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尘眯起眼睛,撑着桌子噌地站起来,向前倾着身子逼近听风听云,满脸坏笑:“那我这几天就先训练你们好了,嘿嘿。”
听风听云齐齐打了个哆嗦,向钟离谨投去求救的目光,妉尘几天前训暗卫的事件,师傅已经跟他们讲过了,有那么一点点渗人。钟离谨偏过头不去看他们,重新拿起筷子开始扒饭。
妉尘保持姿势不变,回头盯着钟离谨:“那块地买下来了吗?农场计划在我带来的匣子里,我要求这个月完成,你可以抓紧了。”
钟离谨默默放下筷子出了门,听风听云偷笑,幸灾乐祸地望着钟离谨的背影。
妉尘从凳子上跳下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道:“走吧,看看你们布置的训练场合不合我的心意。听风听云,嗯,名字是谁取的?”
听风听有些奇怪,却还是回到:“师傅取的。”
妉尘摸摸下巴:“嗯,我原来以为柳师傅是个武痴,现在看来还挺文艺的,听风听云,就凭这个名字,你们就该去写文作画。”
听风听云翻了白眼,一路无语地把妉尘领到训练场,就在山脚下的一块平地上。长方形的训练场已初现雏形,平整的地面、三米高的砖墙、两米高的绳索爬梯、泥坑、隧道、两米深的深坑。
妉尘走过去绕着爬梯转了一圈,伸手抬腿想爬上去试试,结果被听风提着领子提溜了下来,“小姐,太危险了,你要做什么吩咐我们就好了。”
“好吧,既然这样,就从那边开始,把建好的训练项目都先试一遍。”妉尘睁着大大的眼睛,指着远处的跨栏,甜甜笑道。
听云瞪大了眼睛,指着泥坑说到:“小姐,现在都结霜了,还有爬这个水坑?”
妉尘清纯无辜地点点头,道:“是啊,你们说的,吩咐你们就可以了,而且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用,好不好用。哦,对了,谨少爷说你们功夫不错,所以不许用轻功,也不可以用内力。”
连翘在妉尘身后捂着嘴偷笑,好久没看到小姐捉拿人了。听风倒还算镇定,听云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跟在听风后面走过去。
妉尘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只剩下一丝笑意挂在嘴角,道:“连翘,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我去找柳师傅了。”
在忙忙碌碌中,日子一天天地过。这日,妉尘正在窑厂和制瓷师傅们讨论专门开个骨瓷窑厂,连翘匆匆忙忙地进来,道:“小姐,老爷来了。”
妉尘一愣,从她回国公府后,慕容执就使劲浑身解数地讨好她,不惜纡尊降贵低声下气。譬如,抽空就来她的绣楼和她下棋,教她读书写字;亲自送她入宫,在宫门口的寒风里等她出宫;在她和大夫人甚至是老夫人意见相左时,无条件地支持她,默默地保护她。总之,是尽了他作为父亲所能做的所有。
妉尘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黏土,对连翘道:“收拾一下,咱们回去了。”然后又对制瓷师傅说道:“先讨论到这里,具体的安排,我会告诉谨少爷,几位辛苦了。”
窑厂门口的小路上,慕容执披着一件玄色秀福纹的披风,正翘首以盼地张望窑厂里面,看到妉尘出来,几步迎上去,用手里的银狐大氅把妉尘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一路抱到马车上。
“不是说好了我要在窑厂住五六天的吗,这才三天,怎么就急急忙忙地来接我了?”妉尘摇晃了一下脑袋,从毛茸茸地银狐毛里钻出来,道,“本来打算做个文房四件套的,都怪你,现在只做了个笔洗,呶。”说着将手里提着的小篮子递给慕容执。
慕容执明显顿了顿,接过小篮子一看,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描画骨瓷笔洗,底部还描着一条锦鲤,活灵活现的。“这是给我的?”慕容执似乎还是不敢相信,愣愣地问道。
妉尘点点头:“是啊,我自己做的,手工没有师傅们的好,笔筒、镇纸和笔架还只是坯体,没有烧呢。”
慕容执爱不释手地拿着笔洗翻来翻去,脸上乐开了花,甚至眼眶都有些泛红。
妉尘微微有些惊讶,心里头翻涌的不知是什么滋味,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叫了五年的爹,曾经疼她入骨,后来却因大夫人的阴谋诡计,两人越走越远。直到前些日子她搬回国公府,再次和他朝夕相处才发现,或许他也没有她想象中的薄情寡义自私自利,也许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也说不上多坏。
好一会儿,慕容执才回过神来对妉尘解释道:“本来定在除夕的宫宴不知什么原因提前到小年夜了,老夫人正急着给你们做入宫的正装。”
妉尘眉头紧锁,提前,什么时候的事?难道钟离诩那边出问题了,计划出了纰漏?还是王秀贤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回到国公府,小姐们都集中在老夫人的福寿院,看到慕容妉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末位,垂着头绞着手里的帕子,慕妉蕙、慕容妉芊和慕容妉萍则聚在桌子旁挑布料和衣服,妉尘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去挑?”
慕容妉芯感觉到有人站在旁边,怯生生地抬起头,她身边的大丫鬟贴到她耳朵旁嘀咕了两声,慕容妉芯才摇摇头,低声道:“没关系,让姐姐们先挑。”
妉尘报以一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老夫人身边的沉香拉到一口大箱子旁,“五小姐,这些是老夫人专门为五小姐准备的布料,有蜀锦、五霞绣、软云纱,奴婢现在给小姐量身量。”
慕容妉萍和慕容妉芊用嫉妒的目光瞥了一眼妉尘的箱子,慕容妉萍拿起一条罗裙,酸溜溜地小声对慕容妉蕙说到:“祖母真是偏心,给五妹妹留了最好的,大姐你看那匹五霞绣,颜色和花纹多漂亮啊,比这条海棠花簇锦的罗裙还美,可惜就一匹,祖母居然给了五妹妹。照理大姐是长女嫡女,又快和太子殿下定亲了,最好的应该给大姐才对。”
慕容妉蕙眼中嫉恨的光芒一闪而过,抓着绸缎的手指下意识收紧,嘴上却还是逞强道:“五妹妹才回来,身体又不好,祖母多疼五妹妹一点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