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韩陌便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穆筱暖愣了愣，随后也抬步跟了上去。
从车站到民政局，只有几分钟，两人谁都没说话，沉默的气氛有些奇怪，像是走了几十分钟一样。
虽然心里觉得怪怪的，有些压抑，有些尴尬，但他不开口说话，穆筱暖也不出声，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今天没什么人，他们进去后，递交了资料，很快就处理好了。
整个流程走完下来，还不到半个小时，当那本红色的离婚证交到穆筱暖手里时，不知为何，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悄悄地捏了下自己，忍不住看向韩陌，问道：“你最近……”
她想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想了想还是把这话咽了回去，改口说：“你脸色不好，是生病了吗？”
韩陌一愣，痛苦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逝，随即，他摇了摇头，哑声回道：“没事。”
他随手将离婚证放在口袋，两只手揣着大衣口袋，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转头看向她问道：“要哪里？我送你。”
穆筱暖摇头，“不用了。我去找姐姐，她就在这附近。”
韩陌点了点头，好几次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于是便不说话了。
他直接往前走，就此打算离开。
“韩陌哥哥。”
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背影，穆筱暖脱口叫住了他，只见韩陌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下，他停了下来，却没有要转身的意思。
穆筱暖心里有些后悔，但毕竟是曾经陪伴过自己近十年的人，她抿了抿唇，轻声说道：“谢谢你。”
韩陌依旧背对着她站在那，没说话，几秒后，他一言不发，抬步朝着自己的车走过去。
都已经分开了，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说多了，就只会给自己平添烦恼。
穆筱暖这次没有再阻止他，目送他开车离开后，她才慢慢走下台阶，往公车站走去。
顾司琛好像在她身上放了监视器一样，马上就发来了信息，“事情办好了吗？你找个地方等我一下，我开玩这个会就过去接你。”
除了特殊的时候，顾司琛大部分时间都是直接打电话的，尤其是今天，他真是恨不得每隔几分钟就一个电话。
可这会儿他却是发信息来的，穆筱暖猜测他是脱不开身，所以才只能用这种方式。
她点了回复，快速编写了信息：“不用，我到车站了，现在过去找姐姐。”
末了，她又添加了一句，“你来了也接不到我。”
“诶，不是，你等等我！……”
写的太急，标点符号都乱用了。
才发完，很快新信息又发了过来，“我们的结婚登记呢？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穆筱暖：“……”
他竟然还在挂念这件事！
穆筱暖决定不再理会他，于是直接将手机放兜里，慢悠悠的走向车站。
这几天天气不太好，连着几天都是阴天，今天的天气预报显示有雷阵雨，可一天都快过去了都没下雨的迹象，穆筱暖以为天气预报今天又诈—骗了。
没想到说变脸就变脸，一瞬间，天空就黑了下来，还有几滴雨落在了脸上。
穆筱暖忙跑到公车站躲雨，原本打算搭公车的，但想到去姐姐那边，下车后还要走一段路，自己又没带伞，最后她还是决定打车去。
正好有出租车开来，穆筱暖抬手拦下。
上车后，她跟司机报了地址，然后拿出手机准备给姐姐发信息。
打开一看，竟跳出来无数条顾司琛发来的信息，她嘴角抽搐了下，直接无视，刚找出姐姐的号码，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淡淡的香味。
穆筱暖一怔，还没来得及仔细辨认这是什么香，就觉得眼前产生了幻影，眼皮子不受控制的压了下来。
随后，她手上的手机掉在了车座上，整个人往一旁倒去。
出租车师傅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随即拐进了一旁的小巷子，然后停下了车，一个带着鸭嘴帽的男子拉开后车门上了车。
——
顾司琛正在开视频会议，是老爷子主持的。
借着摄像头拍不到桌子下面的小动作，他光明正大的开起了小差——以每分钟六七条信息的频率给穆筱暖发信息。
然而，从几分钟前开始，他发出去的信息就再也没有回复过了。
被人无视的感觉很不爽，顾司琛心里很生气，却又不敢直接表达出来，于是只好通过信息博同情——即便穆筱暖不回他，他也不准备放弃。
也许是他太投入，终于被视频另一头的老爷子发现了。
正说着话的顾老爷子停顿了下，严厉的咳嗽几声，然而，顾司琛却只是抬眼皮扫了他一眼，并未有任何表示。
老爷子终于忍无可忍，直接点名：“阿琛！”
顾司琛手指不停，懒洋洋的抬起眼，隔着视频看着老爷子，惜字如金的说：“我支持爷爷的提议。”
说完，他又把视线抽回，挪到了桌子下的手机上。
老爷子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怒目瞪着他，恨不能冲出屏幕，狠狠教训他一番。
可是，他心里又很明白，这混账虽然在开小差，但他们刚刚说的事情他都听进去了！
根本抓不到把柄！
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要是那胡子再长一点，此刻铁定翘上天了，他狠狠地瞪着顾司琛，过了好一会儿，才将那怒气压下去，冷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你来做了！”
闻言，一直开小差的顾司琛总算有了点反应，他这下停止了玩手机，抬头认真看向老爷子。
爷孙俩对视了片刻，他先别开视线，淡漠的一点头，说道：“好。”
他说完，视线往会议桌两边的高层扫去，然后光明正大的当起了甩手掌柜，“都听到了吗？三天内把方案交上来！”
两边一种高层苦不堪言，面带酱色的点头。
为什么这爷孙俩斗气，要他们来买单？顾司琛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坐直了身子，连手机也收了起来，“爷爷，还有别的吩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