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惨。”莫曲阜跟上了套路,连忙补充了一句。
东露君颜满意的眯起眸子,轻轻的吐出几个字,“还有一个,大****。”
莫曲阜跟何诚都没有听懂那三个字的意思,可他们心里也清楚,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
“何诚抢答的又快又准。赏你白绫三尺,跪下谢恩。”
何诚特别配合的高声道:“谢主子赏赐。可我还得伺候主子,能不能晚点再死?”
“成。滚一边等死去。”东露君颜忍不住笑出声来。
莫曲阜也隐了隐嘴角的笑意,他道:“九小姐,还是快点把张大千拖下去吧,否则等下打扰了九小姐吃饭的胃口就不好了。”
东露君颜颔首,轻描淡写的道:“按照何诚的法子去办。还有,打断他一条腿,一只手臂,废去他一只眼睛,再给他脸上刺上一个琴字。”
“还有呢?”莫曲阜从善如流的问道。
“没了,就这样。”东露君颜阴森森的扯了个微笑,“张大千,留你一条腿,是要你能够走路。留你一只手臂,是要你可以伸手乞讨。留你一只眼睛,是要你可以看清这人世间的百态。至于给你脸上刺的这个琴字,你可知道为何?”
说到这里,雅间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方霖跟小六子一人端着一个托盘,步伐稳健的走了进来。他们俩人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跑堂小厮。
“九小姐,这是您的午膳。”方霖将盘子一一摆放整齐。
小六子将一壶新沏好的茶放下,语气有道歉的感觉,“九小姐,您的茶。”
东露君颜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又将目光挪到了张大千的身上,“张大掌柜,你不妨猜猜?你要是猜对了,我可以考虑一下,就不把你的女儿卖去烟花楼替你赎罪了。”
把女儿买到烟花楼?张大千听到自己被惩罚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九小姐,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张大千冲撞了您,跟我的家人没有任何关系!九小姐你要杀要剐,冲着我来,别碰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的女儿!她才十几岁,还没有成年啊!”张大千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却被何诚用斗气给重新打趴在地上。
东露君颜温柔的一笑,站起身,慢慢的挪步到张大千的面前,停下,站定。这一次,方霖特别有眼力劲的俯身,抓住张大千的头发,逼的他不得不与东露君颜对视。
望向那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东露君颜笑的越发的亲切温柔起来,她轻启朱唇,一字一句的问道:“张大千,你知道那些被你当抹布一样双手一摊,奉献给那些纨绔子弟们的姑娘,她们可有成年?她们可有父亲家人?她们可曾预料到,自己本是来赚钱的,却要遭受那些待遇?”
一连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张大千蠕动了喉咙,却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东露君颜眼角扫去,“小六子,告诉张大掌柜,你妻子被糟蹋的时候,她多大年纪。”
小六子目光冰冷,如冰箭一般直直的朝张大千戳了过去。
“回九小姐的话,兰儿当年,不过十几岁。”
“哦。”东露君颜拖长了尾音的哦了一声,“这么巧,跟张大掌柜千金的女儿一样,都是十几岁的花季。真是鲜衣怒马,恣意任性的年纪哦。”
小六子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只是垂在两边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那一天,兰儿本可以躲过去的!可就是因为这个张大千,他不愿意开罪尚书府的小少爷,所以便强迫了兰儿!而且是用他小六子的性命来威胁兰儿的!
“小六子,再给咱们张大掌柜讲一讲,现在的兰儿,过的是什么生活?原本呢,她又可以过什么生活?”
“两年前,兰儿不停的想要自尽,她用尽了一切办法寻思。我跟我娘不吃不喝不睡,天天守着兰儿,总算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寻死觅活。因为,兰儿怀了那个畜生的孩子!后来,我在兰儿的药汤里,偷偷放了打胎的花红。将那无辜的孩子给流掉了。”
说着,小六子撸起自己的袖子,左手臂上,赫然是一条又深又长的伤疤!
“这条伤疤,就是我为了阻止兰儿自杀留下了。九小姐,很狰狞是吧?”
东露君颜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反倒是张大千,泪流满面,浑身颤抖不已。
“可是,兰儿的身上,却大大小小有几十道这样的伤疤。”小六子的语气,一直是很平静的。可就是这种波澜不惊的语气,才更让人觉得其中的辛酸和绝望。
“这两年兰儿的情况倒是好一些了。虽然不再寻死觅活,但除了我跟我娘,其他人兰儿一概不敢见。直到现在,晚上如果没有我在旁边守着她,兰儿是不敢入睡的。因为,当年,当年……”说到这里,小六子的语气终于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方霖默默的叹了口气,接过话头,道:“因为,当年弟妹就是太困了,趴在雅间小憩了一会。便被醉酒之后进错门的尚书公子看到了,这才给自己惹下了祸灾。”
小六子的胸口起伏不平,双眼也充满了血丝。莫曲阜见状,消无声息的一记掌风推去,将小六子给震晕过去。以防他情绪波动太大,伤到了自己。
方霖也不忍心的别过脑袋,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偷偷的抹眼泪。
“张大掌柜,都听到了?”东露君颜面无表情的低头看去。
此时的张大千,早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他眼中的悔恨,东露君颜看的分明,那不是作假。那是一个父亲,打心底里为一个女孩子痛心。
可是,事后的道歉跟悔恨有什么用?不管张大千再怎么自责,他带给兰儿的创伤,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抚平的!
反手从何诚的腰间摸出一把匕首,东露君颜面无表情的说道:“张大千,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今天的果,乃是你之前种下的因。你得受着。”
“九小姐……”张大千哭的泣不成声,他抽抽巴巴的道:“奴,奴才自知自己犯下了,不,不可弥补的大错。奴才不求九小姐的,的饶恕。只,只求九小姐能够放过奴才的女儿。那样的痛苦,奴才真的不,不忍心看到。”
“张大千,你错了。”东露君颜俯下身,与他平视,眼中的情绪不沾一丝倨傲。
张大千迷茫的抬起脑袋,疑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