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无比清晰落在章时瑾的耳畔中。
又传至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那一个一个无情的字眼，仿若给他判了无期徒刑。
无法申诉，无法反驳。
“九笙，你忘了我们说过的话吗？你答应过我……我们要好后过日子，再也不分开的……”章时瑾不明白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明明他们都已经有过约定，明明他们已经敞开心扉，放下了曾经的隔阂和芥蒂。
她怎么会不想看到自己？
“哦？我们已经两年半没有见面，我是在梦里答应你的吗？”姜九笙的语气充满了讽刺。
眼前的男人，脸上布满了狰狞血渍，下巴上的胡渣凌乱不堪，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要苍老了十岁不止。
因为听说她死了，而变成这样？
姜九笙不是自作多情人，自是不会这样去想。
尽管眼前章时瑾那深情款款的眼神，她曾经无比渴望，也一直都在期盼他回来。
现在终于等到他浪子回头，他们的感情却已经过了保质期。
过期了的感情，再继续下去，有害无益。
更何况，他们已经离婚。
真真正正的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两年半？”章时瑾愣了愣，随即连忙摇头，“不不……我们早就见过你不记得了吗？在家里，我胃疼难受，在地上打滚……你给我拿胃药，把我扶到了沙发上，照顾我……还有熙宝，你忘了熙宝是我们……”
章时瑾正要将前不久他们共同有过的回忆一点点说出来，姜九笙却直直打断了他。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再听他讲梦中的镜花水月。
“章时瑾，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如果是我的死让你醒悟，大可不必……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用死来解脱，就是真的想放下……”
“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夫妻一场，大家无爱无恨，就此别过。”
章时瑾瞪大了眼睛，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就此别过——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明明说过还爱我的……”
章时瑾不相信，也无法接受。
他一直没有忘记，姜九笙在自己怀中化为灰烬前，眼中含着的泪，嘴角挂着的笑，还有那一句——
“章时瑾，我爱你。”
那简短的五个字，深深刻入了他的骨骼中，融进了血液中。
至死相随，永生难忘。
姜九笙冷漠扫了章时瑾一眼，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已经无法在她心底掀风作浪。
眼前姜九笙已经转身回屋，裴孖星从身后拉住魂不守舍的章时瑾，往大门方向走。
“就当她已经死了吧，她没想过活着再跟你相见。”
裴孖星没想在这个时候还落井下石。
但章时瑾已经有了新人在身边，真的没必要一直纠缠着这个前妻不放手。
大家放下过去，都开始新生活，有何不可？
章时瑾扶着门框微微弯腰，他脸色苍白，漆黑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暗色的恐慌和崩溃。
像是马上就要碎掉，像是马上就要爆炸。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章时瑾喃喃唤道。
裴孖星不明白他这是在质问自己，还是在隔空问姜九笙。
“走吧，前面不远处就是诊所，把伤口处理一下，不要再来这里了。”裴孖星叹了口气。
章时瑾猛地抬眼，定睛看着他：“是不是你在她面前挑拨离间？她明明都已经答应我，以后要跟我好好过日子的……裴孖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要是喜欢九笙，光明正大地跟我竞争不好吗，为什么……”
裴孖星怔了怔，随即嘲笑道：“章时瑾，你是记忆出错，还是跟空气许下的承诺？这半年九笙一直都在我这里接受治疗，前不久才苏醒，你跟鬼谈情说爱立约定呢！”
裴孖星说完，便将门重重关上。
但门外站着的章时瑾，整个人却是呆愣状态。
鬼——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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