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背后是僵硬的墙壁,身前是霍之汶柔软的身躯。
席宴清随意地笑,妥协般贴在墙上任她动作。
这漫漫白日,才刚刚开始。
他想看看,她是不是真能无所顾忌地办了他。
又或者,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室内空旷,能供睡的家具,仅是一张距地面不过二十厘米的竹床。
一张即便有人置身其上动作激烈摔下来,和地面接触四肢也无跌撞感,只会觉得顺其自然的竹床。
霍之汶吻得有些笨拙,逼席宴清到墙侧。
她无经验,吻得有些莽撞,唇齿磕碰不断。
席宴清已经脱掉外套,内里的衬衣上一排规矩的纽扣。
很扎眼……很衣冠禽兽。
霍之汶长眸微眯,啄了他的唇之后,手搭扶在最上面那颗纽扣上,指腹扣紧圆扣的边缘,用力一拽。
纽扣上的线即刻崩断,崩裂的线头搭在衣襟上,衣扣落地的声音清脆入耳。
隔着这薄薄一层衬衣,她能够隐约看得到他紧致隆起的肌理。
她的目光划过许多地方,他的锁骨,他衬衣后的前胸,他的肋下……
眼神从有所顾忌的小心瞟过,到明目张胆地直视,不断在他身上游走。
像恶作剧般。
她继续用力扯了一下。
一颗,两颗……四颗。
纽扣持续崩断。
他匀称的上身,渐渐大片地呈现在她眼里。
霍之汶的手扯着席宴清对襟洞开的衬衣问:“撕掉它?”
她随后便继续有所行动。
她动,他便配合。
等霍之汶将被她破坏的衬衣攥在手里,头又微侧向身后看去,感知到一旁的异动。
滚滚那条反射弧长的犬,正专心致志地“欣赏”她们的“云力作戏”。
她手臂往后一扬,将衬衣扔过去整个罩在滚滚这个“亻俞窥者”的头上。
滚滚被衬衣罩住脑袋,“唔”了两声。
“你怎么欺负他了?”身体渐渐发烫,席宴清笑了下募然攥住霍之汶的手,“他这是表示不开心,以及很委屈。”
霍之汶的视线在他身上逡巡,而后猛地跳开一步离开他身前,毫不心虚:“他自娱自乐。我看完了,需要我给你从衣柜里找衣服穿吗?”
“你看到什么了?”他笑,不知道她思维为什么总是这般跳脱,“或者我应该问,你想看什么?”
霍之汶咬了下牙,很坦诚:“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看你……的身体。”
“哦,”他动了下腿,要迈不迈,“那看也看了,还满意吗?”
霍之汶还没答,他又将自己的手下移,扣在腰带上:“下面也要看?”
霍之汶深吸一口气,滚滚还在用爪子和罩在它脑袋上的它挠来挠去挠不掉的衬衣战斗,她摇头:“不用。”
而后走向滚滚去帮它摘掉那件困扰它的衬衣。
她刚转身迈步,手还未触及滚滚的脑袋,突然被一双修长有力的臂膀拖回去,短暂的天翻地覆之后,她被他极速压到了那张竹床上。
他看不见,她被压下去的位置略有问题。
她的头出了床身,后仰离地,只得下意识地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寻找依托。
她一动,竹床叽歪一声。
她再动,竹床又发出吱吱声。
“既然撩/拨我,就该想到后果。”
他一笑,她一颤。
他的手摸索着撩开她的衣领,他指尖的温度触及她白皙的肌肤,酥麻感瞬间从她心房辐射向四肢百骸。
“怕了吗?”他问,指尖的力道从摩挲,变成了更轻的蜻蜓点水。
这力道让人心痒。
散布及霍之汶四肢百骸的酥麻感牵连起四肢轻颤。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我怕的。”她的身体绷紧,嘴却依旧不承认。
“噢,”席宴清的手蹭了下她侧脸,“那你现在有了——我”。
他彻底压在她身上,长手长脚重量不轻:“我要对你的冲动负责,如果今晚你还想,我们再议。”
他全身压着她,霍之汶不能动。
席宴清笑了下,问:“沉吗?”
“下去。”霍之汶从牙缝里挤出了些声音。
他上本身赤/裸,像只蛰伏的雪豹,无奈地笑了一声,而后突然问她:“会做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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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之汶不常进厨房。
席宴清倚在一旁,虽然他看不见,多少给了她一些压力。
凡事她总想做好。
“有忌口的吗?”她问。
“目前还没发现。”
“那就好。”
“擅长做什么?”
“部队里帮人拆过整猪。专业点来说,叫分/尸,分猪的尸。”
他笑:“真全能。”
各种厨房用具齐齐作响,席宴清听着这些久违的声音,又笑了下。
这个世界上,给他做过饭的人不多。
他在纽约的那间公寓,厨房鲜少开火。
偶尔大哥商浔飞纽约到他那里,休整的那几小时到几十小时才会到他那里探望,下厨做菜,抨击他不规律的饮食和生活习惯。
让他尝到人间烟火的味道。
可那个原本在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他的人,已经死在五个月前。
死在那场无尾的空难里。
死无全尸。
不仅死了,还被抹了一身黑。
那个好的像傻子一样的人,是舆论里十恶不赦的渣滓,谩骂成堆。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一个人人诛之的精神病?
席宴清微微一笑,只觉得讽刺。
他想替他清洗那些污渍,可刚开始这条路,就废了一双眼,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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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油的香气扑到鼻端,席宴清笑笑撤身离开。
上身赤/裸游走,渐渐感觉有些凉,他回到床畔的衣柜里摸到一件线衣套在身上。
手在关衣柜门时,触及到放在衣柜里的两个册子。
是离开纽约的时候,他的助理陆地放进他行李箱里的。
一本是他的摄影作品集——东非掠影。
一本是他采风时镜头捕捉完了那些景物,又随手勾勒的一些素描,也被陆地装订成册。
现在和曾经是翻天覆地般不同。
不能想。
不能想空难。
不能想大哥。
不能想那些谩骂的声音。
……
额角的青筋突然骤显,他站在原地只觉得头部像被钢钉贯穿般疼。
攥拳抵在衣柜上,而后身体贴向冰凉的墙壁,大口吸气。
耳边响起当年大哥商浔拖着行李箱离开他在纽约的公寓时,笑着摆手对他说得最后一句话:“下周二我还飞这条线,到时候希望你胖上丁点,再瘦跟娘泡一样。”
商浔和他开玩笑,他砸了盏台灯过去。
然后,再没有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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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宴清微挪了一步坐到竹床上。
搁置在不远处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每周的这个时间,征信社都会给他留言传递最新的调查进展。
他摸到手机,开始听那些留言。
这次的资料,都是关于失事的CE9602航班所属的蔚蓝航空的主人——边城。
边城事业、家庭美满。
空难给蔚蓝航空造成的负面影响因为媒体将矛盾集中于航班副驾驶个人而没有对这个航空品牌造成太多的损伤。
他对于人名很敏感。
一段留言听下来,已经记住里面提及的四个人:边城,其子边疆,其妻魏薇,以及……和边疆交往密切的霍之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