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会说什么样的话,口吐莲花的人心思自然纯净,相反,恶语相向的人心思自然污秽,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你看到的世界几乎全是昏暗的,所以你见不得他人的好,你这样的人家别说五十亿,五百亿也没人敢把女儿嫁给你们。至于你说季妮收了你们的钱,那你们就去找季妮好了,我父母都健在,就凭她,一个堂姐,也做得了我的主?”因为方母的尖声叫骂,早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季若不同于方母泼妇骂街的姿态,轻飘飘的几句说完,那些本来讥嘲季若的眼神全都投到了方母身上,似乎就像在说,原来心灵污秽的人就是这般模样,有不少人认出了季父季母,也猜出了季若的身份,一下子议论纷纷,整个饭店顿时嗡嗡嗡的。
季若扶着季母站起来,季母早被方母的话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季父则是满眼通红,本就言寡的他一时更是找不到言辞来反驳:“你们这样的人家,我们高攀不上!”他从来没想过,嫡亲的侄女竟然这般欺瞒于他!要不是方家的人在酒桌上说漏了嘴,估计他季家就成为整个县城第一个卖女儿的人家了!他的若若!他的女儿!差一点就被他亲手推入了火坑!季若也猜出估计方家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
临走前季若还顺便将饭钱付了,她可不愿和这种人沾上任何的关系,季父帮季若拎着走在前面行李箱,在昏暗的灯光下,季父的模样更加模糊,本来挺直的脊背一时间弯了不少,看得季若心酸不已,季母则是边走边抹眼泪。回到家后,本来有一肚子话要问季若的季父季母也再没了说话的心思,季母暗中偷偷的抹了抹眼泪,也不知女儿会不会误解他们原来的意图,认为他们就是为了钱。
“爸妈,不要难过了,为了那种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你们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季若见家里气氛压抑,顺手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意图转移着二老的注意力,二老勉强的笑了笑,打起精神看着季若一件又一件拿出的东西。季若一边就开始解释自己怎么瘦下来,又怎么去捡到第一件真正的古玩,现在又已经有了多少多少的存款,只是时间被季若改了一下,她说她从一年半以前离开县城就开始准备了,所以才会有这般模样。
季父季母本来还只是强打精神的听着,没想到越听越惊讶,自己的女儿竟然已经这般有本事了,看女儿对方家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两人心底更是难过,只是面上不好表露出来,只得拉着季若的手问长问短,一家三口聊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各自洗漱睡去。
季若在家里呆了半个月左右,改了自己的身份证件的照片,办了一个护照,本来没有那么容易的,但季若送上了一点大家都爱的东西,办事效率自然就出来了,在此期间还特意上了一次游戏,应下了见面会的邀请。季若家已经完全和季妮家闹翻了,季父亲自当着众人的面,说没有这么一群亲人!
开始大家还疑惑不已,季父这么一个老好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后来那晚恰好在饭店吃饭的人就说出了原因,季妮一家瞒着季若一家想要把季若卖给方家,所以季家两兄弟才会闹得这般严重。
方家是什么人家呢?大家一开始还不是很了解,后来有知情人士就说,方家早期是倒买倒卖发家的,也做了不少坑蒙拐骗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生出来的儿子从小就患有癫症,一家人又极为宠爱,这方岩越发肆无忌惮,经常鬼混,直到半年以前方岩体重急剧下降,一家人怎么都找不出原因,只好去省城医院,这么一查才查出方岩不知什么时候就染上了艾滋病,大概只有一两年好活了,一家人这才慌了神,急急慌慌的想给方岩找一个媳妇,好给方家传宗接代。后来陆陆续续又有人曝出方家一家人都有精神疾病,经常互殴,闹得鸡犬不宁的。
这些事情一传出,不仅方家,季妮家也成了别人指指点点的存在,反倒是当事人的季若,在这半个月里该吃吃该喝喝,要不是接到庞老的电话,季若都快在这里活得醉生梦死了。
庞老之前就听说季若要去滇南,正好这次有人给他递话,说滇南的岭冲来了一批新货,他和几个老朋友准备去看看,所以就联系了季若,季若正愁一个人去滇南没门路呢,面对庞老的邀约自然立刻答应了,将那笔准备好的钱给了季父季母,季若就踏上了去滇南的行程。
“庞老头,你说要让我们相看一个人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半辈子没有收徒的你终于动心思了?”坐在庞老左边的红脸老者眯了眯眼睛笑道,见庞老一副淡然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嘀咕,该不是真要收徒了吧。
连同庞老在内的三人曾经立下过一个赌约,这辈子他们三人是分不出什么胜负了,所以就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下一代或者徒弟身上,偏偏庞老这里,晚辈对这些古玩什么的又不感兴趣,大半辈子也不收了一个徒弟,其他两人指定的人选早已在这行业颇有盛名了,庞老头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
“庞老头,你要是真起了收徒弟的心,可得要看好了,后来者居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另一边的方脸老者面色严肃,不苟言笑,庞老冷哼一声,没有回话,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季若到岭冲后就去了庞老给她的地址,是一户不大不小的宅院,够十来个人居住,季若倒也没想到庞老竟然还有朋友,更没想到才一见面,庞老就交给一件古玩,让她说说感觉。
在县城的时候,季若就已经按照历史让小萝莉将好吃的东西级别分为了一百级,比以前完善了不少,但还是不是很明确,材质、用料、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都会引起不小的变动,但是这段时间,季若也算是对古玩有了一点点的研究。
就像现在,她就能很明显的认出,面前这个小小的耳瓶是瓷胎画珐琅,是将画珐琅的技法移植到瓷胎上的一种釉上彩瓷,又被叫做珐琅彩瓷。这耳瓶上画的是缠枝牡丹,有花无鸟,略显单调,比较符合康熙年间的珐琅彩瓷,季若又看了看瓷胎,瓷胎细薄秀太贵重,完整无缺,底轴又是纯白色,不偏青也不偏黄,轴面光滑洁净无瑕,而且颜色鲜艳柔和,没有民国仿品那种粗制滥造的感觉,饶是季若在季家见过不少珍品,也不由下意识的想要相信这就是真的珐琅彩,但是小萝莉给的标准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不是古董。
“我看着像康熙年间的珐琅,但是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应该是现代仿制的,仿制的人技术极高,完全非一般人可比。”季若又说了自己是怎么判断为真的,至于感觉,那太玄妙了,无法形容。
庞老越听脸色越好,如果季若是一个以为自己有几分天分就狂妄不已的人,那么庞老绝对不会有了收徒之意,不过他真是没想到,才短短半个月没见,季若已经勉强可以依照自己看来的书本知识做出判断了,庞老忍不住点了点头,他花了好几个月相看,应该不会有错了,侧头看了看两位老朋友的脸色,见两人都在微微点头,心中更是满意至极。
“这珐琅是我前几年闲来无事做的,也是我比较成功的一件工艺品,你愿不愿意跟我学?”庞老的话一出,另外两位老者狠狠的闭了一下眼,似乎不忍直视,向来他们这样的大师都是别人提着礼物捧着东西来求着他们指教一下,哪有庞老这般直接问出口的,季若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因为现在她也压根不知道庞老的身份,只以为庞老是一个比较厉害的古玩店主而已。
“多谢师傅。”季若先是一愣,随即恭恭敬敬的给庞老行了拜师大礼,虽然动作有些不合标准,但是胜在有心,这也是季若第一次拜师,小胳膊小腿那叫一个僵硬,听到庞老让她起来的声音她才缓缓的站起,也不知道这拜师除了行礼还要做什么,好像还要奉茶?
“好了,我收徒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一叩首就行,算是结下了我们的师徒缘分。”庞老看见季若眼珠子直溜溜的盯着桌上的茶,就知道这小丫头在想什么了,忍俊不禁道。
相处下来季若发现,庞老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但凡季若开口询问,都会引经据典的说上一大段,听得季若越发对古玩感兴趣,后来几天季若被庞老带去看一批据说从缅国新运过来的毛料,本来季若还碍于是庞老的朋友,不敢下狠手,但是才一进门,季若就听见庞老在耳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没关系,你不买也有人买的,多买点正好给你练练手。
季若差点没绷住,庞老还真是铁面无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