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街口来,眼前是一个花卉市场,各种鲜花层叠排摆,应有尽有,也有花篮花束编制巧妙,惹人驻足。
僧俗人等来往不绝,讨卖还价之声此起彼伏。市场不大却熙攘热闹。
就连这里一旁也树立着数尊佛像,和之前小b摸过的一样庄严安详。
苏赞本想看看花,可走近一尊佛像时,却被其下盘坐的一名僧人吸引住了。
这和尚与众大大不同。
我们之前遇到过的僧人那个不是锦衣香珠,整洁干净,一派超凡脱俗的清净喜相。
可这个和尚却僧袍破旧,肩肘补丁,脸也没洗净,加上邋邋遢遢的胡子茬,活像个流浪汉。
更引人眼球的是,这和尚怀里还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大兔子!
苏赞一脸好奇地凑了过去。
也许是女孩子天生就困萌的缘故吧,她的目标正是那大兔子。
“师傅,您的兔子真可爱,他有多少斤了?!”
那和尚挑起右眉翻了苏赞一眼,没回答,反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佛像,问道:这个好还是它好?!”
“呃。”苏赞一愣,随后笑道:“师傅说笑了,兔子可爱,佛像当然也要供奉,都好!”
那和尚听了坐直了身子,将那小佛像一口含在嘴里,再拿出来其上已沾满了口水。
“这回还供吗?!还好吗?!”
唉呀!苏赞是怎样一个爱干净的人,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掩着口鼻急忙退了几步。
也许是因为她动作突然,那大兔子居然受了惊吓,将尾巴一甩,“噗”地一泡大兔泡尿呈扇面状喷洒开来。
这兔尿不仅喷到了地上,同时也有些喷到了佛像的须弥座上。
苏赞几欲呕吐,赶紧离开那和尚回到我们这边。
正在这时,市场内走过来一队僧兵,为首的是一个身材较胖的僧官。
刚才的情景,都被他看在眼里,急忙走过来,摇头晃脑地说那抱兔和尚:“普广!你,你又脏污佛像了!这回我看你怎么说?!”
抱兔和尚歪歪脑袋一点不怯:“谁脏污佛像了?!你?!”
“你!我哪有啊!你刚才把佛像含嘴里了!这不是!”
“这哪是佛?这就是块木头!佛在心中啊。”抱兔和尚说着一脸坦然,那小佛像也确实雕刻的朴素。
僧官并不罢休:“好,我不跟你说这个。你那个兔子喷尿我可都看着了!唉呀,看,看!这回你怎么说,都喷到须弥座上了!你闻这味!”
“这是它的布施!佛说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触味法布施,当无所住而行布施!这尿是它最喜欢的东西,他无心送与,可不就是无所住的布施吗?!我要阻止它,岂不罪过。”和尚摇头晃脑,条条是道。
“你总有理!那么好东西你怎不让它往你嘴里喷你喷哪?!”
“它在畜生道,我在人道。我虽不阻止它布施,也不让它喷到佛身人身经文法器上,只叫它在墙上树上须弥座上意思意思,即成全了它,也成全了我,岂不”
他还想往下说,那僧官真急了:“好了好了!我不听你这胡说八道的!你赶紧跟我回寺庙,别在这丢人了。”
那邋遢和尚听了把大兔子抱得更紧了:“老让我回那去,有佛不向心,无佛拜木头,天天对着个木雕泥塑磕头,闷透了,不回!”
僧官拿他也真没办法,只好转了脸色哄他:“好了,有佛像可拜,总归是好的。快走吧!”
就在他俩对话时,市场外就一阵大乱,有人跑来,边跑边喊:快快快,銮驾来了,銮驾来了!
对于出生于共和国的我来说,銮驾的概念不可谓不新鲜,但对那人所喊也并不惊讶。
因为银河系中人类文明可以说历史悠远,灿烂辉煌。
虽然众多行星都普遍接受了国民共和,电脑助和这样的新生体制,但古老的王庭贵族们依然不乏保留下来者。
他们在各个行星上身份地位不等,tcf对此有详细的登记存档制度。
也不知道这过来的是哪家贵族,随口问一旁卖花的,他很惊愕:“你不知道?!这就是法华星上人尽皆知的小西番王!”
小西番王?应该是西番王庭的继承人吧。
我正想着,那銮驾已至。
并没有想象中的夸张场面,才六七个人举了金斧,金钺开道,之后也不过是一架八人抬红锦敞座肩舆。
肩舆上坐着一个清秀孱弱的少年郎,看样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乌发玉肤,面润唇红。
虽然锦缎裹身,但他的眼神黯淡无光,冷面无笑,神情忧郁。
这就是,王者和他的銮驾?!也太寒掺点了。
就算随便挑一个不跨星的大企业老总,出门入户也比这排场更大,气场更足。
看来这西番王庭已经衰落到苟延残喘的地步了。
如果不是肩舆之后的马队走路不长眼睛,碰洒了一些花篮花束,惹得孩子哭女人叫的,我真以为就这样了。
就在我准备目送那銮驾远去的时候,不想坐在地上那个抱兔和尚,人来疯似的突然蹦了起来,面带怒容,盯着那将走远的銮驾连蹦带跳地唱起来:
狗,狗,来似狗,贫穷莫羡富贵有。前生因果已注定,幸得人身世间走。
狗,狗,来似狗,匹夫骄横不知丑。今朝策马扬朝市,来年孤坟无人守!
狗,狗,来似狗
他还想往下唱,前面那些马队骑兵突然像受了指令一般,齐齐转回头来径直奔那抱兔和尚。
凶猛暴恶,就宛如一群饿狼争抢食物把那一人一兔围在当中。
脚踢马踩,乱糟糟也看不见那和尚的情况,如此狂虐,就连我看了心头都稍微一动。
倒是那只大兔子,面对此情异常灵活,在人脚和马腿之间飞快的钻跑跳跃,竟然没有一脚一蹄碰得到它!
大兔子游刃有余了一会儿,便一溜烟跑进市场人群里,不见了踪迹。
那些骑兵还不停止,就听“当”的一声脆响,一旁的僧官将手中禅杖重重触地:“阿弥陀佛!法华佛门之地善恶有报,还请各位王官看在我佛面上,莫伤和气!”
那些骑兵闻言这才走了,从头到尾一言一声都没出。
再看那邋遢和尚,鼻青脸肿身上挂彩,也根本不理会僧官的安抚,风风火火喊着兔子冲进人群,也不见了踪影。
遇见这么一遭怪事,倒是我们没想到的。
觉得有点好笑,又笑不出来,乃至走出很远了我们还在议论这事。
老裴的嘴依然刁狠:“唉?你们说,那和尚他敢不敢把那佛像弄得再脏点?!”
苏赞忍俊不禁笑了,小b恍恍惚惚。
倒是牛队一向惜言,这回却斜眼瞪了老裴:“就你能扯!你试包子咸淡吃一百斤啊?!”
老裴只是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