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容又想一瞬道:“你说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念一个女人不就是念她的所有么?况且唐朝民风旷达,有这等心思也是人之常情罢了,这算不得你赢了。”
赵绾偏着头没去看他,只讽刺道:“你就是替着元稹说话,王摩诘也是唐朝人,人家可是有情痴人呢!那种男人才是女人几生福分都修不来的男人。”她白袖一飘落在案上叠着:“估摸着他就是拿一把南国红豆把美人骗到手里的。”
卫容也点头道:“应该是美人的。”眼光却落在她清雅的脸上。
她脸色一红,一杯茶扫向他的衣袖:“你就知道美人!”那杯茶打湿了他的衣袖茶杯滚在衣袖上,慢慢跌落在竹排上,再滚落在河里。
她呵呵直笑,指着茶杯道:“说是李清照和赵明诚赌书赌赢了高兴时端着茶要喝,结果太高兴了就不慎洒在自己的袖子上叫泼茶,其实这才叫泼茶呢!你这种风流男人就该泼你两杯茶!”
他轻笑一声也不恼,倒也是欢喜她现在的欢畅模样,只道:“王摩诘也说了‘王孙自可留’难不成就是什么好人了?”
赵绾一瞪眼:“又胡扯!你当谁都和你似的日日念着美人,人家是念着景才说留的!”
卫容叹了一声惋惜道:“他是个不懂享乐的人,没有美人留什么留?”
她又捡起案上他面前的那只杯子,抬手就将茶水泼在了他的另一只袖子上,水珠子打在了袖子下的书纸上,浸出些墨汁染在他的袖子上还多了几分晕染韵致。
“都说水袖最好看,现在你也取了个表意‘水袖’”她一拨眉又有些小小的得意:“现下你也是个美人了,照着河里的水看着你也该够了,省得老是去挂念美人。”
卫容忽然起身一展袖子水珠跌落在她的脸上,竹排也被晃得动了一下赵绾也被颠得晃了一下。他狼眸沉沉如幽暗深潭嘴角笑意舒雅问她:“是美人否?”
她笑道:“君甚美,宋玉见之羞也!”
他伸手拉她,她伸出手去被他一把扯了过去,面前的案却被他脚下轻巧一脚踢到了她身后她便落在了他跟前。
他一手将她反转过去背贴着他,捉住她的手再单手环住她的腰,手走动起来,正是走的八卦掌形。一招一式都很稳健,他贴在她的耳边道:“也是跟个道士学的,亲自到道观里学了几日再回来悟了许久。”
她低了低头面上带这些笑意:“你怎么也喜欢这个?”
他侃侃笑道:“不学怎么教你这个笨徒弟?”真像是抱怨徒弟太笨的师父。
她也不生气,只是呆呆地应着声儿。
竹排虽是随着流水,二人都站着,不过他很稳两人都没倒。
九儿脱了鞋子坐在另外一只竹排上泡着脚,萧云扶了扶额头:“这水刚刚夫人还用过。”
九儿白了他一眼:“她现在又没用!何况,用这水泡脚的多了去了。”
萧云扯了扯嘴角,这女娃的脑子真的有些怪。
九儿拉着他的袖子指着赵绾他们,只见竹排上两个雪白身影稳立在竹排上,大袖湛湛动作行云流水打着太极。
她斜了一眼萧云:“你看人家多会哄女孩子开心!”
萧云无奈看了她一眼:“人家是哄自己的妻子开心,我又没有妻子!”
九儿盯了她一眼,一手劈在他的腿上就要把他劈落在水里。
萧云跳了一下避开站在她身后道:“再说了,你不是会武功么?”他还是摆着张冷脸不过语气却柔和了很多。
九儿转过头去白了他一眼喃喃道:“这时候倒是像个木头桩子了~”
赵绾被卫容捉住手,行完了一程便歇了下来。赵绾坐在他面前笑道:“你可以教我武功的。”他会那么多武功挑一门最简单的教她就是了。
卫容瘪了瘪嘴瞄了她一眼:“原本你想学我还可以教,现在不教了。”
“为什么?”
“你不是练武的料子,人又懒,教了也是白教。”
她冷冷盯了他一眼,顺道儿踢了他一脚拍手道:“你不教我也懒得学!你也不是个好师傅。”
卫容不阴不阳瞧着她慢吞吞道:“不是教你其它的了吗?瞧着你喝醉了比清醒的时候学得好多了。”
她脑子里面腾地炸着,这人说这些话就非要那么若无其事的。
“你倒是和谁学得这么无耻的!”她抬手就拂了一捧水扬起,甩在他的衣襟上,连同清俊的面庞上也是滴滴水珠。
他扬了眉毛,长玉手指清点着水珠在她的唇上:“男人最不需要学的就是无耻。”
她笑出声,亏他能这么理由正当地说着自己。
时光慢流,她靠在他的怀里任由竹排漂流。她问他什么时候靠岸,他说任它漂,漂到一处开花的地方靠岸,然后他就带着她回家,回他们的家。她听得很享受,世上最美的二字不过就是回家。
行至一处案边有几颗石榴树上面开满了火色的石榴花,卫容便带着她上岸了。二人一马从石榴花林子里面行来,她摸着白马的鬃毛,他牵着马儿慢慢行进。
“你是故意的,否则这里怎么有马?”她和他说着话。
他偏过俊逸的头看她:“是的,我安排的。我不教你骑马,我这样牵着驼着你的马回家去。”夕阳的余晖倒在马的脚下,他的笑在这种昏黄的柔光中格外动人。
她却抬眼看着夕阳:“明明今儿在竹排上没太阳的这时候却能看见落日了。”
卫容笑道:“这些东西谁去管!管好身边的人不就好了!”
她忽然也就想起了九儿又回首看了看周围却没有看见人影便问道:“九儿他们呢?”
卫容道:“萧云说先带着她回去了省得她老是瞎折腾。”
赵绾笑了一声儿,看来九儿真的很喜欢萧云。
“老爷。”
“嗯。”
“老爷。”
“嗯。”
“老爷。”
“嗯。”
“混蛋!”
“......”
“老爷。”
“嗯。”
“老爷。”
“嗯。”
“混蛋。”
“......”
“混蛋。”
“......”
“混蛋。”
“......”
“老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