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是什么人家,一个乞丐被带来,肯定是事出有因。
前来了解情况的沈二老爷怔了怔,扯开妻子让那管事的先到屋门。尤氏看着两人跪下,奇怪道:“这是怎么了,这样的人怎么也带到家里来。”
沈二老爷也不知道什么事,想了想就在外边站着,说:“我们先在这廊下等一会。”
话才落,那个管事已被请了进屋,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屋里就传来沈老太太厉声骂‘贱妇’。
沈老太太听完管事的话气得直发抖,桌面都险些要被她拍烂:“崔氏真是反了天了,居然用这样一招来报复老大!这若不是你精灵,这个乞丐贪心,还敢再上门要钱要挟,老大和老三怕是就这样结仇了!”
管事地跪在地上忙说不敢当:“也是这小乞丐的要见大老爷,小的觉得奇怪,还信誓旦旦说大老爷说好要给他钱。哪知这再细问之下,才知道这小乞丐是先收了人崔姨娘的钱,然后联合着三研走这一招,故意要将事情闹大的。”
“如若这事真宣扬了出去,那么大老爷的仕途也得被毁啊。”
“贱人!”沈老太太气得又骂一句。
骂过之后,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就吩咐让人去找沈君笑过来,准备让他见见这个小乞丐。
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这种误会当然是生不得的。
哪知人还没有出屋,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尖叫,那个被押着跪在门口的小乞丐突然口吐鲜血,抽搐着暴毙了。
沈二老爷也被这一幕惊着,忙将吓得脸色发白的妻子揽到怀里,不让她多看。沈老太太听到说人死了,气得又是摔了茶碗,一口一句骂着崔氏那贱妇。
居然还杀人灭口。
可人已经没救了,沈老太太再气又如何,何况她也姓崔,这骂着骂着也有种脸上无光的感觉。
最后还是将沈君笑请了过来,少年捧着茶碗听‘事情真相’,眼中一片冰冷。
“老三,这都是那贱妇不服气,报复老大,好离间你们两兄弟。老大还被我踹了一脚,如今还昏迷着,此事说来说去,最后还是我的错。”
当初她就不该让崔氏进门的,闹得老大和妻子不和,膝下还连个嫡子都没有。
老人一脸愧疚,眼中泪花闪闪。
沈君笑将茶放回桌几上,起身面无表情朝沈老太太说:“事情既然清楚了,母亲也不要伤心难过了。大哥后院的事身为弟弟也不该多过问,但这样的事传出去,也不是个好名声。过了节就要下场考试了,儿子先行回去。”
沈老太太抹了把眼泪,勉强笑着让人送他。终于弄清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沈二老爷也趁机告退。
走出康宁院,尤氏回头看了眼那白墙绿瓦,道:“夫君,事情真是崔姨娘做的吗?”
沈二老爷也是一脸沉疑。
事情还是有疑点的,比如三砚被用刑不久后气绝,那个小乞丐来得时间正好。而且崔姨娘报复老大,为什么要带上老三,是因为沈老太太偏疼这个小儿子?
但若他是崔姨娘,要报复的除了老大应该是冯氏才对。
有点说不通。
沈二老爷沉吟片刻后说:“既然查出是崔姨娘,那就是崔姨娘,我们过完节后就去京城。”
这个家不能呆了。
尤氏听出了他话中所指,点点头,与他一同快步回屋。
沐羲院那儿,四宝快要气炸了,在那跳着嘴骂沈大老爷真是狠。居然将崔姨娘拉出来顶罪!
而且崔姨娘远在庄子,又是老太太的侄女,老太太也不想脸上再无光,这事自然也就揭过了。
沈君笑神色淡然。
他早知道这事沈大老爷肯定会留后手,但让崔姨娘来顶罪,确实是出乎他意料。
这个男人真是薄凉得很,以前疼得在手中如珠如宝,现在是弃如敝屣。
现在也不是和沈大老爷清算的时候,他不过是警告一声,如若以后这个兄长还如前世一般,他到时是真不会放过了。
四宝骂了好久,见自家三爷始终一个表情,无悲无喜,好像被暗算了的人不是他。四宝也气得没脾气,只能默默退出了书房。
此时正是太阳西斜的时候,暖黄的色光看着叫人宁静,四宝突然想到琇莹来。
对了,三爷肯定还是心情不好,他去请大姑娘过来陪陪三爷。家里也就只有大姑娘能哄三爷高兴了。
四宝脸上的愤怒化作喜色,兴冲冲先吩咐小厨房加两样琇莹喜欢吃的菜,就一路小跑去请人。
康宁院的动静蛮大的,何况沈大老爷还晕了过去,冯氏那边是早收到消息,却不想理会当不知道。
四宝来到的时候琇莹正逗祥哥儿。
祥哥儿越大越喜欢黏着这个嫡姐,自打琇莹小歇醒来,就一步都不愿意离开,让姐姐扶着他学走路。
屋里欢声笑语,四宝心情又轻松一些,得了通传后先简单将事情跟冯氏道来,当然是保留了真相。
冯氏闻言挑了挑眉:“居然还出了这样的祸事,崔姨娘人在那么远,还能作妖,也是够厉害了。老爷可是受罪了。”
这话听着是关切,但语调就有些耐人寻味。
四宝一听就知道冯氏不信这个所谓的真相,心中赞大夫人果然是个透亮的明白人,对冯氏母女更是觉得亲近几分。
“我们三爷如今怕是心里难过,所以小的想让大姑娘去陪陪三爷用饭。”
冯氏听到四宝这话都要笑出声。
这小厮也是个精怪,好玩得很,什么他们三爷心里难过,不就是明告诉她事情就是有假。没有假,都‘真相’了,还难过什么。
冯氏笑了笑,让眼中写着担忧地女儿收拾过去,又吩咐她不许调皮。
琇莹离开后,冯氏冷下脸来,骂了句:“真不是东西。”
王姨娘抱着孩子,心中补了句:果然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