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撞破，索性让恐惧笼罩所有人，沈队的做法，一方面能给凶手压力，还有，在性命面前，纸片子友情扛不住，这些学生，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啧啧，沈队也不是草包啊？”王月戏语出口，李倩正巧出门，抬手一个板栗弹在王月雪白的额头上。
我明显察觉到沈健的神情有些暗淡，他摸了下胸口位置，低声自语道，“我特么还真是个废物。”
王月知道说错话，欲言又止。
我轻拍沈健的肩膀安抚，有些人心里背负的东西，太沉太重。
警方很快抵达，对宿舍进行封锁调查，隔离问询。
沈健恐吓之后，各种乱七八糟的供词从学生嘴里冒了出来，加重了警方的工作量，可眼前，只能期望有一个好的结果。
沈健掐着腰站在走廊，叼着烟狠嘬了两口。
他丢了烟头，像是踩着凶手一样用力碾碎，抬头看向我，扯出牵强的笑容道，“现场交给你，我去协调校方。”
我点头，沈健笑了一声，皮夹克走了风声，大步流星。
杨乐天抱着手臂，目光盯着沈健的背影叹息道，“我仿佛看见了迟暮的英雄。”
我没搭话，也不知道这话怎么接。
等待很枯燥，尤其是没有结果的等待，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破灭。
两小时之前，宿舍学生彼此作证，所有人基本都在宿舍。
“是法医诊断误差，还是供述时间不真实？”杨乐天翻看着口供记录，目光迷惑。
韩乐没锁门，两小时内没人闯进去。
门把手上手套的痕迹明显，嫌犯离开却没有目击者。
这两个无法解释的迷，顺应了学生中四下传播的谣言，怨女密室杀人。
我对杨乐天给出的选择，没办法做出判断，不过我心中还有一种推测，那就是所有学生的两小时观念是灌输的，有人布局制造两小时的假象。
宿舍这么大，为什么两小时之前会集体出现在宿舍，这太奇怪了。
我思索着走出宿舍，被一声冷哼打断。
李倩依靠在墙壁上，见我出来，她淡声道，“沈健心里藏着的压力很大。”
她冷漠的目光中沉淀着一丝关怀。
我颇为意外。
“刀子嘴豆腐心，这会儿又不解剖人家了？”王月从对面的宿舍里走出来，似笑非笑的盯着李倩。
李倩依旧高冷，斜了王月一眼，双手插兜转身离开。
王月吐了吐舌头，一脸兴奋道，“整理资料，确切肯定赵峰死亡时间，宿舍中，韩乐以及杨云志是不在宿舍的。”
“韩乐离开宿舍的时间是十点五十分，杨云志第二次不在场，因为大家都等着看十一点美女直播，所以，时间记忆清晰。”
“直播？什么内容？”我对这个时间极为怀疑，连声追问。
王月瘪了下嘴，恨铁不成钢道，“低俗直播女呗，这年头，没一个正经男人。”
“哎唉，我不正经么？”
杨乐天笑嘻嘻的凑过来，满眼桃花开。
我无奈摇头，掰开杨乐天的脑袋，询问道，“杨云志在哪。”
王月搓了搓短发，指了下宿舍外，尴尬的声音道，“他室友说，杨云志这个时间可能存在学校任何一处草丛，或者冬青林。”
我微皱眉头，这算是什么位置信息。
“他两次案发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可能有问题，去找。”我嘱咐调查警员随时汇报异常，带着几人走出宿舍。
没走多远，小路边上的冬青中陡然窜出一道人影，手中匕首反射着日光，直奔我刺来。
王月眼疾手快，侧踢直接踹了出去。
‘哎呦！’
喊叫声响彻清脆，打扮怪异的男生捂着胸口躺在地上。
王月抬腿上前，谁曾想，这人反应极快，躲开王月的手，大吼道，“闪现！”
“什么？”王月咧嘴吃惊状态，目瞪口呆的盯着我。
这奇装异服的男生，双手摆出奇怪的姿势，不断踱着步子，绕着我们三人，时不时还蹲下身，发出奇怪的口号。
“cosplay中二病，游戏玩疯了可能。”王月鄙夷的解释，上前夺下怪人手里的匕首。
匕首是假的，塑料制品。
“没情调，王者峡谷的战神跟你玩耍，都不知道配合。”这怪同学随口调侃，扯下头上的装饰，对王月的鄙夷丝毫不在意，反而递上名卡，推销道，“需要代练不，便宜……”
王月没好脸色，拎着证件盯着杨云志道，“杨云志是吧，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你在什么地方？”。
杨云志神情紧张，双手不断蹭着脸上的油彩，一脸蒙蔽道，“谁这么玩不起，还报警了？”
他歪嘴无奈，诚恳解释道，“我就是吓唬人，闹着玩，别听他们瞎胡咧咧！”
他的神情告诉我，他还不知道韩乐的死讯。
我轻拍王月的肩膀，打量着杨云志，沉声道，“昨天你没在宿舍，去哪玩了？”
“嗨！”杨云志一挥手，满脸晦气道，“昨儿去后山，本想吓唬两个野鸳鸯，顺便挣点外快，谁曾想被撞上个同僚，让他一顿狠揍……”
杨云志说着话，露出肩膀子上的伤痕。
后山，赵峰死亡！
cosplay同僚！
杨云志凌晨二三点去后山干什么，他撞见的人是凶手，还是这小子故布疑阵？
我心中思虑，拉开王月柔声道，“你能记得这人的特征么？”
王月反闻声激动，紧张的上前攥住杨云志的手，催促道，“你好好想想？”
杨云志受宠若惊的样子，猥琐一笑，柔声道，“你要是亲我……”
王月一瘪嘴，没等他说完，拧着杨云志的手打了个转。
“唉，唉，疼！”杨云志不断求饶，等王月松开，非但没恼，更热情的上前，对着王月道，“过两天有个漫展，你来……”
“说正事！”王月没好气的吼出声，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杨云志叹息一声，拳头砸手心，努力回忆道，“那人脸倒是没看清，化妆技术不弱，他穿的衣服里硬泡沫可不少，老子打上去都崴手。”
硬泡沫？
我脑海中闪过，两起案件现场遗留的脚印，按照杨云志的说法，唯一留下的足迹线索，有水分。
正巧杨乐天从宿舍中走出来，我指着杨云志淡声道，“带他回去做画像，告诉沈队，我再去一趟后山现场，局里碰头。”
“唉，美女，你要是能cos个刺客，绝对倍儿英武！”
我听着身后杨云志的叫嚷，扭头扫了王月一眼，疑声道，“刺客是什么玩意？”
“游戏里的一个职业，这小子cos的就是，还有什么射手，奶妈之类的……”
王月像是驱赶瘟疫似的，狠劲搓着手，一脸不爽。
“射手，奶妈？”
我反复念叨着这两个词汇，第一案中，死者身上的箭孔，第二案，死者死于奶浴，难不成跟有些有关联？
我脑海中闪过孔俊山的供词，再次追问道，“游戏中抢蓝，蓝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