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直注视着两人,刚才那么亲热的一幕乍然入目,顿时生怒,轻斥道:“大庭广众,宸妃还是注意点分寸,别没得像个清楼女子,失了皇家体统。”
洛离君低低一笑,看着她这孩子气的样子,揽手将人搂入怀里,冲太后道:“然儿只不过是说今日看着太后气色好,想必是身体大好,朕也能安心了。”
洛然雪本要往洛离君嘴中喂食葡萄的手一顿,转头看着太后,嘴角荡起冷然笑意,娇声曼曼,“太后不知,臣妾被周选侍害的小产后,就极其依赖皇上,若是离皇上远点,就会惊惶不安,生怕再被别人暗害了。皇上是天子,有龙气护体,臣妾只有靠的皇上近一些才能安心。”
太后的喝声惊动了坐在下面的人,周依然连忙起身行礼问罪,“都怪臣妾照顾不周,请太后恕罪。”
周依然心有余悸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心中疑惑,她分明特意告诉人不可在太后的桌上放有关榴莲的食物,怎么又会出现在太后那里。她抬起眸子看了眼坐在一边一直风清云淡的皇后,略一思索,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洛然雪横目看向周依然,她如平时一样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梳成缕鹿髻,戴了几星乳白珍珠璎珞额间,斜斜的插着一枝海棠滴翠珠子的碧玉簪,鬓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远远观之竟有仙子般脱俗气质。这样的姿色风情,自带着让男人怜惜的柔弱。洛然雪想若不是碰到洛离君这样冷心冷情的人,像周依然这样的女子必然会成为宠妃。
洛离君眯了眯眼看向周依然,道:“虽不是绝色,但自有一番楚楚之姿,若是一般男子看见必然心生爱怜。”双唇转而移至洛然雪耳边,声音既轻柔又夹杂着森冷,道:“但朕并非一般男子,白应是这世间最纯净的颜色,不应和心中的谷欠望交织在一起,既掺和了谷欠望,那白色就染上了肮脏之物。朕依稀能看到她纯白衣服下面那充满野心权势的心。”
殿外依旧是银装素裹的琉璃世界,那丛林树枝上的雪被压弯了腰。诚王看着眼前的孙女,眼底染上红丝,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千言万语似在心头,却只是化为一句话,“你受苦了。”
诚王轻拍着洛然雪的背,道:“今天过年不许哭。”
“一切都好。追云他们也总提到你,大家都很想你。这回我也把他们几个带回来了,想着这回在京城多待些时日。”诚王慈爱的看着孙女那一脸的笑容,叹息道:“当初我真不该答应皇上纳你入宫,不然你也不会遭这份罪。本王真后悔带你回京,凤城又不是没有好男儿,我偏偏鬼迷心窍想要在京城给你找一门好人家。”
看着孙女提到皇上时带着女人的娇羞之色,心里不知是喜是悲,“帝王的宠爱从来没有长久的,我瞧着皇上现在对你也是真的好,不过你也要放宽心,不要期待他只有你一个。”
“你父亲也是个混账的,偏偏允许洛婉婷进宫,若不是她你怎么会小产?”诚王突然脸色一沉,愤恨道:“他还想扶正那魏氏,简直是做梦。”
诚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他那风一流性子,哪家大家闺秀愿意嫁与他?你好好照顾自己才好。身子可好利索了?”
“娘娘,皇上找您哪!”福安躬着腰从殿内走出来,找了一圈才看到洛然雪,又朝着诚王打了个千儿,“诚王爷万安。”
翩若扶着洛然雪急急回到殿中,甫一进殿就看见殿中一女子便跳着舞边向洛离君慢慢临近,不时还抛着媚眼。洛然雪微微眯起双眼,这女子并不是宫里妃嫔,看穿着应是哪家小姐。竟然趁着她不在勾引洛离君!洛然雪提起莲步,快速回到上座,坐回洛离君身边。
洛离君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小妮子下手竟然这么狠。但看她那委屈的样子,一把抱入怀里,“只有你能迷了朕的心。”
“臣女是中书令徐立明之女,并不是什么舞姬。”愣在当场的徐安雅没料到竟被人打断,还受到这样的侮辱,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已经蓄满了晶莹的眼泪,泪水划过精致的妆容,虽回答的是洛然雪的话,但却直勾勾看着洛离君,这静谧的落泪姿态,果真如梨花带雨般楚楚娇弱。
洛离君岂不知她吃醋了,心中失笑她竟然如此大发醋意,道:“朕倒没在意,反正都长得差不多,朕也分不清。”
“宸妃,注意你的身份,这些都是官家小姐,岂能和歌伎舞伎相提并论!”太后重重拍到桌子上,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