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师大人的话,权皇子说布置时间太长,他等的无聊,就丢下随行跑了。”
季灵斐还是面无表情,“跑哪儿了?”
“权皇子不让人跟着,他斗气又是玄紫斗气,所以……”
“你们把人给丢了。”季灵斐抿了抿嘴唇。
“国师大人,那我立刻派人去找权皇子?”
季灵斐转身,抬步,“不必了。时辰到了,他自然会回宫。”
“是。”那人恭敬的欠了欠身,让开一条道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作多情了,她总感觉,季灵斐临走之前,特意望了她一眼。那惊鸿一瞥,当真是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东露君颜上一世看某本的时候,那里边形容一个人美到极致。是说,人的魅力是个武器库,其中有两把刀。其一是形容妙爱,其二是形容媚态入骨。
她就觉得,这个季灵斐是两样都占据了。双手执刃,矫若游龙,翩若惊鸿,浅笑顾盼间,看着身后一座座城池轰然沦陷。
所以季灵斐已经离开了很久,东露君颜还沉浸在那一座座城池轰然沦陷的想象中。直到何诚上前。
“主子,天凉,咱们回去吧。”何诚绝口不提她看到季灵斐时的失态,只是替她拢了拢斗篷。
东露君颜稳了稳心神,抬眼望了一眼四周。果然,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她跟何诚两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有点凄凉。
她皱了皱眉头,又狠狠的捏了捏眉心的朱砂,“嗯,回去吧。”
何诚见她浑身无力,也不顾及那些个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直直将她打横抱起。
走了很久,东露君颜隐隐约约都能看到偏院的瓦雕了,她忽然问道:“何诚,你的伤,真的不打紧?”
何诚勾了勾嘴角,步伐稳健,“不打紧。小人多少还是躲过了一些。”
“哦。”东露君颜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忽然伸出小手,在何诚的身前不重不轻的拍了一下。
“嘶……”然后,就听到何诚疼的连连吸气。
东露君颜脑袋靠在他的胸前,挑眉,“这还叫不打紧?”
何诚动了动喉结,良久才道:“小人就知道,瞒不过主子。”
“你还想瞒我?等一百年吧!”东露君颜皱了皱鼻头,哈了口白雾,“得,你也别推辞强装了。我叫人来给你瞧瞧吧。”
“谢主子。”何诚刚一跨进偏院里的主院,琉璃这小丫头就急急忙忙的迎了上来。
“九小姐?”琉璃刚想说话,就看到何诚嘴边的血渍,她身体猛地一震,连忙问道:“何爷?九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出去了一阵子,两个人都是落得一身伤?”
何诚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东露君颜却揭老底的说:“琉璃,主子我可没有一身伤。落得一身伤的人呐,是你的何爷。”
琉璃小脸一下子红了,“九小姐,瞧您说的。这,何爷怎么就成了奴婢的何爷呢。”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红了脸蛋。东露君颜觉得有点好笑。这古人,都是这么脸皮薄?
得,看来她以后是连玩笑也不能开了。
“九小姐,何爷,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刚刚在院子里,都看到远处有好亮的金光闪烁呢。何爷的伤,跟那个金光有没有关系?”
何诚将东露君颜躺平放在床上,这才伸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琉璃见了,连忙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何诚。
何诚接过,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不,不谢的。”琉璃的脸颊又红了几分。简直就像是个烤熟的红薯。
东露君颜瞧见琉璃的神情,心里一动。这丫头,该不会喜欢上何诚了吧?
啧啧,琉璃还挺有眼光的嘛。别看何诚现在只是个她身边的主管,但这小子原本就出身大户人家,倒也生了一副好皮囊。假以时日,何诚必然会有大作为。
不过她也不会做什么红娘,牵什么红线。她看得出来,何诚是身负血海深仇的。这种男人,是不会分出心神来想什么男女之情。就是想,对象也绝对不会是琉璃这种小丫鬟。
她在心里暗暗替琉璃叹了口气。爱上何诚这样的男人,不知道该说是劫难,还是其他什么。只能祈祷何诚有一天会明白琉璃的心意,然后回应她吧。
东露君颜坐起来,靠在床头,见琉璃还小脸红扑扑的望着何诚,想要问什么,又不敢问的模样。她笑了笑,替何诚解围。
“琉璃,没看到你的何爷受伤了么。还不快点去找花管家,让他派个人来给何诚瞧瞧。”
琉璃连连点头,话还没说完,就往外边跑去。
“对,对!何爷你等等,奴婢这就去找花管家!”
看着琉璃匆匆忙忙的背影,东露君颜隐了隐笑意,而何诚,则是一副大大松了口气的模样。
“何诚。”东露君颜唤了一声。
何诚躬身,“主子吩咐。”
“琉璃这小丫头,蛮不错的。”说着,她点了点嘴角。
何诚一愣,然后略显无奈的道:“主子……您知道的,小人没有这个心思。”
“呀,你看出来了哦。”
何诚敛眉。琉璃心性单纯,心中想什么,面上就是什么。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主子我也不做那乱点鸳鸯谱的事情。只是有一点,主子得提醒你一下。”
“主子请说。”
“你要是没那份心思,就趁早跟人家小丫鬟说明。别让人小丫鬟心里一直抱着期待,结果你又没那心思。到最后,反而更加伤害了人家小姑娘的心。”
何诚抖了抖眼皮,点头,“小人知道了。”
“你办事,主子放心。只是还有一点啊,你也别太直白了。人小姑娘脸皮薄。稍微婉转,婉转一点,知道不?”
“知道。”
点点头,东露君颜算是放下心来。何诚这小子顶顶聪明的。她已经提点到这个份上,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她可是知道,爱有多深,恨就能有多深。别到时候因为何诚,让琉璃由爱生恨,到时候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最可怕的就是,心思越单纯的人,一旦恨起来,就是彻彻底底的恨。那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若是琉璃日后为了报复何诚,跑去给别人当奸细,那她可真是哭都没眼泪了哦。
很快,琉璃就带着花管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莫曲阜。
东露君颜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估计琉璃这丫头慌慌张张没有说明白。以至于花管家以为是她受了伤,莫曲阜听闻了,这还不巴巴儿地赶过来啊。
莫曲阜一进门,就开始打量东露君颜的脸色,见她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脸颊和鼻尖还有尚未褪去的冻红。当即他就知道,受伤的人,不是主子。于是呐,这心就放下大半。行为举止也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他先是朝东露君颜行了个礼,然后才道:“主子,受伤的是何诚?”
东露君颜点头,小手一指,“可不就是他么。”
莫曲阜点点头,对花管家和颜悦色的道:“花管家,还劳烦你去门口迎接一下李郎中。”
刚刚的风波,显然还没有传开,但花管家是东露府的大管家,眼线耳目众多,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他明白,这是人家主仆有话要说呢,不想让他听到。于是他点点头,应了一声,特别自觉的退下了。
琉璃这小丫头心里系挂着何诚,也跟着花管家一起出去了。
花管家刚一离开,莫曲阜就凝重的问:“主子,谁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