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惊颜回到相府,晚饭已备好,正在等她,难得霍晋与霍钰今晚也在。
轩辕云之伏诛后,轩辕良不知是担忧身边混入了其他儿子安插的眼线,还是存有其他心思,将宫内布防几乎里里外外重新进行了一番调整。
历练归来的霍钰,被轩辕良直接招入王宫,担任御前禁军侍郎,隶属王上贴身护卫。
也许是刚刚上任的缘故,近几日霍钰经常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家。
“义父,义母,让你们久等了!”霍惊颜净了手,走到自己位置坐下,满含歉意地与霍晋和穆佩打了个招呼。
她的位置安排在穆佩旁边,自从穆佩发现她吃得不多,一心想把自己义女养得白白胖胖,每次吃饭都要亲自为她布菜。
人已到齐,穆佩笑着回了句:“不碍事,也是刚备好!”,然后招呼丈夫儿子开始动筷子,并为霍惊颜布菜。
“小颜儿,你无视我!”霍大公子严重不满,为何每次都忽略他,好像他存在感很低一样。
“小霍,这是你爱吃的烤羊排!”霍惊颜为霍钰夹了一根香喷喷的烤羊排,企图堵住他的嘴。
“你明明比我还小,怎么可以叫我小霍!你要叫阿哥!”可实际上,吃也没有堵住霍大公子的嘴。
霍惊颜瞥了眼像个孩子样气鼓鼓的霍大公子,默了默道,“我觉得是你比我小!”
“你问阿爹阿娘,我是不是比你大。我骑马猎狐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霍大公子哼唧哼唧,就是不服这个理由。
穆佩无奈地笑了笑,“你呀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阿颜可比你成熟稳重多了!”
“阿娘你偏心,小颜儿明明看起来比我年轻。”
霍惊颜喝了碗热汤,闻言搁下汤碗,一脸严肃地纠正霍大公子的认知,“人的年龄准确地来讲分两种,一是看表面的数字年龄,二是看内在的心理年龄。而你恰恰是心理年龄比我小!”
穆佩与霍晋听出霍惊颜话中之意,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霍钰注意到这两人不怀好意的笑,才听出她话中深意,不由咬牙切齿道:“好啊,小颜儿,你拐着弯骂我幼稚是不是?”
“陈述事实而已!”霍惊颜表情无比认真。
就在霍钰还准备揪着此事找霍惊颜要说法时,霍晋忽然停下筷子,眼神复杂地看了霍惊颜一眼,斟酌道:“阿颜,王上已下令,宫宴务必带你出席!”
“王上怎会单独下令要带阿颜出席?”穆佩最先反应过来,虽然她想霍惊颜嫁个好人家,但并不希望她卷入王宫的争斗里去。谁都知道,这场宫宴说白了就是王宫几股势力在明争暗斗。
这也是霍惊颜不曾预料到的,她是相国府义女,但在她看来,也仅仅是一位义女而已。倘若这场宫宴果真是一场相亲宴,甄选的也应是王中贵族的嫡出女子。
据她所知,西泽嫡出尊卑观念十分强。
“你不光是我的义女,还是相国府承认的二小姐。”霍晋难得微微叹息一声,他原本以为霍惊颜可以避开。可同时他隐约也明白既然她与轩辕云祈相识,也许,注定是避不开的吧。
霍钰严肃着一张脸,煞有介事地说:“一定是你最近太出名的缘故!果真应了那句话,美人到哪儿都是焦点!”
“……”霍惊颜哪里会知道,不过看了场戏,就把自己看出名了。
“阿颜,宫宴你照常参加,其他不必理会,义父自会去处理!”
轩辕良下的这一局棋,霍晋如果猜得没错,背后应该有人做了推手。倘若没有推算错,此人也许是正在为自己儿子寻找靠山的兰王后。
如今四殿下刚从民间回宫,势力一无所有,短时间内无法培养出自己的势力,那就只有暂时先寻觅一座大靠山。
而轩辕云祈能顺利回宫,全靠相国府在幕后助了一臂之力。
他霍晋在朝中历来为独善其身,没有进入任何一方夺嫡阵营。想要得到他的支持,自然需要一个牢固的关系,最好的便是联姻。
可相国府并无嫡出千金,那么,退而求其次,这位最近名扬王都的义女也是可以的。
兰王后以前从不干预政事,也从不算计这些,如今看来为了保护失而复得的儿子,亦开始以权谋私了。
纵然为权倾一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大人,依然猜不透这到底是好是坏。
“多谢义父!”霍惊颜抬眸看向一脸慈爱的穆佩,以及示意她安心的霍晋,心底由衷生出一份感动。
真的很感激霍晋夫妇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所以,她越发坚定,她也要慢慢变强大,然后,才能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人。
……
王宫,昭文殿。
西泽王宫亦为圆形分布,分为四大宫殿:西宫,王上居所;南宫,后妃居所;东宫,储君居所;北宫,乃未出宫建府的王子公主们的居所。
北宫构造远看极像幅太极图,为此正好将一半作为王子居所,一半作为公主居所。
而在划分阴阳的主道上又建有三大主殿,建筑规模是其他宫殿的几倍。自然,这三大主殿乃王宫王子公主们人人羡慕拥有的寝殿。
可在轩辕良在位期间,这三大宫殿除了之前为轩辕云之划分过,如今已暂时尘封的泓御殿,还空有两大主殿,当然昭文殿便是其中之一。
昭文殿还是三大主殿中最为奢华庞大的一座宫殿。
尽管已到夜间,远远望去,昭文殿灯火通明,悬于顶上的明月珠与曦和珠,散发出盈白与淡黄两种光晕。仿佛是日月同辉,两种光芒交相辉映,璀璨夺目,恍如天边不夜城。
相传,西泽有一任王上极为宠爱一位公主,这才拆巨资为她建造这座宫殿。光是顶上的顶级明月珠与曦和珠,便耗费了西泽无数人力与财力。
只因这两者一是产自南方之海的碧瑶海,一是产自西方之海的蜀海。
为此,谁被御赐入主昭文殿还有一个含义,便是在位者最为器重宠爱之人。
轩辕云烈抱着一坛烈酒斜躺在被轩辕良下旨暂且封印的泓御殿,他方才是爬上了泓御殿最高处才看清整个昭文殿的布局。
俯视而看,它就如同是整个北宫的心脏,犹自骄傲地光芒四射,而周遭一切光辉不过成了陪衬。
仰头灌下一口,喝得太急,辛辣的烈酒顺着下颌流进脖子里,冷风袭来,带着微微凉意,令他有了几分恍惚。
“这就是有个身份尊贵的母亲的好处么!”仿佛是喝醉了,半张脸掩入黑暗中的男人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不然,为何你一回来,就能享受这份荣耀!”然后又垂首自嘲一笑,“那我算什么?”
今夜无月,唯独遥望天际零零散散飘着几颗孤星,可它们无法回答他。
因为他自己都不大清楚,在他那位执掌生杀大权的父亲眼里,他的存在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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