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设计(1 / 1)

乐琴一扇一扇的将窗户打开,我躺在窗户边,看着她一步步向我靠近。赫府有很多扇像这样的雕花小窗,每天都要有人一扇一扇一个小格子一个小格子的来擦干净。

再一次看到窗外的风景,仅仅只是风景,没有人。不会再有吵吵闹闹的她们也吃不到念露做的饭菜。我恍惚的时候叫错乐琴的名字,我习惯唤念露,一时改不过来。

前一秒还一起在一起欢笑,下一秒就要面对生离死别。

花玉拿着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把我逼到墙角,周围没有人。

“不要问我为什么,到底要干什么,我拿着一把刀难道是来玩的吗?我不会告诉你为什么,你也没必要妄图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你是要劝我不要杀人或者诸如此类的话都不必了。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不会心软的,后悔也来不及了。死了心跟我离开赫府。”

此时眼前的花玉已不是所有人所见的那个花玉,我以为她只是怄气或者是误会,什么时候变成了生与死才能解决的问题了。她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就像要将我撕裂,但是又渐渐稍变温和。她我刀的手在发抖,她极力遏制,深呼吸控制自己的心跳,甚至是秒一秒都注意身边的风声。

三天前,我收到了一封信,当我还没从念露的死中缓过来的时候,我大哥的妻子念容带着一封信来到小楼。她把信交给我,没有多说话,信是直接被扔在大门口的并且信封上没有指明书信者。

我犹豫地接过信,我哪里认识什么人,还劳师动众的给我传信。我小心拆开信封,“苏卿,上次一别,相思情切。明夜亥时赫府老柳树下墙角相见。然。”

萧然?打看这封信的第一个字的时候就觉得信里透着古怪,很奇怪,但不知哪里别捏。写这封信的人到底有什么意图?我不解,何况信还是有自家嫂嫂亲自送到。

“门口,门房发现的。有何不妥?”

“没事,谢谢。”

嫂子好像心里盘算着什么,还是她认为她看懂了我的心思。她也许在想这小妮子,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大概是和那个叫萧然的吧,信末的“然”字她隐约瞧见了。

第二天晚上我应约来到树下,他没有来。

第三天,我再去了一次。不过我把我的事情透露给了研书。

夜里风很大,听不清四周的风吹草动。我一个人站在树下,即使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在赫府能出什么事呢?可是心里始终有点小怕。月光下隐隐约约投下的树影斑驳,稀稀疏疏的细微声响遍布四周。我努力望向远处或者单单盯着自己手上的灯笼,试图以着微弱的光来掩盖内心的恐惧。

身后传来“簇簇”的声音。我回头望却看不到任何东西。我回过头时,颈部瞬间一阵冰凉。

“谁?”

“别动,小心你的脸。我可不想你毁在我的手上。”

紧紧靠在耳边的低沉的声音。

“花玉?你?”

“是我。跟我走,最好别乱动。”刀尖又靠近了几分,我一丝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显然我反应迟钝了,我慢慢的才感觉到痛。

“不要问我为什么,到底要干什么,我拿着一把刀难道是来玩的吗?我不会告诉你为什么么,你也没必要妄图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你是要劝我不要杀人,让我心软说什么别的我在乎的人或者在乎我的生命的话就不必浪费口舌了。我不会心软的,后悔也来不及了。死了心跟我离开赫府。”

她的话很长,在我仅剩的意识里,感觉她的话好长好长。过了好久,我感觉到颈部的疼痛,醒来,身处在另一处阴暗的角落。在稀微的月光下,远远地看到她的身影。

“你杀了念露?”我只想问这一个问题,她到底想干什么与我无关,无非是为了钱。她只是一个女人。

“是。”她在发抖。她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望了一下天空。如果真能有在天之灵的话,天上会不会有人在看着自己,她心里寻思。她不允许自己去考虑对错,如果要惩罚,天下该受罚的人多的去了,自己只不过是一颗小小的细砂砾而已。“我没有想过要害她,她比我小。那天晚上她突然就出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变得很弱。她在自言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找到了凶手,却是一个我不了解的人。她会杀人吗,谁会相信她是刚刚拿着刀胁迫我的人。

过了几分钟,时间好像凝固了下来,我们能够互相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她好像在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可是不知如何开口,每次话到嘴边上眼泪先涌了出来,她极力又孤独来掩饰悲伤。“这里是当年我出生的地方,我娘也是在这个地方死去。”

旁边的房屋都废弃了,想不到还有人住。

“如果不是你和你娘,我娘就不会这么凄凉的一个人死去。而且是在这样一种地方,她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有了我以后又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母女懂吗?这些都是拜你们所赐。”

“那你就可以把自己的痛苦再转嫁到别人身上吗?念露死了,不是说书人的故事,打打杀杀,你是小孩么?”

花玉举起手停在半中央:“现在刀在我手上,你还敢这样说话?”

“你觉得呢?”我看不清她没有可以在意的,没有畏惧。

“错的是你母亲,是那个女人,不是我。”花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头,有时对着一个地方呆着,有时在四处走动,有时蹲在地上。黑漆漆的她藏在树影下,我找不到她。静静的我感觉到她的温度,就在我的身边。“你娘害死我娘的。我娘有幸怀上了我,可惜等待她的并不是赫容天,而是一杯打胎药,还被人从赫府赶了出去。她永远都记得带头的那个女人,到死也不会忘记。是你娘害死了我娘,还有我的一辈子。你知道这些年我跟我娘过得是什么日子吗?你这个千金小姐怎么会明白。我今天就是来讨债的。”

……

故事发生在十多年前,大抵是一个男人惹了一场风流债,女人怀了孩子被大房发现。然后大房夫人原想打下胎儿将女人赶出府,然而女人却顺利生下一个女儿,女儿回不了家,两人过着飘零无依的生活,最终女人凄凉的死去。而活着的女儿长大成人,什么都不知道时日子过的顺顺利利,有一天幕后有人蛊惑了她挑起她心中的怒火,并且将这把火烧向了大房夫人和她的女儿。当然那个女儿很不巧就是我,我这些年所享受的优于她的每一点都刺激了她的恨意。于是通过幕后之手的暗中协助她拿到了萧然写好的信封,还找到了帮她模仿萧然字迹的人,此人下笔阴柔,回锋尖细。仔细一闻,信中飘出淡淡墨香,不过信封外面却有一股女儿香,我猜测应该是花玉当时把信放在怀里所致,并且信脚出有几条反复揉动的痕迹。除此之外最让人生疑的是信中的口气,我与萧然见面不过两三次,在我的记忆之中。萧然既然说过一切重头开始,信中就不会表现的这般暧昧不清,反而给人一种情人深夜约见情妇与之不可告人的偷偷的急不可耐的幽会的感觉。

我被靠着墙,花玉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激动,她没法遏制自己的情绪。每当回想起自己过去的十六年,她都慑慑发抖,如果过去重来那该是多么恐怖的一场噩梦。

她是**了,还是精神受刺激了。

“我替母亲向你道歉。”站在母亲的立场上考虑,无可厚非铲除异己,强者胜弱者亡,女人的战争没有道理可言也不讲公平。母亲要赶走她两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没办法阻止已经发生的事情,只有补偿活着的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保证你以后生活无忧,甚至你可以回家,过几年嫁个好人家过一辈子。我会替我母亲补偿你的,你开口。”

听到我的话,花玉傻笑道:“补偿,你以为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但是我现在知道我有父亲,我娘不是人尽可夫的妓女,我也不是父不详的小孩。”

“我可以带你回家,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如果他知道你的存在他一定会接纳你的。事情其实可以好好的解决的,我不相信你是一个会随便开口闭口取人性命的人。虽然问我承认我很讨厌你,一开始印象就不好。但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真相,是不是有人教唆你?”我问。有可能别人会觉得我很白痴,事后提出补偿算什么,可怜还是施舍。我手足无措,一点我怕她真的下狠手,第二,我也知道过去的无法挽回。第三,我能做什么呢?除了补偿。

“我知道你会问的,你真傻,你怎么可以是赫家大小姐,我想过你过的日子,我要成为你。你消失了,我一样可以回家。我没有一点比不上你,我比你聪明比你漂亮,比你好千倍万倍。你那么蠢,我轻轻松松就能把你骗来了,我才应该拥有这一切的。”

她靠近我时的眼神让人感到害怕。“真的可以吗?那我存在是干什么的?”我厌恶别人贴着脸对着我说话,装恶人就不要发抖不要害怕,看她那手连刀都拿不稳,没说一句就开始转身,躲进阴影里。

“你算什么,我才是赫容天的亲生女儿。”

当别人提到我不是赫容天的亲生女儿,或者开玩笑的谈论到我的变化怀疑我的身份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是赫容天的女儿,我是,我有十多年的记忆,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快二十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有我的父母有我哥,我存在了二十年凭什么这个女人一来就要怀疑我的身份,而我就要相信她是情感事件的最后产物。

“既然我存在了,我就是赫家大小姐,不然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至于你,开始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我猜你不是为了你娘,而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你娘真可悲。”

她蹲在地上,也半靠着墙,抽泣:“我要你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说着她用刀在我眼前比划了一下。

她将我逼到无路可退,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退路,所以没有动弹。刀尖在眼前晃动的时候,我只能眯着眼睛,稍不然刺进眼睛必然痛死人也不为过。她不享受这样的过程,她想要快点解决自己的痛苦,然而手在发抖,不知如何下手,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值得吗?一定要这样做吗?当初不是好好的。”接下来杀了眼前这个女孩,以后自己还能坦然面对自己么。

杀了她。

我看到我突然盯着我。

“我没有对不起你。”她大声叫道。

我感到临近死亡的恐慌。

“花玉,住手。”黑夜里飘来的男声。

心颤了一下,我已经准备好用手去阻挡她的刀。

人影越来越近,花玉站起来,望着远方,将刀抵着我。我也站起来,轻轻的将刀尖往右边掰了一下。花玉看清楚那个男人:“萧然,怎么是你?”

“那你呢,怎么会是你?”

“萧然?”我虽然能看到一个人影,听到他的声音,但是还是不确定他怎么能够找到这个地方。

“苏卿,是我。”一种很让人安心的感觉。“我失手把你的泥娃娃打碎了,泥娃娃里面有一个小人,小人上是苏卿的生辰八字。”他后面的话是对花玉说的,“那娃娃是你给苏卿的。”萧然打碎了娃娃之后连忙出门寻找花玉,其中一处必然要寻找的地方就是她娘亲过世时住过的破屋子,而这个地方正是我们三个身处之处。

有一种人会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而他的出现对另一个人来说又是一把火。

“萧然,你走,你不要管我的事,这个女人不值得你为她付出。我不希望失去你这个大哥,好么?”花玉心里其实早知道了答案,萧然一定会拒绝,但是她还想尝试一下。

萧然没有走,他劝花玉能够化解恩怨,上一辈的事情不用下一代来承受。

“你不懂,你不会明白的。”

“花玉……你听我的,不要做傻事。”

“为什么所有人都偏向你,在乎你?为什么?”花玉说。我知道多说无益,我不希望激怒她,萧然更容易平息她的怒气。我以为她喜欢萧然,有兄妹之情也有男女之爱。给花玉一段时间,气消了就会明白自己有多冲动。

“说话?”

“你需要冷静一下。”

我们僵持着。

“萧然,你肯替赫妃死吗?”

“花玉,我们已经过了轻言为别人放弃生命的年纪了。一定要有人牺牲的话,你可以把我的命拿去,但不是为了赫妃,而是为了你。”

花玉听完这句话后缓缓的向萧然走去,眼中含着泪水柔情的看着萧然,突然转过头对我冷笑,“我才没你那么傻呢,我不爱萧然。爱情对于你们这些无所事事的千金大小姐来说是米饭,一顿没有都受不了,可是对于我们种人来说,连米饭都没得吃,我们吃的是糠。你说的对,我是为了自己,我不要再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

萧然喊道:“花玉……”

“你不要过来,你的确很聪明,不过你要是靠近一步,她就死了。”

花玉绕到我的身后,将刀架到我的脖子上,准备下刀。

手起刀落,可能我就死了。

然而如果说真的注定在这一个地方这一时间真的要一个人死去的话,我不希望是萧然,也怕是自己,花玉她也是被懵了心窍失去理智。事实上死去的那一个果真不是我们。

那时,刀只离我几毫米远。

一阵寒意。

时间静止,萧然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把刀,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也没办法夺走那把刀。

或许会有奇迹。

等待一秒,两秒……

“这辈子我会记着你的。”花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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