继到雪家后,就已经随着雪家的外祖父外祖母回去,祭祖,臣妾并没有收到兄长来京都的消息。”
雪家离京都远隔几百里,就算是现在雪毓尘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依老义安国公的身体也肯定是等不了了。
景殊微微叹气,他询问雪毓尘的下落,就是因为老义安国公的病情,老义安国公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英雄人物,尽管平宗皇帝时期,朝堂无人,皇帝昏庸,四大家族把持朝政,但是因为有老义安国公在,周边虎视眈眈的各个小国,没有一个敢踏足御朝的边境,现在老义安国公落下的那一身毛病,也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常年在边关战场上,受过太多的伤导致的。
除此之外,景殊十岁的时候,也是跟着老义国公身边上的战场,老义安国公教会了他很多的东西,兵法战术,从书上看到没有实际的经验,只是纸上谈兵,但是因为有老义国公教导,景殊所有学到的东西都不是纸上谈兵,空有外在,所以他才能在十几岁打下的定国神将的威名。
老义安国公在景殊心里,是他少年时期崇拜的对象,也是一直教导他的老师,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希望老义安国公有个好歹,他一直盼望着老义安国公能够长命百岁,看着他把御朝变得越来越好。
东郁容看他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似乎和前朝无关,也就问道:“陛下,你为何会突然询问臣妾兄长的消息?”
“朕刚刚收到消息,老义安国公病重,朕想到你的兄长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徒弟,医术出神入化,若是他在的话,也许能够治好老义安国公的病,只是没想到他早就离开了。”这或许也是命数,老义安国公已经到了耳顺之年,年轻的时候受过那么多次濒临死亡的伤,现在旧伤复发,也许就算是雪毓尘在也回天乏力了。
东郁容只听过老义安国公的名号的,三十多年前,威风凛凛的神威将军,曾经多次打败企图骚扰御朝边境的西北部蛮夷,有他在,更是威慑御朝周边各个小国,不敢有丝毫冒犯。以前东郁容小的时候被病魔折磨,雪毓尘经常会说一些老义安国公的事迹给她听,让她不可以轻易的放弃求生的希望,这样的故事听得多了,尽管那时候的东郁容非常早熟,不同于一般的小孩子,但她也是把老义安国公当做一个英雄来崇拜的。
“陛下,若是您信得过臣妾的话,不如让臣妾去看看老义安国公的病情,臣妾小的时候常年跟随在兄长身边,虽然没有学到他十成十的医术,却也有个七八分,而且兄长当初离京的时候,也为臣妾留下过保命的药丸,这也许对老义安国公的病情有用。”东郁容虽然是一个冷情的人物,平常人就算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眨一下眼,但是对于这么一个有功于江山社稷的英雄人物,东郁容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除此之外,这其中其实也有景殊的原因,东郁容看得出老义安国公在他心中的分量很重,既然在自己有能力帮助的情况下,她也无法选择袖手旁观。
“好,朕相信你,我们现在就去国公府。”景殊立马准备拉着东郁容出宫。他这么做也不是对她的盲目信任,在南山狩猎的时候,景殊曾经中了风汝嫣射的毒箭,一度以为自己肯定活不过来,但是第二天他依旧安然无恙。
当时太医为他把脉说,箭上的毒素非常厉害,而且发作的时间非常快,就算是太医院院首当时在场,也没有把握能够把他救回来,景殊能够活着肯定是因为有高人在,及时为他逼出了毒素。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景殊就再也没有小看过东郁容,名扬天下的倾绝公子的妹妹,就算比不了他的兄长,那自身的医术也是不凡。
景殊带着东郁容赶到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一路上直接去了清风堂,这里整个国公府所有的主子都在,只是一个个就算是强忍着,他们的目光中也露出了一二的悲泣,从他们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老义安国公的病情到底有多重。
“微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还是义安国公第一时间发现了景殊他们的存在,目光有些疑惑的落在东郁容身上,景殊会来义安国公一点也不意外,自己父亲和这位外甥的感情,他也是明白几分的,就算不是祖孙,也比祖孙差不远。只是义安国公有些不明白景殊为何会把后宫中的皇后带来。
景殊注意到义安国公疑惑的目光,立马说道:“朕听说了老义安国公病情严重,皇后也会几分医术,不如上皇后来看看。”
义安国公还有点迟疑,他并没有听说过东郁容会医术的话,但是一想到东郁容的兄长是谁,心中的迟疑立马褪去几分,义安国公曾经见识过雪毓尘神乎其神的医术,想来作为他的妹妹,东郁容也不会差上多少吧,心中立马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还请皇后娘娘救微臣父亲一命,日后微臣一定肝脑涂地、竭尽所能报答皇后娘娘的恩情。”说着就要不顾身份的下跪,义安国公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孝子,当初他的母亲早逝,是老义安国公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带大的,甚至与老义安国公还害怕若是娶了继夫人继夫人会对他不好,所以之后一直没有再娶过,他们父子两个的感情非常的深厚。
东郁容连忙拦着义安国公,“国公,不必如此,本宫一定会竭尽所能救回老义安国公。”
说完话后,东郁容去了里间,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曾经英武不凡的神威将军,到了现在的耳顺之年也成了一个瘦小孱弱的老人,老义安国公脸色蜡黄,嘴唇泛白,东郁容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声。
一把脉东郁容就清楚老义安国公现在的情况,是体内的旧疾犯了,就像大火燎原,来势凶猛,如果再不及时救治,老义安国公就要这么踏上黄泉路了。
当下,东郁容取出一个药瓶,拿出一粒药丸喂给老义安国公服下,这颗药丸里面由多种养生益气的草药制成,对老年人的用处非常大,像老义安国公这种濒临死亡的老人,这颗药丸也能够吊住他的气,为之后的救治提供充裕的时间。
老义安国公服下药丸后,脸色稍微好看了许多,就连呼吸声也重了点,不在像刚才那样奄奄一息。
根据老义安国工的情况,东郁容立马开下药方,嘱咐外面的老管家去抓药,最后又将自己体内的内力缓缓输入老义安国公的体内中,以非常舒缓的方式调理老义安国公体内曾经受损的五脏六腑。
过了一个时辰后,老义安国公的脸色已经是大大不同,恢复了往日的红润,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睡着了的气色非常好的老人,不会有人相信他一个时辰前还差点去阎王殿和阎王老爷打个交道。
东郁容擦擦额头上流下的细汗,出了里间,景殊和义安国公,以及国公府的其他人都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看到她出来,义安国公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迎上来,问道:“皇后娘娘,微臣的父亲现在情况怎么样?”
东郁容细细的将老义安国公的情况说出来:“老义安国公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平时还是要好好调理,刚才本宫开下的药方,每日服下三道,一个月后,本宫就可以保证老义安国公体内的旧疾不会再复发。”
老义安国公体内的旧疾根基太深,就算是她的兄长来了,也无法彻底的清除,只要能够保证不再复发,老义安国公的晚年就可以无病无痛的度过。
“太好了,多谢皇后娘娘。”义安国公简直是喜出望外,之前太医来的时候就说过,就算勉强将老义安国公的病情稳住,老义安国公后半生也要遭受旧疾的折磨,可以说是活得生不如死,现在有了东郁容的保证义安国公真的为自己的父亲感到高兴,他老人家的晚年可以过得更好。
感激涕零的话说完义安国公就立马跑进里间,连景殊都顾不得了。
“容容,你还好吧。”景殊没有跟着进去,因为他注意到东郁容脸色比刚开始白了几分,心中忍不住有些担忧。
“臣妾没事。”东郁容摇摇头,对上他担忧的目光,心中微微一暖,“等回宫后多休息几天,就和以前一样了。”
老义安国公的病情其实也不算是太麻烦,这次只是因为来势太过凶猛,东郁容并没有花太多的心力,太医他们之所以束手无策,也是因为他们没有东郁容手上养生益气的药丸,这种药是雪毓尘的师傅秦子涯家中独有的。
听到她这么说,景殊才算是稍稍放心,再加上里间传来动静,老义安国公醒了,所以也跟着进了里间,去看看老义安国公现在的情况。
这下外面就没有剩下多少人了,也就只有德仪大长公主和她刚刚找回来的女儿风汝嫣,以及坐在位置上休息的东郁容。
德仪大长公主有注意到东郁容脸上的疲惫,立马让下人去准备了参汤,要好好给她补一补。
过了很久,下人将准备好的参汤带来,东郁容喝下后,脸色有了一点红润,看起来不像刚开始那么疲惫憔悴。
这时候东郁容注意到了一直坐在位置上的风汝嫣,东郁容总觉得她的这双眼睛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虽然风汝嫣和风贵妃是双生姐妹,长得非常的相似,但是她们脸上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的眼睛,风贵妃的眼睛微微上挑,带着一种天然的妩媚,风汝嫣的眼睛尽管形状相似,但没有这种妩媚的感觉。
风汝嫣有注意到东郁容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回望她,对上东郁容那双透彻、清冷无波的眼睛的时候,突然心里面有点恐慌,觉得自己被她看出了什么?
这时候风汝嫣才想起南山狩猎景殊带着东郁容离开,东郁容曾经回过头看过,那时候她们有一面之缘,尽管那时候她蒙了黑面纱,寻常人应该不清楚她的样貌。但是对上东郁容的目光,她总觉得这目光中有怀疑。
风汝嫣忍不住撇开了眼,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在看什么,是臣女哪里有不当之处吗?”
现在德仪大长公主也进里间去了,外面的人就只有她们两个,风汝嫣觉得如坐针灸,恨不得也跟着进去,只是德仪大长公主刚才吩咐了,让她好好招待皇后娘娘,风汝嫣只能在这里跟东郁容耗着。
东郁容微微一笑,心中有几分了然:“没有,本宫只是觉得风大小姐有些面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风汝嫣抿抿唇,眼睛一眨不眨的回道:“也许是臣女和贵妃娘娘长得相像,所以才会让皇后娘娘觉得面熟。”
“不,本宫不这么认为,本宫觉得你和贵妃并不相像。当然,本宫说的不是外貌,而是说的本质。”东郁容没有再看她,凡事随意的打量清风堂内的摆设,目光定格在一张大弓上,“不知道风大小姐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风汝嫣看了她一眼,不清楚她究竟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请皇后娘娘恕臣女愚钝,臣女听不明白皇后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听不明白就算了。”东郁容满不在乎的一笑,“以后或许风大小姐会明白的。”
本质的不同在于成长环境都不同,风汝嫣的身上带着阴暗的气息,甚至于东郁容可以闻到一股血气,若没有在血海中搏杀,就不会沾染这种血气,这是风贵妃说没有的。而东郁容能够知道,那是因为她和风汝嫣两个人有一种相同之处,他们都住过残酷的杀人训练。
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等到景殊出来后,东郁容就和景殊回了宫。
当天夜晚,那个相同的黑色影子又再一次出现,不过这次黑色影子没有往外面走,而是悄无声息的去了清风堂。
清风堂看着平静,甚至连巡逻的人都没有,但是在暗地里守护着非常多的暗卫,风将原本就是景氏皇族的暗卫首领,本家所培养的暗卫也不在少数,尤其是清风堂。
风汝嫣一点也不敢小看这些暗卫,她曾经就在这些人的手上吃过亏,风汝嫣刚刚进风家的时候就打算到处去寻找圣旨,当时无意中闯进了清风堂,若不是她本身武功高深,轻功更是不凡,只怕根本就出不了清风堂。
不过就算是出去了,风汝嫣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在床上躺了很久,那时候还只能用风寒来做遮掩,也幸好义安国公和德仪大长公主没有怀疑她,还以为她是刚刚到风家,还没有适应的缘故。
这一次风汝嫣谨慎了很多,潜进清风堂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任何的暗卫,趁着多日来打探到的暗卫换班的空隙进了的清风堂的书房,动作非常轻微的翻找东西,可是书房里面连一个暗格都没有,更别说圣旨的下落,风汝嫣甚至有些以为是不是自己判断错了,平宗皇帝当初留下的圣旨,根本没有在老义安国公手中。
最后时间耽搁久今天没有找到圣旨,风汝嫣只好原路返回,等风汝嫣走了后,书房的灯亮了起来,烛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就是白天病重的老义安国公,还有另一个就是现任的义安国公。
“宏远,你应该看得出刚才那个人是谁吧。”
“是汝嫣。”义安国公风宏远自然认出了刚才潜进来的那个人是谁,即使看不到相貌,但是根据身姿,风宏远也能够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老义安国公又问道:“你确定她就是当初你和德仪丢失的女儿?”
“儿确定,儿亲自派心腹去查了,她的确是我和奂儿丢失的女儿,只是还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和宸王打上了交道,现在看她这个武功身法,汝嫣应该是宸王的明卫。”
明卫和暗卫对应,有明面上的身份,一般来想也是替主子处理明面上的事,但是武功修为却一点不逊色于暗卫。
“唉!冤孽啊。”老义安国公叹气。
风宏远看到自己父亲这个样子,心中顿时明白:“父亲,您是不是明白汝嫣来书房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风家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风汝嫣第一天到处查探时的行踪,风宏远其实就已经清楚了,只是他也想看看风汝嫣到底要找什么,才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他要找的平宗皇帝遗留下来的圣子。”老义安国公病还没有好,找了个位置先坐下,将往事慢慢叙来。
原来关于平宗皇帝当初留下了另一道圣旨的传言是真的,平宗皇帝在弥留之际,的确让人写了另一道圣旨,而且的这个人就是老义安国公,也是老义安国公亲自将传国玉玺盖上的。
圣旨上的内容和传言也差不多,就是要让先帝立宸王为皇太弟。
可是写下这道圣旨后,平宗皇帝看了,想了很久,亲自将圣旨丢进了火炉当中,看着圣旨化为灰烬,然后就溘然长逝。
当时老义安国公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现在确是想明白了。
平宗皇帝是为了保护宸王,宸王当时才八岁,若是这一道圣旨传扬出去,就算先皇不再大度,对于这个弟弟,将来要夺取自己儿子皇位的弟弟,也绝对会是恨之入骨。
不管宸王当时多么多智近妖,他也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如果当朝皇帝要对付他,让他在不知不觉死去的办法有很多,尽管先皇会为此背上弑弟的罪名,但是至少也可以保证皇位不传到他人手上。
平宗皇帝对宸王真的是做到了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平宗皇帝的确是一个昏庸的皇帝,他那一生对不起将皇位传给他的父皇,对不起天下敬他为帝的百姓,也对不起御朝的江山社稷,但是他对得起宸王。
平宗皇帝在世的时候将天下所有好东西都交给宸王,甚至连屁股底下的皇位也打算传给宸王,他就算要离开人世了,也依旧处处为宸王打算,将地域辽阔的黔州交给宸王,成为宸王的私人领地,并且逼先皇立下,不得伤害宸王性命的誓言,甚至又立下了另一道圣旨,虽然这道圣旨毁了,但也是为了宸王的安危。
听完老义安国公的讲述后,风宏远紧紧的皱着眉头:“难道平宗皇帝就没有为先皇想过吗?先皇也是他的儿子,而且还是他的第一个儿子,被立作太子后,兢兢业业,在外面不管干了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都要先属好平宗皇帝的名头,难道这样好的儿子,平宗皇帝就一点都不顾。”
风宏远曾经是先皇的伴读,两个人情同兄弟,从小就一起长大,他知道先皇对平宗皇帝的孺慕,尽管最后非常失望,对平宗皇帝也依旧存在一份父子之情,不然也就不会同意将黔州交给宸王。如此也不难怪在听了老义安国公说的往事后,忍不住要为先皇抱不平。
“唉!”老义安国公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他的儿子说平宗皇帝一点都不顾先皇,老义安国公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说的对。
也许是对的,也许……
“父亲,既然圣旨已经没有了,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宸王若是得不到圣旨,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找个时间给他透露一个消息,告诉他平宗皇帝曾经留下来的圣旨已经被烧毁了。”
“宸王会信吗?”风宏远有些不确定的问,二十年来,宸王第一次踏足京都,可见对圣旨的决心。如果就这么轻易的告诉她他圣旨已经被烧毁了,宸王怕是根本不会相信。
“不管他信不信,那一道圣旨的确已经不在,而且就是那一道圣旨还在,我也不可能让圣旨落到他的手中。”当初的夺嫡之争已经落下帷幕,先皇登上皇位,宸王远离京都,去了黔州。
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是先皇唯一的儿子,景殊是一个聪明能干,为百姓着想的好皇帝,他在皇位上没有出过一点差错,比他的父皇祖父都更要适合当一个皇帝,御朝二百多年来,景殊一定会成为唯一一个可以和开国皇帝媲美的另一个青史留名的皇帝。
有这样的皇帝在,老义安国公这个对御朝忠心耿耿的神威将军,绝对不会让皇位上的人换一个人坐。
风宏远听到老义安国公的交代后,没过几天就让人把消息传给了宸王。
宸王府
“不可能。”宸王大怒之下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一张妖孽俊美的脸有些扭曲,“父皇那么喜欢我,若不是我当初年纪不够,父皇根本不会把皇位传给太子,父皇绝对给我留下了另一道圣旨的。”
在听到风宏远传来的消息后,宸王压根一点不信,甚至认为这是老义安国公将圣旨毁去的借口。
“可是也很有可能是真的,平宗皇帝既然那么喜欢王爷,那当初为了保住王爷的性命,将另一道圣旨烧毁也在情理之中。”风宏远传出的消息,和老义安国公告诉他的往事完全一样,风汝嫣是觉得有几分可信的。
“不可能,父皇既然已经将另一道圣旨写下,又怎么可能突然更改主意将它烧毁,就算圣旨已经不在了,那也肯定是太子在其中作祟,或者是老义安国公干的。”宸王脸上恢复了平静,可仔细看他的眼中却越发的癫狂,“就算是没有圣旨,这个皇位上该坐着的人也是我,是景殊和太子夺走了我的皇位,我一定会将这个位置夺回来。”
微微张着嘴巴,风汝嫣到了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她很清楚宸王对皇位的渴望,更清楚这些年他为了夺回皇位所付出的代价,她现在无法说出一点丧气的话,若是连她都不相信他,那这个世界上,他就没有人可以信任了。风汝嫣永远无法忘记,当初她昏倒在冰天雪地之中,那个将他捡回去的妖孽,精致的少年。
风汝嫣明白这个时候和宸王是说不通的,只好先离开了。她没有听到后面宸王的咆哮:“父皇,既然你已经决定将皇位传给我,为何又要对他留有感情?”
宸王口中的这个他就是先皇。
义安国公说平宗皇帝对先皇一点都不顾,其实平宗皇帝虽然偏心到了极点,但是还是有一点留给先皇的感情的。
平宗皇帝毕竟在皇位上坐了几十年,而且他背后的暗卫也是数不胜数,在这些人的保护下,即使将另一道圣旨颁发出,宸王也可以顺利的离开京都,等到他黔州站好脚跟后,然后再用圣旨说事,这个天下,他未必就没有一争的可能。
宸王就是非常清楚这一点,才会知道,甚至被平宗皇帝烧毁后,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心中的怨愤无人可知,平宗皇帝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宸王所盼望着的另外一道圣旨也已经毁去,这一次他来京都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就这么甘心的离开?
后宫之中安贤妃死亡的真相已经查了明白,前朝之上宸王南京的原因也弄清楚了,义安国公关于平宗皇帝另一道圣旨的往事并没有瞒着景殊,景殊不清楚,平宗皇帝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既无法把最喜爱的儿子送上皇位,又无法对另一个儿子真的下得了狠手,有这样的父皇,只能说先皇的悲哀。
他也曾经想过,若是东郁容能够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哪怕是一个女孩,就算有再多的艰难险阻,他也一定会把这个孩子送上皇帝的位置,将御朝的大好河山交到他的手上。
景殊是一个专情而又无情的人,他心里面的地方很小,仅容得下东郁容一个人,爱屋及乌的情况下,就算他有其他的孩子,他也绝不会允许他和东郁容的孩子受一点点的委屈,他会把全部的父爱倾注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就如同在爱情上他自己爱得了东郁容一个人,在亲情上他也只会对着一个孩子动父子之情。
不过这只是一种假设,不管后面景殊和东郁容会不会有一个孩子,但是他和其他女人绝对无法再生下一个孩子。
景殊永远也不会背叛东郁容。
又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快要到新年了,宸王依旧没有离开京都的打算,黔州吴家的势力在急速的扩展,宸王却像是在京都扎了根。
景殊非常清楚宸王不可能放弃黔州的势力,黔州才是他的大本营所在,宸王现在依旧留下来,只能说明他还有所图。
在这种情况之下,景殊又派人联系了云垂,让他联合黔州剩余的暗探,帮助吴家势力的扩充,势必要把宸王逼回黔州。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黔州却传回来了,吴家的当家家主突然病逝的消息,现在吴家大乱,吴家家主生下的儿子每一个都在抢着要坐上家主的位置,他们内部的争斗不休,反而放弃了对尘王势力的赶尽杀绝。
景殊明白,这是宸王下手了,就算宸王人在京都,他在黔州一手打下的江山,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觊觎。不过宸王现在动手杀了吴家家主,以后不管是吴家家主哪一个儿子坐上家主的位置,为了服众,这个杀父之仇都不得不报,绝对会和宸王不死不休。
现在,景殊反而不希望宸王那么快的回到黔州,就是要给吴家一个喘息的机会,让他们尽快选出家主的人选,然后等宸王回去的时候,才会有一出好戏可以看。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很快新的一年就要来到了,京都的大街小巷每门每户都贴上了新的对联,偶尔也有顽皮的孩童穿着他们难得可以穿上的新衣服到处的奔跑耍闹。
大街上各种关于新年的商品层出不穷,尤其是卖炮仗的店里,但是人来人往。
在所有人欢庆的笑脸中,除夕夜来了。当天夜晚,朝中的各个官员,携带着他们的妻子儿女进宫,景殊和东郁容坐在最高的位置上,看着下面的官员脸上喜庆的笑容。
欢快的歌舞之后,还有更多的表演,宸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也是妖孽,喜悦的笑容,看不出前些日子的癫狂。而且就算是对着景殊,他也是分外恭敬,若不是朝中里里外外都很清楚宸王的野心,只怕真的会有人被他的这副外表所蒙骗。
又一个表演结束后,东郁容借着有一点酒醉的名堂,到了外面吹吹风,景殊原本也想着和她一起出来,只是到底还是受身份的限制,毕竟这么一个欢庆的宴会,总不能皇后不在了,皇帝也跟着不在了,那还不知道要被下面的大臣说些什么?
东郁容原本打算去湖中央的亭子里休息一下,大殿里面烧着地龙,再加上她又喝了几杯酒,实在有一些过于的闷热,只是还没有走进亭子,却发现亭子里面已经有了其他人。
她朝一边的花丛中躲去,在她这个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亭子里面的人就是宸王和她应该称之为三叔和四叔的人物。
自从东家二房快速衰败后,东家三房四房也感受到了危机,他们和二房的人,本来才是一母同胞,对于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嫡兄东绝,东家三房四房的两个人,既需要依靠东绝的名头,在朝中占上一点位置,又在心里面非常的嫉妒恨,若是没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嫡兄在前面,他们也没有必要活得这么谨小慎微。
所以在得知宸王来到京都后,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宸王迁扯上了联系,甚至是希望宸王能够早日的做上帝位,他们也好捞一个从龙之功,能够把东绝打压下去。
当然,他们也想过宸王万一坐不上帝位该怎么办,所以他们只是私底下和宸王接触,还自以为是得藏得很严密,其实早就被景殊和东绝知道了。景殊才知道他们和宸王的联系后,曾经派人告诉过东绝,东绝却没有管,因为有些人想要找死,他又何必要阻止呢。
也是因为东绝的纵容,所以他们两个人才敢如此大胆的在新年的宴会上把宸王给约出来,偏偏又叫东郁容给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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