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怜香一去,就不见复返,那雨却越下越大,害得叶氏母女俩的后背都给淋湿了,最后容蓝雪实在是忍不住,拉了叶氏的手就朝里走,道:“娘,这既是你相公的家,也就是你的家,咱们站在外面等,实在是没有道理,你才是爹的正室娘子,只有别人等你的份,哪有你等别人的道理?”
叶氏深觉有理,便随了她朝里走,但却又忍不住提醒她道:“那些姨娘,肯定有不少是生了儿子的,你千万莫要得罪了她们。”
叶氏因为没有生出儿子,到底还是自卑的,竟连生了儿子的小妾都顾忌起来。容蓝雪为了不让她担心,听话地点了点头。
她们进了门,发现里面是间堂屋,但布置得同乡下完全不同,迎面墙上一幅寿翁献桃,两边挂着对联。画前一溜两排黑漆椅子,看起来很显厚重,大概是檀木之类。堂屋两边都有落地罩,一边是香案,案上供着香炉等物,另一边是多宝阁,上面陈列着不少金银器物。
叶氏朝左右看了又看,却仍是不见里间房门,不禁觉着奇怪:“这屋子从外面看,可是一明四暗五间房,怎么进到里面,却只有一间了?”
容蓝雪仔细观察一番,发现两边的落地罩后,其实都有一扇房门,只不过因为极为隐蔽,她们一时没有发现而已。不过,尽管找着了房门的所在,容蓝雪仍是觉得奇怪,照说这样富贵的家庭,堂屋中怎么也得有几个丫鬟留守,怎会一个人也不见?难不成他们家的丫鬟都这般地懒,只顾躲在耳房聊天磕牙?
罢了,反正来都来了,管他有甚么阴谋诡计,见招拆招罢了。容蓝雪横下了心,拉着叶氏朝左边的房门走去。
里面的房间里,凉风阵阵,香气袭袭,容蓝雪定睛一看,围在那正中冰盆旁的,足有十来个女人之多,个个遍体绫罗,珠翠满头。不过,她们人数虽多,坐着的却仅有一个,那人约摸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圆脸,小眼,大嘴,生得并不怎么好看,比起围立在她旁边的那些来,实在是差远了。
奇怪的是,这些女人,不论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皆一脸惊讶地望着容蓝雪和叶氏,满屋寂静。
最后,还是叶氏出声,打破了沉寂,问那坐着的女人道:“你是这里的大姨娘?”
“甚么大姨娘,这是太太!”马上有人出言反驳,但那语气里,怎么听也透着些幸灾乐祸。
容蓝雪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妇人,年龄不会超过二十岁,头上梳着望月髻,斜插一根红宝石金钗,左右还各有三把水晶梳篦。水晶梳篦在当朝可是稀罕物儿,拿钱都不一定买得着的,相比之下,坐着那妇人头上的赤金梳篦,马上黯然失色。
瞧这样儿,该是个得宠的小妾了。容蓝雪默默地想着。
在她打量那妾室的时间里,叶氏已是带着无比的震惊,自报了家门,并对那端坐屋中央的圆脸妇人的身份表示了怀疑:“我才是容天成的结发妻子,叶氏,哪里又跑出个太太来?”
那圆脸妇人听了此话,惊讶的程度一点儿也不亚于叶氏,只不过那满脸的震惊表情中,还掺杂了不少的愤怒。
不等她开口,便有一妾室代为质疑:“临江县的人谁不晓得我们家老爷的正室夫人姓江?你一介外室,竟敢称妻,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容天成的正室夫人姓汪?她明明是容天成的正妻,怎么却成了外室?叶氏愣住了,有些弄不清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