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没说什么话，只是很满意地哼了声。
李宇不是不吃零食嘛？干嘛还吃了我的一包薯片？我从他手里夺走只剩一片薯片和渣渣的袋子。
“你中午吃的啥？”我问。
“吃的米饭。”李宇答。
“怎么了？”李宇问。
“没事！”我说。
他不是没吃饱吧！上回在我家吃得就不多，这会儿饿了，吃我一袋薯片就原谅你了。我把他剩的那一片薯片塞我嘴里。
“你考得咋样？”李宇问我。
“就那样呗！”我一想这个就烦。
“听说王维考得挺好！”他一脸羡慕地说。
“不是吧！你不是跟我说你不想上三中，闹了半天，你这么大的野心，竟然要上五中！”我心里愤愤不平。自己可是考个最最普通的高中都悬得很。
“你大惊小怪的干嘛？我是想上五中，可原因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宇不急不躁地说。
难道他心里有人了？我们学校的哪位美人，也是要上五中的？脑子里搜了一圈，终于发现了几个可疑又不确定的人选。到底哪一个才是这家伙的梦中情人呢？我在填志愿的时候，听说他临考时复习还是很认真地，游戏都不玩了。
“喂！你钱怎么没了？”我踢了他一下。
“什么怎么没了？都花了！”李宇瞪了我一眼。
“那我怎么办？就你一个金主！”我看他注意力在别处，又踢了他一脚。
“夏衡！不是说给你想办法么？你再踢我一下试试？”他眼神凶恶地盯着我已收回的脚。
“咔！咯！咔！”一阵塑料袋揉.搓的声音。我寻声一看，那边床头的老头，坐在那正撕食品袋呢！看样子失败得很惨，白费了半天力。
“爷爷，我帮你撕！”李宇嘴甜又狗腿的过去帮忙。
“大爷，你不是牙好么？用牙撕就行！”我顺嘴跌出一句风凉话。
李宇很轻巧地帮他撕开食品袋。老头揪出一根辣条往嘴里送。我看他的动作都觉得别扭，学人小孩子吃东西的样子，伸出舌头舔了下，觉得辣度他能接受才抿着唇享受似的品咂滋味儿。
“大爷你的胃能受得了？”我又拿他说笑。
“你操你的心吧！”一句忠告从他嘴里说出。
“夏衡，时候不早，明天我来接你。”李宇这就要走。
“那个，你确定明天你还能记得我？”我心里害怕他不把我的事当回事。
“你有多种选择，不一定非指望我。”他扔下这句话走了。弄得我心里没着没落的。
我躺在床上心烦，本来是出来找工作，哪知会晕倒，又搭进500多。这么下去别说学费了，我都断粮了。
“小兄弟，你晚上要吃什么？”老头在他床上，没事找事地说了句废话。
“我都饱了！”我说。
“你帮我跑回腿，把这个送到玉清枫小区。”他拿了一个长款钱包给我，钱包里瘪瘪的，他不会把他的“遗嘱”装里面吧！
“大爷我也是病患，再说，玉清枫小区是不是很远啊？”我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个小区。
“是这，你帮我的忙，我把医院的账给你结了。”老头承诺。
“也行，要是他不守信用的话，也就是白跑一次腿。”我心说。
“大爷你给我一百我打车去。”我还是试着提钱的事。
“你怎么去我不管，办完事再算账！”他笃定我会去的，把钱包扔我床上了。
我看了一下他，拿起钱包，去床头柜上拿了盒牛奶，走出了病房。
“玉清枫小区的什么位置？我把它交给谁？”我在过道里又返回病房，问那老头。
“给覃沐勇就行。”他简短回答我。
出了医院，问了有七八个人，都不知道玉清枫小区在哪儿。不会是偏僻似深山的老林吧！想我一个病患还要拼着一口气挣医药费，心里真是无比凄凉啊！
看见前面有一辆公交驶过，我也往站牌那走去。“哧！况！”一辆公交车停在站牌边，车门已经打开了。
“师傅玉清枫小区，怎么走？”我迈上车一阶梯，大声向他问路。
“你坐车到火车站，然后坐73路，在明竹道下车往东走一会就能看到。”他算是有耐心的人，手一直在关车门的按钮上待着，对我说话时没有显出不耐烦来。
我从车上下来后有些发愁。没想到玉清枫小区会在那么远。听这意思，我得去城里的火车站，再去东面的城郊。我住的李家村就属城郊，它可是在西面的。
尽管没有去过那地方，心里有些害怕，可我身上拢共才几十，想遇事都难！
我走了两个十字路口，才发现有去火车站的公交。又等了两趟车，发现那车是有空座位的才投钱上了车。这么远的路，不等有座的，就傻到家了！
坐车上后撕开牛奶盒喝了一口。蛮好喝的又浓又纯。就是量不足，喝完后我忍不住偷偷舔了下牛奶盒的内壁。投扔垃圾时，我技术也不咋滴，它擦着垃圾桶的边落入桶内。
车子走一站停一下，上来下去一拨又一拨的人。车厢空气浑浊不堪起来，我的座位就挨着车窗。一伸手拉开整个窗口，外面夹着热气但还算好闻的空气涌入车内。我舒了一口气。
“你开它干嘛？！”我还没反应过来，坐我前坐的一位中年妇女，稍微起身探过胳膊抓到玻璃窗的把手把车窗合上了。“啪！”关窗声，混着她带怒气的一句话，“真是的，我这毛病才好一点，就又被吹着了！”
我心里也满肚子怒气，只是人多不好发作。“这么长时间的乘车，浑浊空气的车厢，老子又要晕了，你他妈的还怕风！”
尽量把视线放在车窗外，尽量回避车停下一瞬时的惯性，尽量轻微换气，尽量不听一车厢的嘈杂……
整整过了五站后，那个怕风需要关窗的女人，终于站起来走向后门。我在她起身走了一步后，手都不稳地打开了车窗。急急把头伸在车窗口，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不舒服的我，把脸扭向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