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人来了,在院子里。”
是夜,青盏正百般聊赖的趴在梳妆台上拨弄着刚得来的一支祖母绿簪子,听到有丫鬟通报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身子却是一动也没动。
“天冷,怎的不多加件衣服?”
将外袍递给一旁的丫鬟,萧衍随意的坐在桌子旁倒了一杯茶,轻笑“还是你这里的茶好喝。”
“你不去陪你的漂亮表妹,来我这里作甚?”
青盏不搭理他,懒懒的伏在梳妆台上,青葱如玉的手指转动着手中的簪子,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似笑非笑的睨着他。
“吃醋了?”
萧衍看着她懒懒的样子,慵懒的声音像是一只猫爪一样轻轻挠着他的心,痒痒的,不自由的踱步到她身后执起一缕青丝放在鼻子下嗅着。
“如你所说,这后宅的女人都是你的,我若因为这吃醋那不是要就成醋桶了?我还没这个闲心。”
嗔怪的扯回自己的头发,青盏伸了个懒腰,白色的中衣撩起露出一小节白皙细腻的腰,似是无声的诱惑。
没有理会萧衍暗下来的眸子,青盏径自朝着床边走去“我要休息了,大人请自便。”
“别的女人都是巴不得把我留下,到你这里却是巴不得把我往外赶。”
“那大人就去找希望你留下的女人吧,青盏累了,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你这张嘴还真是一点亏也吃不得。”
“大人说笑了,青盏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好一个实话实说,你倒是会为自己推脱。”
萧衍伸手揽住她的细腰,大手从衣摆钻进去捏了几下,听到青盏的惊呼才满意的勾了勾唇“今日不能陪你,等过几天事情解决了,定要你好好补偿我才行。”
青盏刚想说什么,便有小厮在外面喊萧衍,只能微愠的看着萧衍款款离去。
“墨竹,把帘子放下来吧,今天萧衍怕是不会再过来了,你们也兀自去睡,不必守夜了。”
静默了一会青盏杨声对外面喊道,转身便躺在了床上。
一连几日,萧老夫人都把林舒月带在身边,大小的事情都会交给她去做,郗徽反而成了摆设,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在猜测郗徽是不是要失势了,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动,开始讨好林舒月。
“这些人见风使舵的倒是快!”
狠狠的把手中的托盘放在石桌上,青翠圆润的脸上被气的通红,不住的喘着粗气,连眼睛都带着一丝红唇。
“怎么了呢?这么生气?”
郗徽坐在一旁绣花,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满脸怒容,伸手扶正青翠放在石桌上的托盘,打开汤盅,有些了然的勾了勾唇。
“他们太过分了,今天又在花园里耍嘴皮子,都说夫人您要被取代了,就连厨房那里都欺负人!明明夫人要的是上好的血燕,结果他们竟然拿低等的白燕来搪塞奴婢,还说血燕大补,要拿来给林姑娘补身子!真真是气煞人了!”
青翠说着又狠狠的跺了跺脚“夫人,这些人怎么敢这样在背后编排您?想当初您掌管中馈的时候哪个不是对您恭恭敬敬的?”
“也不怪他们,人往高处走,现在老夫人很显然是想培养林舒月,我的掌家之权现在只剩下一个名头,他们自然会有所想法。”
相比于青翠的怒气冲冲,郗徽但是淡然的多,伸手盛了一碗白燕慢慢喝了起来,浓重的腥味让她不适的皱了皱眉,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低敛的长睫盖住了眼底的冷芒。
“夫人,他们敢这样做肯定是在背后搞鬼,夫人怎么能放任他们说这些对您不利的话呢?”
青翠显然是对郗徽的平淡表示非常不满“怎么说您现在还是萧府嫡妻,该给他们点颜色看才是。”
“青翠,你太鲁莽了。”
郗徽放下碗,拿帕子沾了沾嘴角,脸上是一贯的得体大方“林舒月有那样一个名头在,母亲对她好也是应该的,就是让我让出嫡妻之位又如何?这些话切莫再说了。”
郗徽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从小就陪在我身边,与我的情谊我自然知道,可是你必须要记住,如今我已经不仅仅再是郗府的嫡女这么简单,我还是萧衍的妻子,行事必须要小心谨慎,不能让人抓了把柄去。你身为我的贴身侍婢自然也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我,我以前不愿改变你,可现在确实不得不提醒你。”
郗徽的一番话想一把重重地锤子,沉闷的敲在青翠的心头,让她心神一震,当即红了眼眶跪在地上。
“奴婢知错,请夫人责罚。以后定当谨记夫人今日说的话,做好奴婢的本分之事!”
看着小丫鬟一脸坚定的神色,郗徽亲自扶起她,端起桌上凉透的燕窝一饮而尽,浓重的腥味在喉头经久不散,让人几欲作呕。
“表嫂这里真好看,都十一月份了竟然还有花开。”
“这里不过是几株野花,上不得台面,怎比得上表小姐人比花娇?”
青盏看着不请自来的林舒月心头微微警惕,面上却是带着随意的笑,没有刻意讨好,也没有有意疏离,随和却保持一定的距离。
“表嫂就会打趣月儿,月儿哪里有表嫂美貌!”
林舒月拖长了声调过来挽住青盏的胳膊,脸上满是娇俏。
“表小姐过奖了。这表嫂青盏可是不敢当,毕竟青盏只是侧夫人,规矩不可乱。”
“姐姐气度非凡,我看着倒是更像正妻一些,左右这里也无人,就让我叫一叫又如何?”
“表小姐切不可说此话,当真是折煞青盏了。”
青盏脸色一变,连忙制止,有些局促的对着萧家祠堂的方向遥遥下拜,一脸惶恐。
林舒月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有些无措的扶起青盏,委屈的咬了咬下唇“对不起,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青盏看着她轻笑,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表小姐性子单纯,不管您的事,是我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