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为保护胤清被刺客刺伤了吗?怎么身上没有伤口,难道我已经……死了?
我独自一人走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周身环绕着白雾,看不清四周的景物,好似身处在某一混沌之中。是梦境吧,可为什么这个梦境会如此清晰,皮肤上的每一寸感觉都很真实,虽看不清周围,但是能感觉到微风拂过的凉爽。
我扯了下自己脸上的肉,疼!痛感在脸上蔓延,而且无论我怎么努力都醒不过来,我只好往下走,说不定可以知道这里是哪里。
我伸手到腰间一摸,九节鞭竟然不在身上!我记得是一直将它贴身携带的,怎么会不在身上?我低头寻找,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也不是平时的衣服,我的衣裙都是素色的,然而此时我是一身红色,血染般夺目。
周围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白雾也逐渐凝结在周身形成了一个个诡异的形状。我提心吊胆迈着步子,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奇怪,前方中心是一团深黑色的漩涡,完全失去了平和的感觉,仿佛前方是深渊,充满黑暗。
战战兢兢走了一段路后,发现周围的雾气开始消散。当眼前的雾气缓缓小消失后,四周的景物变了,环顾四周,自己俨然处在了一间女子闺房之中。
房间里装饰得很喜庆,就像是一间喜房一样。正在我猜想着这里是哪里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随后,一个臃肿的老妇人推门走进来,拉着我的手说:“哎呀,倾言姑娘,你怎么还站着不动呀,这花轿都到门口啦!”说完拿起梳妆台上的盖头匆忙盖在我头上,拦着我就走出房间。
慌乱之中,我被推上了一顶轿子里,想要逃脱却束手无策,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糟糕!中了那媒婆的计!一定是她在抓我出来的时候在我身上下了药,才使得现在浑身无力。
我虚弱的倚靠在轿子里,因头上盖着盖头,不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但是耳朵却听得很清楚外面的声音,听得出来,迎请的队伍很庞大,其实很恢宏,不知是哪家娶亲,竟有如此大的排场。
我忽然想起刚才媒婆将我唤作“倾言”,没理由媒婆见到陌生的女子就胡乱叫个名字然后拉上轿子,除非在她看来,我就是她口中的那个人。那我又是怎么到了这个陌生女子身上来的呢?
这队伍应该是走到了热闹的中心,轿子外多了小贩吆喝的声音。轿子继续晃呀晃的向前走,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轿子“啪”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碰撞险些甩出轿子,狼狈的摔在轿子里,盖头却因此脱离了我的脑袋。
外面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护着轿子的人声音在消失。一个脚步声逼近轿门,忽然,帘子被一只手掀开,刺眼的阳刚射进来,刚好模糊了眼前的那个人的身影。
我看见那个人一甩身后的斗篷,弯腰将我抱起。我的身子一轻,随着那股臂力离开了轿子,整个人暴露在了阳光下。浑身无力,想要勾住他的脖子给自己一个支撑,奈何怎么也使不上劲。
那个人将我轻轻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药丸,喂进我嘴里,随即在我的小腹上运功输气。神奇的是,那颗药丸好似马上就起作用了,我的力气正在慢慢回到我身上。
才勉强站稳,就看到一个迎亲队伍里的人挥刀从那个救我的人身后冲来。
“小心身后!”我话音刚落,眼前的那个人已经迅速转过身一脚将拿刀的人踢翻在地。
奇怪,这迎亲的队伍里怎么会有人带着刀?像是早就料到会有人来抢亲似的。好在救我的那个人身手了得,没过多久就打倒了近身的那几个人,期间我们竟能够默契的互助躲避危险。
然而我还是大意了,一心想着眼前救自己的人是谁,丝毫未察觉到身后已经高高举起的刀。只觉着后颈一凉,回头看去,刀身向我砍来,眼看已经来不及,下意识紧闭双眼。
腰间一紧,那个披斗篷的人把我旋转到身侧,刀未落在我的身上。一声闷响从我身旁那个人嘴里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洒在了我脸上,我睁开双眼,抬起头,看见刚才从我身后举刀的那个人已经躺在地上。
可是,当我在定睛一看,地上多了一只被斩断的手臂!血淋淋的染红了一地,我用手去摸脸,擦下来的是一片红,抬眼看向声旁的那人,他的左臂已空。
“给我抓起来!”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不一会儿便涌出了一队官兵。
“倾言,抓紧我!”身旁的男子严肃的对我说。
不知怎的,我竟非常相信他,并且照他说的去做了。搂紧他的脖子后,他单手环抱我的腰,脚一点地就腾空飞了起来。
“弓箭手!放!”一声令下,身后嗖嗖响起箭飞来的声音。
本以为已经逃离了他们的追捕,可是由于他体力不支,在路过一处悬崖的时候从空中摔了下来,落地的时候依然紧紧将我用在怀中。
我爬起来查看他的伤势,发现他已经遍体鳞伤,身后也不知中了多少支箭,他刚才竟一声不吭的承受了这么多箭刺入身体的疼痛。
更惨不忍睹的是他的左手臂,整只手臂被看下来后,那处已经血肉模糊,汩汩往外流的血已经将他半个臂膀染红。
由于失血过多,他整张脸都苍白无色,嘴里不停的对我说:“你快走,别管我!”说完用力把我推开。
我怎是忘恩负义之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毕竟是舍命相救的恩人,我不能弃之不管自己逃走的,更何况现在官兵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必须干净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不听他劝,执意将他扛起,艰难地想要走动,这时,官兵追上来了,他们应该是随着地上的血迹跟到这里的。
我们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我小声在他耳边说:“你用我来威胁他们,然后逃走。”
“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吗,”他虚弱的对我说,“更何况,你是他们早就计划好要牺牲掉的诱饵,对他们来说不造成任何威胁。”
“那怎么办?”我感觉到双腿发软了。
“言儿,你相信我吗?”
“嗯。”我从他眼中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心里莫名多了一丝对他的信心。
“再往前走你们就是死路一条,赶快束手就擒吧!”官兵的领头对我们喊道。
不理会官兵领头的话,身旁的那个人脸上扬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嘴里说道:“一、二、三!”
“三”字音落,我和他纵身一跃,飞下了悬崖。
……
“啊!”我惊恐叫道,然后瞪大双眼,看见头顶华丽的床帏,身旁打瞌睡的下人,还有昏暗摇曳的烛火。
我躺在床上,胸口传来一阵疼痛,撕心的难受,看来刚才跳悬崖的事情只是一场梦,但却是如此的真实,还余留有血溅在脸上的感觉,但是胸口起起伏伏带来的痛感让我再次确定那只是我胡乱的一场梦罢了。
身上有些酸疼,屋子里的人都睡着了,不想吵到他们,我自己挣扎的从床上坐起来,不甚打翻了放在床头的碗,一阵脆响灌满屋里。
一个守在床旁的宫女被惊醒,看见坐起来的我后欣喜若狂,大声叫道:“醒了!歌言姑娘他醒了!”
然后是一阵“哗啦”的声音,说过去的人纷纷揉开眼睛看着床上的我。刚走进屋里的一个小太监更是两滚带爬的跑出房间,边跑边叫道:“快禀报皇上!歌言姑娘醒了!”
怎么大家的反应这么大,弄得我像是借尸还魂那样。屋里的人开始忙活起来,一个像是太医模样的人提过药箱在床边为我诊脉,不时还撑开我的眼睑查看我的眼睛。
几个平时认得我的宫女太监也纷纷过来询问我感觉身体怎么样,我摇头告诉他们我并无大碍。
未过多久,门外就响起了通传声:“皇上驾到!”
一身金黄色出现在门口,屋里杂七杂八跪倒一片,唯独我坐在床上傻傻看着一身华锦的他。我整个人都蒙掉了在看见他负手走进来的那一刻,这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意识到他是当今天子,掌控天下的人,而不是我熟知的胤清。
回过神后,我掀开被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头说道:“参……参见皇上。”
余光瞄到胤清快步走上前,将我扶起,有些生气道:“身上有伤不许随便下床。”
把我重新扶上床后,对我说:“你看谁来看你了。”
一个人从胤清身后走出,一身白衣飘逸,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墨……”墨玉的名字还没有看出口已经被打断。
“哥哥来看你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墨玉抢先自行称呼自己为我的哥哥,难道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虽然我不知道他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但还是收住了喊他名字的话。
“是妹妹让哥哥但心了。”
和墨玉装模作样聊了会儿家常后,胤清就让所有人退下,自己留了下来。我把墨玉给我的字条收好,准备在胤清走之后再打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