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声,似乎踩破了什么东西,感觉有一道液体喷溅在自己的身上。阿婼想去看看脚下的是什么,可是四周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只隐隐能闻到那股熟悉的腻人香气。脸上忽然也滴落了什么东西在上面,阿婼不敢用手去摸。
我不是已经离开了佛堂么?皇后不是来了么?我怎么感觉好像还在佛堂里面似的?
“咯咯咯咯,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来救你呢?”耳边吹过一阵凉飕飕的冷气,霎时寒意从尾椎骨直冒上颈柱。
自己还没有离开佛堂?怎么可能。
“欢儿,你以为你帮着皇后在我屋子上做手脚我不知道?哈哈哈,可惜你上了皇后的当了。我就算对付不了她,出不了门,可我照样能弄死你。哈哈哈哈,你说阿喜会不会不听话的来找你?”腐臭夹杂着腻人的香气喷在自己的脸上,阿婼就算看不见也能想到,那个妃子应该是贴在自己脸上说话。
身上忽然疼了起来,感觉好像被千万只老鼠啃咬过一样。因为看不见,所以身上其他的感觉格外灵敏,阿婼甚至能感觉到有不少东西爬上了自己的背脊,钻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咬下了自己带着血液的肉。
“啊!”就在阿婼就要绝望的时候,忽然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睁开眼就发现皇后趴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婼。
“娘娘,你,你,干什么!”
“自然是帮你驱鬼咯。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被那妃子的一缕残魂给梦魇了,只怕你已经在梦里被老鼠给吃了。”皇后舔了舔嘴唇,调笑的看着阿婼。“祭司大人这身子口感还真不错。”
口感不错?!你当我是烤肉么?!阿婼怒。
“娘娘,那妃子怎么了?你后来是怎么处理的?你不是说不正面处理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老鼠的事情了!还有那妃子的尸油是怎么来的?那些失踪的宫女我怎么一个也没看见,是不是被她吃了?油灯你是怎么得手的?那盏油灯是什么很厉害的法宝么?还有。。。欢儿是谁?”
“欢儿?欢儿不就是她咯。”皇后指了指走路有些僵硬,手上端着一碗东西进来的宫女说道,“至于其他的,你等会去佛堂看看就知道了。我说不正面处理你就信啦?不这样,我又怎么知道你真的是个半吊子,不对连半吊子都算不上。而且昨晚危急关头你看到我出现,又怎么会感动的要掉下泪来呢?哦呵呵”
呵呵呵,阿婼给了皇后一个白眼,发誓再也不相信这个皇后了!然后忽然想起昨晚不见踪影,后来又突然出现身上还背着一个人的阿喜。“阿喜,昨晚陪我进了佛堂,怎么忽然就不见了。她怎么又。。。”
“这个嘛,你说不相信我,我就不大想告诉你诶,怎么办。”
卧槽,又读心!还有没有隐私的了!
“那,那盏。。。”油灯在哪里。。。阿婼看着皇后忽然一把掀开了自己身上盖得被子,然后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果着躺在皇后的床上!!!阿婼伸手就要扯过被子,谁知皇后一巴掌拍在自己背上,然后。。。然后没有然后了。她就只能睁着眼睛看着皇后把那一碗泥糊糊涂在自己的背上,动弹不了,连话也说不出了。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啊!卧槽,好恶心!这该不会是烂泥吧?!
皇后用糊糊擦去了画在阿婼背后符咒,心中暗叹,好在自己事先在她背后画了符,不然。。。肯定早就被那女人一爪子分成两半了。“恶心?你被她近了身,还被她抓破了皮,如果不涂上这个,你就等着变成那妃子的模样吧。”皇后笑着朝着被抓破的地方狠狠的按了一下,阿婼红着眼睛,怒视着皇后。
“哎呀,我一不小心就涂重了。真是不好意思。”皇后假模假样的道歉,可是脸上一点歉意的看不见,反倒是一脸的你奈我何的表情。
卧槽,涂的越来越重了。皇后我不骂你了,求放过!可惜求饶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皇后涂的越来越起劲,而阿婼受不了疼痛,干脆闭眼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阿婼闻到了一阵无比勾人的肉香,睁开眼发现原来是皇后坐在桌上一个人正在吃烤全羊。白皙的手上抓着一只羊腿,鲜红的嘴唇吃的油光水亮的。不知为什么,阿婼竟然觉得这样的动作皇后做起来一点都不粗俗,反而显得很豪迈自然。果然一切都是看颜啊!!!
“哟,祭司大人醒了呀。你还不去佛堂看看,天色就要暗下来了哟。到时你绝对不敢再去了。”皇后笑盈盈的看着阿婼,在阿婼的手伸向桌上的烤羊时,懒洋洋的搭在了阿婼手腕上。“哟哟哟,急什么呀,你先去佛堂看看,羊我会给你留着,去吧去吧。回来再吃。”说罢就推搡着阿婼出去。
皇后这么热情的想要自己去佛堂,总感觉有点不太妙啊。难道是去欣赏她的处理手段?然后对她敬佩的五体投地?
带着疑惑阿婼来到了佛堂。
看到佛堂地上一排排的尸体,还有不少尸体从自己看过的那一隅被搬出来。那些杂草下面原来掩盖着一口枯井,里面不断有宫女的尸体运出来。有腐烂的不成样子的,还有些已经成了半具骷髅,也有一些还是新鲜的,正不断的滴着黄色的油状物。阿婼忽然明白了皇后险恶的用心。看到这种东西,自己回去还怎么吃得下!!!
“祭司大人。”一个小侍卫看到阿婼走进来,面色恭敬的向阿婼行了一个礼。“祭司大人,不知那妃子的尸首准备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行尸自然是要一把火烧了,但是阿婼忽然想去看看那个妃子,每次见到那个妃子都是夜里,从没有看清过她长什么样子。“先带我去看看。”
随着侍卫走到了佛堂内屋,只见那个妃子双目突出,瞪着眼睛僵硬的躺倒在地上,身上早就烂的流出了黄水,可是那张脸却依旧如活人一般。只是眼下青黑,脸色苍白。眉心盯着一颗红色的木钉。
阿婼转到那妃子的身边,却见那妃子眼珠子似乎也跟着她动了一点。难道她没死透?皇后这是什么意思?阿婼跑到外面,见晚上洒在地上的古币还在那里,连忙将古币收了起来。然后又回到了内屋,试探性的将一枚古币弹在妃子的额心。只见原本看似挂了的妃子,忽然惨叫一声,脸上冒出细细碎碎的火星。然后完好的脸也逐渐腐败了。
“拖出去,一把火烧了吧。”阿婼说罢又去了之前自己去过的房间。房间如自己所想的那样破败不堪,只是房间的窗户上,画了奇怪的红线,看起来就像一张放大的符咒。自己戳破的那个小洞,正好破坏了红线的尾端。难道之前那个妃子不能出来,是因为自己无意中破坏了符咒,她才可以出来的?
离开了佛堂,阿婼回到了皇后宫中。只见皇后果然把羊还留在桌上,只是自己已经没有吃的欲望,忍下冒出来的恶心感。阿婼满皇宫找皇后去了。
“祭司大人。”皇后的声音从虚空中传进耳朵,可是却没有看到皇后的身影。
“祭司大人,移动床上的玉枕,就可以找到我了。”
阿婼半信半疑的移开了玉枕,忽然脚下一空,猛然掉了下去。四周依旧漆黑,只是亮了一盏小小的油灯。那盏油灯自己认识,就是佛堂里不见了的那盏。幽绿绿的灯光不断地闪烁跳动,那火芯仿佛是一个人形,在火中挣扎扭动,而摇晃的火光将四周映衬的影影绰绰。盛装的皇后坐在灯盏旁边,鲜红的衣裳散发出一圈血色,头上戴着一只闪着红光的衔珠凤簪,笑盈盈的看着阿婼。
“这盏灯名曰返生。据说只要在死去的人身边点上三年,那人便可以活过来。”皇后的声音变得有些空幽,手指划过灯盏上的花纹。
“用尸油点?”
“不是,它燃的不是灯油,而是新死之人的魂魄,也不需要点三年,只要把魂魄烧尽即可。返生哪有那般容易,召回一个人的魂魄,自然是需要另一个魂魄来交换。”
“那现在燃的是谁的魂魄?”这样幽冷诡异的灯光,阿婼自然是知道它已经开始招魂了。
“阿喜的。”皇后转过头看向了一旁,阿婼走近一看,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躺着两个人,一个是阿喜,另一个是才见过的欢儿。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向了皇后的肩膀。定睛一看,原来是只喜鹊。
“为了换回欢儿?”
“嗯。”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难道是想杀人灭口?
“你不是想知道么?我不会杀你的。”皇后又轻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