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雾来时,我正好从三楼的落地大玻璃窗里看着他。他大概是坐出租车来的,我趴在床上就能有居高临下的感觉,这让住惯平房的我有些惊讶。看他走近这栋楼,我挣扎起身,出门在楼梯口那叫他上来。
他颇有顾虑犹豫再三才从楼梯那上来。我们回到房间,我侧着身子忍痛坐在床上,他坐在挨玻璃窗的一个单人藤椅上。
“什么事?”梁雾简洁地问。
“我想知道知道赵迪是干什么的,家在哪住?电话是多少?”我说。
“赵迪是谁?你打听他干嘛?”梁雾不客气地问。
“呐!这是信息费,要是你打听得足够详细,还另外加钱。”我掏出倒土方司机给我的三百块钱。
梁雾看我把钱扔到床边,对我说:“给我点具体信息?”
“赵迪是王维的哥们,王维在我们学校无人不知。另外他们大概常去百盛,还有就是小金哥家附近那个公路桥是他晨练的地方。”我说。
“王与众比我适合干这活,可惜你得罪了他。”梁雾微微感叹。
“你也适合,这个容易。”我说。
“那我先走。”梁雾总算把钱放进兜里。他才拉开门小金就赫然站在门外把门堵住。
“小金哥。”梁雾规规矩矩地止步同他打招呼。小金一侧身让开一条能出门的缝。梁雾与他擦身而过。
“你这钱赚得太不容易,可花起来一点也不手软。”小金进来又是点头赞许,又是嗤笑。我不理他的嘲笑,趴回床上。
“小金哥,赵迪他是倒土方的?”我问。
此时小金自然地坐到梁雾刚才坐过的那个藤椅上,因为他站惯了,腿竟然搭到床沿,脚上的鞋踏在淡黄色床单上留下一个印子。奇怪他什么时候也这么放肆,敢在他老板家里这样?
“大概是吧!”小金说。
“什么大概?到底是不是啊?”我着急地问。
“以前没见过,这不是刚见着嘛!我想他家是干这个的,现在他可能也是。”小金说。
“小金哥,像这倒土方的小工程,你说了算对吧!”我大幅度把身子撑起来看着他说。说真的,他有年轻的五官,好看的眉眼,还有让我嫉妒的身手,现在他手中的权利成为我羡慕的另一个条件。
“小金哥,我能不能……”。
“夏衡,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该不是想要这个倒土方的工程吧?”我还没想到怎么开口呢,小金就截住我的话。
“小金哥你只要让我接这个工程,以后叫我干甚都行!”反正我也算是经过大事,不在乎在多一件两件的,人嘛!还得挣钱,不然能怎样?再说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我和赵迪亲近的话,我会好不犹豫地扑上去。
“夏衡,你这身手不好,不能为人卖命。你这脑子也够呛,自己就能干别人干不了的好多蠢事!还有你这身材相貌,唉!我都没看出来,你身上有甚,为什么覃老板会注意到你?”小金全面分析我的价值后,可叹地摇摇头。
“不过,也许你真能做什么事儿。”小金说。
“小金哥,你说,甚事了?”我一听他要提条件,立刻洗耳。
“我们得到消息覃老板的跟班因为家里有事回老家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这些天覃老板天天泡在酒吧街买醉,你要有本事就从他身上套点有关李家村外,覃氏地产的一点消息。”小金平静如水地跟我说这话,好像我早就干过这种活似的。
“小金哥,我恐怕干不来,覃沐勇那人……”我说了句拒绝的话。
“现在也不只我们想知道覃氏地产的消息,好多公司,甚至不是大的买卖人都想知道覃老板要那块地皮的原因,有人捷足先登往他身边推送好多美人,男的、女的都有,不过除了一位年轻漂亮的男孩跟他聊得来外,还真没有其他人近过他的身。那个漂亮男孩儿也不知道什么来头,闹不清他是谁派的。”小金说。
“就是,覃老板可不是好惹的。要不我们另想办法?”我还是不敢瞎答应他。
“没办法,现在我们都搞不清他要干甚,覃氏地产开工的时候好像是胸有成竹,可现在为甚停工?还有他们那块地皮是盖楼还是盖厂?总该能让人看出一点苗头来,可秦工也是一头雾水,现在只有在你这想办法!”小金无奈地为他们公司着急。
“那我也不能当商业间谍啊!需要偷资料什么的我真干不来,要不小金哥你去,你身手那么好,我,我给你望风好吧!”我可不能答应他,这事不好下手,更不好逃脱的。
“覃老板现在每天都买醉,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接近他,不过是套句话,谁叫你真偷资料了?脑子真不够用!”小金鄙夷地望我一眼。
“小金哥,那更不行,他喝醉更不是东西,扑过来就要杀我,还能套话?”我想起那回在他家,他扑我的样子,就像老虎扑食一样凶狠,虽然他是只醉老虎。
“哟!看样子你们真是交情匪浅,连他喝醉的样子都已经看过多遍!我们好多人都是头一回见,他以前不怎么喝酒的。”小金奇怪地看我一眼后,挑着他好看的眉说。
“再说我会保护你,你怕甚?就算他要那什么你,我都能把你从他手里夺回来。”小金像会武功一样的豪侠,不过那什么是指那什么啊?
“要不今天晚上你先观察观察,如果觉得这事能干,你再干怎么样?”小金极尽说服之能事,连实习间谍这种说法也用上了。
“小金哥,我被人打成这样,今天晚上还是算了!”我趴倒在床上不愿意继续听他的说服词。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小金说完起身,临走时还不甚放心地盯我一眼。
“唉!看来,我这实习的间谍的生活是逃不脱了!”我哀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