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年去看花灯的时候,在集市上好像也没见过这东西。“这是田三娘不经意之间说的一句话,倒是让田沅吓出一声冷汗。
这风车这里还没有,那田沅自己不就成了风车的发明者,这可不太好,她还想着要低调做人呢!等今儿晚上就将这风车收起来,以后再也不拿出来。
田希道:“一大早的我的小孙女就给了我活干,看来这一年我还得劳心劳力的干活啊!”田希说完这句话,还假模假样的锤了锤自己的老腿。
“阿爹,你这说的可不对,这哪儿是给你找活干。这不是你自个儿要做的,再说了你看你在这新年里,第一件事就给办成了,这一定是个好兆头。今年这一年到尾,你肯定是顺顺利利,干什么事都能成功。”田大娘净挑着好话说,。
“那我可就借我大闺女的吉言了,我也没什么好给,就给我大孙子吃块果脯。”田希笑呵呵的拿起放在一旁的果脯,拿着干净的小剪子剪下一小块,塞给田大娘怀里的二郎。
田三娘也笑道:“阿爹你可真偏心,明明是大姐说的好话,怎么倒是给二郎吃起东西来。我看阿沅玩的满头是汗,我这就带她回去换件衣服,再说马上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可不能给二郎吃这些零嘴,不然他可就不好好吃饭了。”
田沅本来就想着心事,想将这风车收起来,听到田三娘要带她回去换衣服,田沅就跟着田三娘回房去了。剩下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天,可二郎这小子不会看风向,自顾自的哭了起来,剩下几个大人立马开始围着二郎去了主屋,倒是把这红风车忘在了椅子上。
众人走后,院子里只剩下一直红风车,孤零零的摆在那里,风一吹又滴溜溜的转了几圈,风一停便静止不动的躺在那里。
一个小孩,满是踌躇的从一角落里走出来,那小孩儿对着那风车轻轻地、柔柔地吹了一口气,她眼看着那风车有转了起来。那小孩儿见风车又转个不停,满心满眼都是喜悦之意。
小孩儿就像着了魔似得,伸出手想摸一摸那风车,就摸一下,摸着了也就行了。可还没等小孩摸着,就被人拧着耳朵,拉出去了厨房。
“好你个阿春,居然偷起懒来了,还不快去打水厨房里还等着用呢!”阿春的耳朵还在被撕扯着,但她一点儿也没有出声,说一声疼。只有她的眼睛还在看着放着风车的那个方向,即使那风车已经看不见。
“走!还不跟着我去干活,你以为你是这田家的小娘子呢,可以什么活都不用干,就能有新衣服穿。”
阿春还小,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明明住在一个圈圈里面,可有些人就可以称为主人奴役着其他作为仆人的人。那些主人可以穿新衣服,每天吃热腾腾的饭菜,而她只能吃别人剩下的。
阿春哭道:“凭什么?我刚会走路就开始干活,却连个饱饭都吃不着,外面那些小崽子,在门口给里长说声好话,阿爷就给他们糖吃,可我看了半天,阿爷连舔都不让我舔一口。里长还将我爹娘赶走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如就和我爹娘一道种地去。”
阿春的婶娘说道:“大过年的你还哭上了,谁不是怎么过来的,我和你说田里长真算得上是好人了,你要是去我以前待得那地方呆上几天,怕是连小命也要去掉半条。快把眼泪收起来,要是让人公爹看见了,肯定是要狠狠打你一顿的。你以为你爹娘是去享福的,让你留在这里还不是为了让你吃好点,住的好点。”
阿春的婶娘想去拉阿春的手,阿春将手背过去,不让她婶娘摸。
阿春倔强道:“我这一辈子肯定不会像你一样,我才不要白天黑夜的做活,我也要像小娘子那样,随便做件东西都会有人说好话。”
“你倒还真倔上了,还不快去打水过来,都等着吃饭呢。”阿春的婶娘拿着块抹布往阿春脸上一甩,就开始擦起灶台来。
阿春拿她那打满布丁的袖子,擦了擦被抹布抽红的眼角,拿起木桶外储水的水缸走去,她将水漂重重的往水缸里一扔,将自己那像杂草一样的头发和黑瘦的脸给打得破碎。
田沅换好干净的内衣,便和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始吃午饭。今天吃的东西都是昨天剩下的,放在饭桌正中间的是一条在昨天被当成观赏品的鱼。
田希拿起筷子挑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放到田沅碗里,道:“来先吃一块鱼,这叫年年有余,大家也都吃起来。”
田沅马上将鱼肉送到嘴里,她还是第一次吃鱼,这里的鱼不是小河里的,就是淡水湖里的,刺都多得很。而且好像还有别的说法,要是小孩子吃了鱼,嘴就会一张一张,但是说不出话来。你说这坑不坑?都是村人愚昧啊!害的田沅到如今才吃到第一口鱼肉。
过年的时候除了吃还是吃,这时候的娱乐活动也有限,田家众人在吃好午饭后又支起桌子开始打叶子牌,不过今天这回,可不像昨天那样是闹着玩的。
“我们可说好了,今天不管谁输了,明天二姐和二姐夫回门的那顿饭就由他来做。今天可都要拿出真本事来,来玩个痛快。”田三娘“啪”的一声将牌打在桌上。
钱氏拿牌扇了田三娘一下,道:“你可真是越发的不像话了,都快嫁人了,怎么越来越没个章法了。”
田大娘道:“阿娘,今天开心着呢,别说那些不愉快的,三娘可没几天快活日子可过了,如今在家里她想说就说呗。”田三娘说完,轻飘飘的打出牌,将钱氏的牌给吃了进来。
“大娘你就惯着三娘,要我说就是在这家里也不能乱说,连在自己家里都管不住嘴,出去了要是能管住,那还真是稀奇了。看我来个大的!”田希教训完女儿,也不甘示弱的甩一张牌。
“你们也别说了,反正我昨天就做过菜,明天做菜的肯定是你们三个里的一个。”田希老神在在的说道。
一圈走下来,每个人都红了眼。田沅将嘴张成O型,吃惊的看着这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