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坳的村民大多穷苦,有明一朝,普通老百姓收入水平普遍不高。
《明太宗实录》106卷提到:永乐十六年二月癸巳,湖广随州等地各处逃来之民5O0余户,“厄于饥寒”。
《明宣宗实录》72卷提到:宣德十年六月丁未,河南彰德等府逃民复业者50000余户,“追累年负欠税粮，民不聊生”。
《明英宗实录》74卷提到:正统十年五月庚子,凤阳宿州自山东、山西诸处逃入之民,动以万计，已招抚男女4100余人，计780余户,乃“差徭所致”。
类似记载太多了,整个有明一朝,普通底层百姓生活其实都很艰难。
这才是导致了李家坳的村民们,为了那无主橡子儿起争执的原因。他们在王匡家中闹哄哄,议论纷纷。
天色大亮,大雪反而突然间变小了。这些年里,临淮县天气十分反常,靠着淮河水的州县居然连续几年天干地燥。却不知道,这场诡异的大雪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征兆呢?
王匡带着妹妹们躲避前院的纷乱,他很头痛去思考这些问题的。他拿着柳树条子在后院的风雪中刷着牙齿,却一不小心狠狠戳痛了嘴巴。
“……二哥哥,什么是牙膏呀?”
妞妞小脸冻得通红,她仰起头来天真地问道。王匡正嘴里长水泡痛得厉害呢,他顿时就愣住了!突然间眼珠子一转,他来了兴趣。
王匡今日算是看清楚了,他家那橡子的秘密绝对是守不住的。继续守下去,单单是李家坳的村民也会眼红放不过他家的,更不要说万一消息传出去以后,还有没有其他恶势力出手争夺秘密,造成悲剧。
王匡其实应该十分庆幸才对。李家坳实在是太偏远,这里连一个像样的大家族都没有。因此,他家的秘密才得以保留到今天,还没有遭受到别人强行抢夺。
王匡也想开了。守不住秘密就放手好啦,反正只不过是用河水长时间清洗橡子,除去苦味。这秘密的技术含量实在也太他娘的低啦,还不如趁此机会抛出去,争取李家坳村民的人心呢。
王匡既然已经准备了要放弃发家秘密,他当然也就会考虑到家中的橡子产业会一天不如一天,所以他必定要做出一些准备的。这其中第一件事就是开发新的产业,寻找新出路呢。
“嗳喂!牙膏啊,牙膏就是刷牙的东西……”
妞妞问王匡什么是牙膏却让王匡心中一动,既然技术含量太低的产业注定无法守住,不如咱家玩一点点高技术含量东西吧,这样总不至于被外人轻易地抢走了吧?
橡子酒最终成功又给王匡注入了一些瞎鼓捣的信心,再加上王匡还很头痛现在的生活质量,早就想着要在温饱之后,追求一下更加舒适的生活。所以,王匡听到牙膏两个字却动心了。
其实,早在临淮县城王匡就已经动心了,他想要重新启动他的水车,磨坊、嫁接等计划。
不过,现在看来还不如直接启动他的“化工”计划,捣鼓出牙膏、洗涤剂、草纸等等日常用品来呢。
王匡顶着风雪刷牙,头脑反而格外清醒起来,他一不小心就神思万里,想到了牙膏制造的问题上。
“啊,呸呸呸……”
“对了,我们制造些牙膏吧!”
王匡顾不得嘴痛突然间双眼就放光了,他忙不迭吐掉含在口中的清水,对两个妹妹蛊惑着。
反正他是不会去帮忙翻新房屋什么的,看书写字也没有指望了,就连外出捡拾橡子也有人代替了,还不如带着两个小丫头在后院里面试验试验,搞搞小发明呢!
王匡喜笑颜开地把计划同两个丫头片子讲了一讲,两个小丫头也高兴了,三个人刷完牙洗完脸,却是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呢。
“就这么定了!以后就按这种规定捡拾橡子!吃饭去吃饭去,吃完好干活啦!”
前院子里传来喧哗声音,窦老爷子声若洪钟最后一锤定音,男人们果然还是达成利益妥协了,却不知道协议内容是什么。
热气腾腾早餐流水价朝着大堂里面送去,二十多个大老爷们毫不客气风卷残云,不多时李家坳的村民就解决所有大问题,开始动起工来。
王老爹拄着拐杖和窦老爷子并立在前院子里,风雪几乎都停顿了,他们指挥着热气腾腾的老少爷们儿们,干得热火朝天。
前院子热火朝天,王匡带着两个丫头吃完饭却不声不响又溜到后院,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创业。
王匡多少还记得后世牙膏的成分之一,其中最最重要就是摩擦剂碳酸钙粉末,至于牙膏有什么其他的成分,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二哥哥,碳酸钙是什么东西呀?”
文文静静的三妹妹好奇问地着王匡,自从二哥哥决定要鼓捣出新奇玩意儿牙膏来,她就总是问来问去问不停。
“碳酸钙就是钙粉,一种很细很细的粉末嘛!”
“哎呀,不懂就不要问啦……”
王匡不耐烦地打断三妹妹问话,8岁多的小女孩子就是好奇啊,一点都不像妞妞那么乖。看看人家妞妞,就是只知道高兴了,什么问题也没有呢。
“好耶……我们做牙膏啦!”
妞妞跑来跑去,一会儿托着小手接雪花,一会儿又到枯草丛中抓一把雪水,小脸红红的满是兴奋。哪里像姐姐王凤儿那样,还撅起了嘴巴呢。
王匡根本无法解释什么是碳酸钙粉末,他能够记住几个反应方程式已经很不错啦。要知道,他已经不摸书本十几年了呢。自从走上社会,王匡就彻底把学校所学习的东西还给老师了。
王匡还能够记得中学时期的一点点化学知识,那已经是默罕默德和圣母玛利亚共同保佑的结果!真真是屙米豆腐,善哉善哉啦。
亏得王匡高中分班的时候选择的是理科,他学业平平,十多年后书本上的东西十停忘了八停。不过,在绝大多数人群中他已经算得上很不错了。
什么,您问王匡大学读的是什么专业?毕业后从是什么工作?这个……这个好像是个人隐私吧,说出来挺难为王匡情面的。
咳咳!好吧,王匡毕业之后从事的是物流行业,也就是天上、地下、水中给人家送点东西嘛!
至于大学所学的专业嘛,哎呀!实在是不好意西说啦!反正,以后你们大概也会猜到的,这里就先不要说嘛!
王匡前段时日和回春堂李快嘴玩石膏、生石灰什么的玩出了兴趣,多多少少这才会记起一点点化学知识来。比如说拿眼前的这件事情来举列子,他就觉得很是熟悉啊。
“三妹妹,去前面找爹爹要一点点生石灰来!”
“妞妞,走,我们去找些清水、脸盆、碗碟来!”
王匡不耐烦给妹妹们解释什么,直接下达了命令。他这是打算制造出最最细的碳酸钙粉末,准备制造牙膏呢。
生石灰不稀奇,这个时代早就有了。在没有水泥的日子里面,大家一般都是用“糯米+鸡蛋清”、“石灰+砂子”或者“石灰+砂子+粘土”等混合材料来做粘合剂的。王家当然用“石灰+砂子”调和成膏泥来修砌砖墙喽,所以有生石灰。
王匡前一段时间玩生石灰,终于又回想起澄清石灰水这东西来了。他对这玩意儿还是很熟悉的,就是因为朝着这澄清石灰水里面吹泡泡,它很快就会变浑浊,很好玩儿的!
“我来吹嘛!我来吹嘛!”妞妞高兴地围着哥哥姐姐跑着,她也觉得很好玩儿。
王凤儿很快就找来了生石灰,王匡把它们统统扔入一个大木盆里面,加了清水澄清起来。直到下午,他们才终于得到了上层清澈的澄清石灰水。有了这东西,小丫头们都来了兴趣。
王匡用小木碗舀澄清石灰水,然后就拿着一根麦管朝里面吹起来,澄清石灰水遇到二氧化碳会变浑浊,生成细细的碳酸钙粉末嘛,哈哈哈!老子还记得哩!他涨红了脸朝水里面吹着气泡,果然就吸引了两个小丫头。
澄清石灰水遇到二氧化碳生成碳酸钙沉淀,果然是通杀天朝和明朝妹妹们的大杀器啊,顿时就让三妹妹和妞妞错不开眼睛了。就连外面做工的男人们都挤过来,观看一番呢!
“我来吹嘛!我来吹嘛!”妞妞兴高采烈,不停地拍着手叫嚷着。
正好,王匡吹得腮帮子老疼老疼,于是毫不犹豫就把几根麦管递给了妹妹们,让她们轮番上阵。要知道,这几天的任务就是把那一大盆的澄清石灰水尽量都吹成沉淀,任务可不轻呢!
其实吧,王匡或许是因为成熟了许多的缘故,此时再回过头去看看小时候学习的所谓“化学”,不过也就是把这点东西加到那点东西里面去,或者把那点东西混合到这点东西里面看看有没有变化,很简单嘛!
“哦……好好玩儿啊!”
两个丫头片子对吹气到澄清石灰水中十分感兴趣,整整吹了三四天这才不再吹了。因为,她们两个人的腮帮子都红肿了,根本没办法再进行这种有益身心的探索活动了。
只不过,从此以后这两个小丫头片子养成了坏毛病,她们在后院子墙角处一溜烟儿摆了许多碗澄清石灰水,没事儿就朝里面乱扔东西,想要看看有没有反应呢!
不管怎么样,过后的几天里面,三个人总算是凑了一碗细细的沉淀粉末,白生生好不诱人啊,王匡终于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可以制造牙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