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大家都走了。只剩下我们四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你去世的时候,我没在你的身边?”父亲……是冷冥夜,他溃不成军,跪倒在墓前,他当初虽口口声声说不爱她,可是,却还是在得知她在十一年前已经去世的消息时,暴露了自己的内心。
伯父愤怒地揪着他的领结,往冷冥夜脸上就是一拳,我心中有些刺痛。毕竟,他做了我十六年的父亲。他说:“你现在后悔了?她当初治疗胃癌的时候你去哪儿了?她身体几乎撑不下去的时候你去哪儿了?你只知道惋惜,却不知道她怎么的痛苦!她被病痛折磨的时候,你在干嘛?你在豪华的大别墅里享受高级的待遇,感个冒跟死了人一样。你没有任何资格面对她,她是我的妻子!”
冷冥夜的嘴边流下几滴血,颤抖地说:“她、她得过胃癌?”
“是的!我当初带着她去法国不仅是为了随她逃离这个地方,更是为了给她更好的治疗。我们到法国,没有一分钱,只靠着洛霖枫的钱和邻居的帮助才能勉强活下去!很多年前,她被洛霖枫被逼婚,你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她被伤害。你为什么不帮她啊?”伯父几乎是歇斯底里。
冷冥夜愣了,眼角滚烫的泪落下。
“爸爸,我们回去吧。我们改天再来看妈妈。”离伤说。
伯父起身,走了。冷冥夜在他们走后十分钟也走了,走几步就摔一下,然后又爬起来,跌跌撞撞,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他临走前说:“非心,回家。”
我几乎要哭了。但是我每走,静静地待在陵园,一遍一遍看着母亲的信。我的父亲不是冷冥夜,是薛觅,是薛觅啊!怪不得他那么宠我,那么爱我,原来只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抓狂地想着,靠在离墓碑不远的树后面。突然,我听到了一声叹息。我悄悄看了看。
那是一个英俊非常的男人,有着一双丹凤眼,三十岁左右,却给人一种活了五十年的感觉。他走到真正的白鹿溪的墓前,放一束薰衣草。他笑了笑,说:“小木,我又来看你了。别跟我发脾气哦,我会吻你的。”这个人是谁啊?
他细心地打扫着墓碑,眼中尽是宠溺。白鹿溪对他来说,应该是个重要的人吧?真羡慕她啊,这么多人爱。
他说:“我刚刚看到冷冥夜他们来了,还提到了我。喂喂,当初我逼婚也是为了你好啊,不然你后来发现你得了胃癌会哭的,我需要名正言顺地借给你肩膀。即使你讨厌我。”他把自己修长的手伸出来,无名指戴着一枚戒指。哟,还是个已婚人士。
男人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看上去跟他手上的差不多。看来没结婚。他把盒子放在墓中央,说:“小木,我洛霖枫,我永远陪你的。”他居然是洛霖枫?真是的,居然是洛氏的总裁。
他一直在目前自言自语,好像是在说自己的生活。大概说了半个小时,有人来把他接走了。上车之前,他像是跟空气说了一句:“孩子,失去了光环,自己努力吧。”我知道他是在对我说。是啊,我在今天,得知了自己既不是冷家的小姐,又不是白家小姐的女儿,反而是两个卧底的孩子。光环瞬间没了。
我从人生的云端跌倒了人生的低谷。这感觉不是一般人可以懂的。
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一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