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程志的话,栗子脸一红,迅速地把头转了过去:“橙子哥哥,能不能不要这样一言不合就调戏栗子啊——明明栗子整个人都是属于‘王’的财产呢。”
见栗子这样说,程志便点了点头:“好的,方才只是忍不住,觉得栗子你很好玩呢。”
说着话,程志便转过身,走出帐篷,而程志耳畔,却传来了栗子的声音:
“橙子哥哥,等一等。”
程志有些不解,便停住了脚步,问道:“怎么了,现在我们最好应该出帐篷啊,在帐篷里面,万一被狼围住了还不知道,那岂不会很惨?”
“你难道准备空手跟狼搏斗吗?”
听了栗子的话,程志感到有些汗颜:“好像是呢。”
说着,程志有退回了帐篷,却见栗子捧着一柄剑。
黑色的剑鞘,看似光滑,却凹凸错落,在帐篷内火光的映照下,泛着一种繁复而柔顺的,鱼鳞样的金属光泽;黑色的剑柄,仔细看去,有专门为握剑的手指头设计的凹槽,方便持握。
“橙子哥哥,这就是栗子设计的‘青鲤’,还满意吗?”
程志接过剑,拔出一小截,却见整个剑脊像刚刚受了光照的萤石一样,泛着柔和的青光。
“剑看上去不错呢——”程志称赞道:“只是,该不会是用萤石做的吧。”
“才不是!”栗子摇头,拉着程志的手,缓缓把剑从剑鞘之中拔出,而程志,也看到了这把剑的全貌。
剑尖到剑柄,并不像制式长剑那样,有一个棱角,然后整体都是直来直去。
栗子设计的“青鲤”,剑如其名,就如一条鲤鱼一样,剑尖像一个鱼头,尖尖的,往后的剑身,像极了鱼身子,跟剑尖的过度并没有用到棱角,只是圆润地先宽后窄,而靠近剑锷的部分又稍稍变宽,做出来一个鱼尾的形状的剑锷。
“好漂亮——”程志不由自主地感叹:“想吃鱼了呢。”
“瞎说什么——”栗子有些羞恼:“‘青鲤’这个名字明明是橙子哥哥你自己选的呢。”
“说得没错啊——”程志指着剑,一点一点给栗子解释。
先是指着剑尖:“你看,这是鱼头。”
手指向下,划到剑身:“这是鱼身子。”
又向下,滑道剑锷:“鱼尾巴。”
而后,程志左手指指握剑的右手:“插鱼的烤串。”
很显然,现在的程志,已经忘记去吐槽,整个剑身是不是“萤石”所作了。
而栗子,显然也注意到了程志的口不对心:“剑很好用吧。”
“是啊,”程志点点头:“很顺手呢。”
“嗯,”栗子看程志这样,笑了笑:“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三年前呢。”
程志点头,又摇头:“可惜的是,回不到三年前了呢。”
“怎么啦?”栗子听程志话语之中有些压抑,便问了出来。
“这大约也算一种成长吧。”程志如此说:“若是放在三年前,我或许会,依旧认为,自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而在看到狼群袭击的时候,奋勇向前,斩杀狼王,让狼群群龙无首,四散溃退。”
“这样难道不好吗?”栗子问:“明明橙子哥哥三年前杀狼是那么熟练的。”
“毕竟三年没有动手了,”程志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早晨梦中的诸多场景
·所作无宫商,应了那思乡曲
·狼人杀,应了狼人
·而我,准备给孩子们上课,也大致对应了狼人杀里面的那个“预言家”。
·真的好巧呢。
·果然是幸存者偏见吗?只注意了注意到的,没注意那些被忽略的。
·就比如,那个对预言家开枪的猎人。
·所以,梦,大抵都做不得数吧。
·又或者,梦的故事,跟梦中的故事,完全是两个故事吧。
·任何人都可以把自己的任何灵感归因于“梦”
·而梦就在那里,或许只是通过分泌各种激素,让我们或喜或悲。
·于是我们很难回忆起梦境的内容——
·毕竟我们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段无意义的镜头到底是如何出发各种多巴胺分泌的。
·所以,或许,偶有关联的,便被我们当作了梦中奇遇,就像那预言家,就像那狼人,就像那思乡曲
·而事实上,更多没关联的,我们或者当作预兆不显,或者直接视而不见。
……
正想着,狼嚎声,在整个草原上回荡。
当然,在帐篷中,由于栗子的道法,程志能听到的,更多却是嘈杂的人声:
“啊,狼来啦,孩子们小心。”
“提高警惕,不要让狼伤到。”
“大家都给我仔细找,看狼王在哪里,我要一箭射杀狼王,给这里死去的人们报仇”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遇到狼,都这么积极:
“大家都躲好啊,咱们养了这么多羊,狼顶多吃掉几头就会撤走吧。”
“狼太可怕了,到底是哪个把狼招惹来了啊!”
“你说,咱们这里,最近来的,还有谁呢?”
“别这么污蔑程志先生啊,他很有智慧的。”
“智慧能让狼不再找我们吗?”
“不能,可是……”
而程志,就在这样的背景噪音之中,冲出了帐篷。
“橙子哥哥你为什么要冲出去呢?”栗子在程志身后问。
“因为,”程志回答道:“‘问心无愧’吧,我不想,明明有战斗力,却要缩在帐篷里,受人保护。”
“说得很棒呢!”栗子有些兴奋:“橙子哥哥,加油!”
听栗子这么说,程志点点头,把剑插回剑鞘,出了帐篷。
帐篷外,狼群,已然渐渐撤离了。
“这是怎么了?”程志问。
“狼已经走了。”回答程志的,是那个刚刚邀请程志去教育孩子的“裕仁”
“走了?”程志有些疑惑。
“是啊,狼就是来捕食的,吃饱了,自然就走了。”裕仁回答道:“我们的损失其实并不大,只有一头羊,三五只狗而已。”
“竟然结束得这么快,我还想帮忙呢。”程志摇摇头。
“直接跟狼拼命吗?”裕仁问:“这可是不行的,曾经尤哈斯的父母试过挑战狼群的威严的——”
“然后呢?”程志问。
“自然没然后了啊——”裕仁回答:“狼群若是那么好对付,我们会这样,对狼吃羊,不管不顾吗?”
“难道不能管吗?”程志问。
“自然是不能管的。”裕仁回答:“不管狼,狼吃完羊肉,便走了——若是管,说不得,又要抛下不少性命。”
“可是,这种时候,你们应当抗争的。”程志说。
“不抗争,狼吃饱了,便不再来了,”裕仁听程志的说法,却是摇头:“然而,若是半路把狼赶跑,让狼饿了肚子,那狼,多半还会再来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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