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收尸(1 / 1)

许怀泽摇头:“中间要借力两次才行。”说完,他指着蘑菇岩伞柄位置的两个凸出来的两块岩石,比划了一下,“那两个地方最好借力,比我轻功差的人,只需要稍稍提力,就可以了。”

连翘点头,又问许怀泽:“师兄,你的轻功在江湖上排名如何?”

“不敢说排第几,若只是比试轻功,平辈中能胜我的不超过二十人。”许怀泽谦虚了一下。

“师兄,如果说在这里天葬是当地习俗,为什么要把尸体搬到如此高的岩石之上?就连师兄你的轻功都不能直接飞上岩石,普通人又如何能扛着尸体上去。”连翘指了指四周,又说:“方才我也瞧过了,这里并无任何工具使用过的痕迹,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故意把尸体放在上面,神不知鬼不觉的让秃鹫吃了尸体,干干净净,让别人找不到尸体,自然就查不出是谁杀了人!”

许怀泽见自己怎样隐瞒都骗不过连翘,头痛地揉了揉眉头,问她:“师妹,你一定要上去看?”

连翘点头。

“看过之后就离开,可好?”许怀泽求她。

连翘咬着唇想了很久,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许怀泽拿来腰带,将她和自己绑在一起。果然如他所说,选中了那两块岩石之后,就能轻易飞上蘑菇岩。

那秃鹫见他们真的是来抢尸体的,丧心病狂的开始发起攻击。

许怀泽第一次觉得自己手中的千眼铁藜不够用,左右开弓,那些秃鹫被他的暗器打得羽毛尽断,却还声嘶力竭地不管死活的攻击许怀泽和连翘,许怀泽的衣裳被它们的利爪撕烂,受了些皮肉伤,若不是那些回旋而来的千眼铁藜总能出奇不意地打到秃鹫的要害,只怕他们也丧身在秃鹫的尖喙和利爪之下。

连翘爬上岩石之后,立刻开始验尸。

这尸体应该是刚扔来没多久,鲜血尚未凝固,但已经皮开肉绽,无论是脸还是身体,都被秃鹫吃得是血肉模糊,体无完肤。

连翘只能根据她头上所戴珍珠金钗和身体残留部分确定她是个妙龄女子,因为皮肉被秃鹫吃了大半,许怀泽一人对付六只凶猛强悍的秃鹫已是强弩之末,连翘没有多余时间再验,匆匆看了几眼之后,从尸首身上取下那珍珠金钗,又与许怀泽飞身下来。

回到马车里后,连翘久久没有说话。

“师妹,那女尸……是枉死?”

“嗯,虽然尸体都被秃鹫吃得所剩无几,但是我特别查看了她的手腕和脚踝都有伤痕,应该是生前被人捆绑所致。”连翘曲腿而坐,双手抱住膝盖,声音凄凉:“舌骨已断,是被活活掐死的。”

连翘从小跟着连知晓和许怀泽一起验尸,所见尸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早已麻木,纵然是有情绪波动也会隐藏得很好。

但这次不同,她第一次看到天葬的尸体,被秃鹫啄食的千疮百孔,露出的森森白骨,在这荒凉的魔鬼城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凄惨。

“师妹是想回去安葬那姑娘吗?”还是许怀泽了解她,道出她心中所想。

连翘清澈的眸子上蒙上淡淡水汽,她忽然难过地扑到许怀泽怀里,声音闷闷的:“那女孩年纪与我相仿,本是妙龄少女待字闺中只等寻得夫婿嫁人的姑娘,怎会……会被人这般残害,被扔到这里,死无全尸……”

“师妹莫要伤心,虽说她是遭遇不测,但也算是遵从了当地习俗在此天葬。在我们看来是死无全尸,也许对他们来说正是解脱。”许怀泽知道连翘在鸡鸣村听到王英遭遇之后,已经有了阴影,如今再看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遭遇不测,难免感同身受,心里难过。

连翘沉默不语,她紧靠在许怀泽地怀里,抱紧他。

她是幸运的,被连知晓从乱葬岗里捡回来,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还耍了阎王爷一次。虽然连知晓过世,她还有许怀泽照顾,不离不弃,事事以她为先。

跟这些枉杀的豆蔻年华的姑娘们比,她真的是无比幸运。

“师兄,爹去世前,为什么坚持不再让我们做验尸了?”连翘问他。

许怀泽身子一震,反问连翘:“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了?”

“就是想起了爹,想起他在世时的交待。”

“师傅不信鬼神之说,但他老人家信因果报应。师傅在世时经常跟我说,我们长年跟死尸打交道,总是会坏事缠身。我们两个男人也就罢了,你是个女孩子家,迟早要嫁人,总不能让你带着不祥之气嫁到别人家去吧。”许怀泽回想起连知晓生前的模样,温和笑道:“师傅从来不在乎世人对他的看法,可是自从有了你之后,就开始变得小心眼了。他说你是他的宝贝女儿,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婆家受气,所以再三交待我,不许再带着你验尸,等把你的尸毒解了,就给你找户好人家,嫁了。”

“师兄……”提到嫁人,连翘不禁脸红。她坐直身体,万分娇羞,脸颊泛红,声音也变得绵软细柔,“爹就会打趣我!”

“师傅是心疼你。”

“那师兄你心疼我吗?”

许怀泽一怔,点点头,算是回答。

“师兄,我想……给她收尸……她不但死无全尸,就连衣裳都被秃鹫给啄破,裸着身子在外面……我们既然遇见了,就该给她换身衣裳保全女儿家的体面……”连翘趁机提出要求。

望着连翘快要溢出水来的眸子,许怀泽无法拒绝。

连翘见他应允,立刻从软枕下面拿出画尘离的衣裳,她将一些防蛇鼠虫蚁的药粉洒在上面,又加了两份毒粉,将那衣裳的丝带弄得半干不湿的,拎在手上,要许怀泽再带她上去。

这次他们身上有毒粉气味,秃鹫不敢靠近。连翘用画尘离的衣裳将那破败不堪的尸体包裹好,再用丝带绑紧,跪在身旁默念了一段经文之后,这才与许怀泽离开。

“师妹,为何不带她下来埋葬?”许怀泽问她。

“既然她是枉死,若埋在下面怕有人误打误撞给挖了出来,反而不得安宁。放在岩石上面,有毒粉保护,秃鹫不敢靠近,常人也上不去,倒也安全。”连翘把玩着从尸首上取下的珍珠金钗,淡淡说道:“疆北不产珍珠,这钗子想必贵得很,能戴得起这珠钗之人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如若能遇上她的家人,将此物交还,也是件善事。”

许怀泽搂着她的肩膀,无声安慰。连翘也只是消沉了一会,便重新振作起来。他们是仵作,长年与死尸为伴,如果死一个他们就要伤心一天,那便再无快乐可谈。

这些年来,连翘懂得惜福惜人及时行乐,她自我调节得很好,并不需要别人太过于为她担心。

许怀泽将那珍珠金钗放进一个木匣里,把软枕垫在连翘的腰后,让她半靠在那里休息。

“师妹何时留了这样一套衣裳?”许怀泽忽然不想这么快离开这里,索性与连翘并排靠着,一边翻着医书,一边佯装无心闲聊。

连翘正玩着自己在鸡鸣村与王英绣的小口袋,听到许怀泽的问话,漫不经心的回答:“上回他救我,衣裳留在了陈婆家。陈婆洗好叫我还他,我忘了,便放在了马车上。”

“你拿去裹尸体了,以后拿什么还他?”许怀泽莫名的欢喜,医书翻得哗哗响。

“若是再碰到,告诉他一声就是了。做了善事,也算是帮他积了德。”连翘将手中的小口袋来回翻看了几遍之后,皱眉,随手扔到一边。

许怀泽见状,又捡了回来:“这是……麻雀……野鸭……鹅吗?”

连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当她听到许怀泽说是鹅时,快要哭了:“这是小英教我绣的鸳鸯!”

“哦,是师兄眼拙,不识得鸳鸯。”许怀泽讪讪笑着,将那小口袋往怀里揣。

连翘却一把抢了过来,不满意地说:“本来是绣着想装鼻烟壶的,可是越看越难看,师兄还收着做什么?”

“等你问画尘离讨回鼻烟壶之后装啊。”许怀泽淡淡笑着:“师妹这么多年还未曾送过师兄什么东西,不如……将这袋子许了师兄吧。”

“当真要?”

“当真。”

“那师兄拿这个去吧。”连翘喜滋滋地扭身从后面的衣裳里掏了又掏,终于又掏出一个绣花袋来。这袋子比刚刚那袋子大了些许,绣的图案也不大一样。

许怀泽眉开眼笑地接了过来,定睛一看,笑容凝固在脸上,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哭笑不得的尴尬。

“师妹!这花样是谁教你绣的?”许怀泽看着绣花袋上裸体的男女,正以一种高难度地动作挑战着人体极限,这分明是民间最流行的污秽的春宫绘本,连翘绣鸳鸯不行,绣人却是这样栩栩如生。

连翘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往旁边一倒,懒懒回道:“是陈婆教我绣的,她说女孩子家迟早需要这东西,让我早些准备……嫁人时拿给夫……君……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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