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灵神君降下凡界,走阴司,过黄泉路,来到十殿阎罗跟前,恰逢手持判官趣÷阁的善迹行出门外,便对善迹笑道:“善判官,可否询问一些事宜”
“这是哪方神君,怎么擅自来了地府?“善迹皱眉问道。
四灵神君笑道:“小神乃是奉南帝之命,下来寻一个鬼魂,正好撞见善判官,请您帮忙查一下”
“哦,紫鹜大帝君,可有仙令?”善迹皱眉问道。
“有”四灵神君伸手一召,掌心内现出一方金色玉牌,正方一个“南”字,恭敬递了过去。
善迹接过,瞧了瞧,便问道:“原来你是四灵神君,可是寻何人?”
“是不是有一个叫司云的”
“司云?哦,容本官查一下”善迹伸手一招,现出一本黄色的生死薄,小心翻开,额上判官之眼一亮,通书照彻,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个人啊“
“善判官,麻烦您再好好找找”四灵神君顿了顿又道:“是不是已经投胎了?”
“确实没有,就算投胎的也不可能从生死薄消失“善迹又寻了一遍,摇摇头问道:“那司云是什么来头”
“哦,正是淸煌宫紫鹜大帝座下司云神君,他犯了错误,被罚下凡间去悔过,没成想,不小心死了,紫鹜大帝让小神来问一下,司云神君投胎没”四灵神君一边说着手掌紧握,若不是阴间的风太冷,恐怕现在他已是汗流浃背。
“早说啊,我刚查的是凡人的生死簿,这找神位的生死簿来”善迹说着,掌心两道金光闪过,那生死簿从黄色换成了红色,翻开一寻,果真寻到司云,仔细一瞧,心头一惊,这司云不正是死在祝姑娘手中的那个良国的军师么?原来,竟是九重天上的神君。
“找到了,他还没投胎,魂魄在鬼都等着,估计是快了”善迹见四灵神君探过头来欲瞧,急忙合起生死薄,面不改色的道。
“哦,多谢判官大人,那个,小神带了紫鹜大帝的话来”四灵神君不好意思的笑道。
“神君有话尽管讲”善迹也笑道。
“紫鹜大帝说,司云若是还没投胎,定要让他投一世猪胎,不能喝孟婆汤,要明明白白做一世猪”
“这好办,下官去和阎王爷禀告一声就是,神君还有何事?”善迹端着生死薄见四灵神君没有道别之意,笑问道。
“那个,判官大人,您掌握三界九天生死薄,实在了不得”
“四灵神君有话直说,下官还有事”善迹瞧他面色似有所求,有些不耐烦的道。
“小神能不能瞧瞧自己的仙寿还剩多少年?”四灵神君瞧着四处无人,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神有神的规矩,鬼有鬼的方圆,这次破格告诫你司云神君之事,下官我都犯了错,四灵神君还是不要为难我了”善迹笑道。
“好好,那小神告辞”四灵神君言罢,脚步微错,化作一道虹光飞出地府,去了凡间。
善迹长叹一声,回到掌轮司生死殿,左思右想,觉得不妥,打开神籍生死薄又将司云的生平看了一下,字字记录在案,不差分毫,却是他还活着时良军交战,摆下金甲图牛阵的那个道士,后来夸下海口重诺,命祝姑娘破阵,最终死于天罚之下。
只是,这司云好好不在九重天上呆着,跑到凡间做什么?
善迹不能再细查,否则是要动用自己的仙力,折损修为。
坐立不安了会,再次打开生死簿,鬼使神差的查了下四灵神君的生平,原本不出意外,神籍生死簿开篇只有一个名字和仙家法相,其余都是一片空白,若是仙寿将至,生死簿上才会出现死因,以及生平的功德修世。
如今,这不查还好,一查果见四灵神君其名下一大片墨色的字迹,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善迹细细一瞧,登时惊的跌坐在地,手中的生死簿也飞了出去。
祝艺菲瞧着胸口上沾染的血迹,人忍不住闷哼一声,栽倒在石床之上,这一次魔物来的十分凶狠,趁着她结婴最虚弱的时刻攻击元神,险些将那的法光打散,好在最后关头,她及时画了几道保命符护住,婴孩是结成了,可也受了很重的内伤。
“这个地方,是呆不了了,我得去寻师父,这样下去,小命会不保的”祝艺菲头昏乏力,身子沉重的好似绑了百十多斤的大石头般,躺在冰冷的石床之上,被褥早已发霉烂掉了一半,显然距离闭关之初已经过了好多年。
“平时总听紫阳说玄清道术难修,现在看来,果是如此,若是三清,都有门派庇佑,长老掌门师兄弟众修弟子法场交叠,威力强大,那些魔定不会如此肆意来去”口中喃喃念着,眼皮却愈发的沉重,须臾,头一歪,竟睡了过去。
“祝姑娘,祝姑娘?醒醒”一张冰冷的手不断的推着她的肩膀,祝艺菲猛然睁开眼,瞧见善迹带着玄色判官帽,手持判官趣÷阁,正一脸焦急的看着他。
“不会吧,我死了?”急忙坐起身来,四下一寻,漆黑一片,看不出是在何地。
“没有,没有,我是来找你有事”善迹道。
“善大判官,什么事啊,大老远用拘魂令把我叫来,你这见面的地方也太冷了吧”祝艺菲一句话说完,已是连打四五个寒颤。
“你这仙魂,不能拘太久,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见善迹面色凝重,祝艺菲也跟着紧张起来。
“今日,那紫鹜大帝座下的四灵神君来地府寻我,问了司云神君是否投胎”
“谁?”
“四灵神君,过来问司云神君投胎之事,就是我还活着时,在京都城外,摆下金甲图牛阵的那个良国的军师”
“哦,这个,我知道,他不是被天雷劈死了么”
“就是,他的真实身份是九天五方大帝南帝座下看护灵兽的神君”
“等等,你刚说紫鹜大帝?”祝艺菲终于头脑清醒过来,急忙拉住善迹的袖子问道。
“正是”
“妙倾颜的父亲啊”
“呃,这下官就不知道了,今日,那四灵神君携紫鹜大帝的令牌来到地府寻我问司云的投胎之事,还有,那司云下凡后,最先落在雪山处,用法力封住了一个水潭,然后......”
“等等,慢点,封住了水潭?水潭,可是在昆仑脉北璃山上?”
“正是,那司云生了恋凡之心,又被破了仙身,回不去天上,这才跟着一个打猎的凡人参军入伍,想借助此劫攒些功德,修复仙身,回归九天”
“原来如此”祝艺菲想起那救了自己的小白龙,那雪潭之内,若不是它早一点将自己送出,恐怕,死的就是自己了。
“下官想着,此事可能与你有关,又查了下四灵神君的生死簿”善迹长叹一声,悲戚的道:“祝姑娘,你对我有再造之恩,若不是你,我现在还是孤魂野鬼,哪能在地府做官,如今,我触犯天条,犯了戒律,怕是不能留在地府,只想把所查到的事告诉你”
“善迹,你私自改了生死簿?”祝艺菲闻听他言,登时大惊失色,伸手握住善迹的手腕,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得不改,若是不改,你会有危险”善迹眼眶泛红,挣开她的手道:“仙子,不知道你如何得罪了九天仙界的人,那紫鹜大帝为了要你的命,不择手段,时间要到了,我也只能说这些,祝姑娘,万万小心”
“善迹”一声大喊脱口而出,祝艺菲坐起身来,白衣染血,仿若初绽的红梅,四周依旧是冷冰冰的墙壁,善迹也没了踪影。
“你怎么这么傻”一拳砸在石床之上,祝艺菲忍不住流下泪来,私自改生死簿,是要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更何况他生为判官,知法犯法,阎罗天子不会饶了他的。
“不行,我定要救他”站起身,向洞外行去,头顶之上两圈隐隐若现的玄光之影昭显着二婴已经结成,现正卧在丹田内,盘坐修养。
擦了擦唇边的血迹,捻指虚空一划,一道金光自足下升起,盘旋向上,瞬间白衣如新,剑指眉心一划,沾血化出两道符,打入阵法之中,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阵门四开,透进来几缕清风,吹的眼角微凉。
祝艺菲纵身一跃,脚下几缕薄息化云,托乘起身,飞向远处。
暗夜中,一只黑色的蝴蝶,扰动魔息之翼,追之愈近,却见其在虚空之中辗转几道光影,骤然气息散尽,恍然消失于世间,不见了踪影,盘旋几圈,落在一处河水之上,轻点波澜,没入水中,化为虚无。
过了许久,祝艺菲从一处云层乍现,低首望着那摊河水,冷哼一声,再次驾云行去,手中不断燃起搜魂符,仿若指引之灯般,渐显光亮。
遥远天地间,刀光剑影闪烁不断,时而充斥乾坤鸿宇,化作流星飞殁,时而断续纵横交错,仿若鬼使回轮。
紫阳与慧通白衣染血,各持道佛法宝,背侧相对,怒视左右东西虚空悬立的两道黑影,整兵待戈之势。
紫阳剑眉高挑,凤眸虚眯,手持帝玉浮尘,两道法光相互交错缠绕其上,金芒闪耀,映在那头上三朵莲花,其中两朵已开,唯剩下当中一朵,似要绽未绽,呈慵懒之态,却是仙息最浓,法光鼎盛。
慧通眉间“卍”字符佛光大盛,其身后现出九丈金身法相,佛眼打开,庄严肃穆,头顶苍穹,脚踏坤海,单掌立于胸前,动也未动,却已散佛息方圆百丈之外。
“伱伽,这两个魔头来头不小”紫阳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道。
“那是自然,你这三花聚顶,马上飞升了,魔界不给你备份大礼,实在对不起这三千大界”慧通捻着手中的紫檀佛珠,项上九颗舍利子流光溢彩,忽大忽小,似有幻化之势。
“我对魔界之事知道的也不多,你可知这两魔的来历?怎么我打出的法光竟伤不到他们分毫”
“我也不知太多,自从六百亿年前,仙魔大战之后,魔界销声匿迹了许久,不过,这两个,我可以替你问问”慧通小声言罢,立正了身形,对着那二道黑影一指,大叫道:“什么辈分的,也跟本座说说,坦白从严,抗拒从死”
正严肃认真的紫阳闻听此言,险些脸裂,心中暗忖:这是哪里的词,大名鼎鼎的伱伽耶罗汉转了十世,认识了祝艺菲,被教成这个样子,若是哪日修成佛祖,岂不是要乱了西天。
正想着,便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师父,小和尚,总算找到你们了”
心下微动,转头的功夫,见云层中落下一白衣女子,绝美的脸蛋有些苍白,唇角还有些血迹,跌跌撞撞的驾着云,正是他那不着调的女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