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缓缓从深蓝的东方升起显现,晚霞漫天,太阳渐渐向西边沉落,即将沉落到群山的怀抱中。
阿遥已经告别了向云天,回去了家。临走的时候,她哭着眨动着长长的睫毛,“云天哥哥,你一定要骑着一匹白马回来,带我去长安……呜呜……我走了……我走了啊……我真的走了……”向云天抱着她趟过了流水,到了对边的山脉,温柔的与她挥手告别,“从这里,记得是这里哦,别去那座最高的山,那座山是有山神守护的,去了会没命的。顺着这一座山山路一直走,就可以看到一个寨子,我们之间都很亲近的,你只要说阿遥,都知道我的……云天哥哥……呜啊啊啊啊……”向云天心中心疼,连忙一把揽了过来,“不哭不哭……”
但是他没有说任何绝对承诺的语言,没有为什么,他总是感觉自己很被动。
他整理好了衣服,没有攀爬那陡峭的山峰回到山顶,而是转而回到正午的小木屋中。
一边走着,一边不断回想着这个才相见一天不到,天真无暇,真情流露如同大自然一样的少数民族少女,阿遥,这也算是他的初恋吧,就这样的疯狂,回想她美妙的唇,白皙的皮肤,他俊美的面庞绽开一丝不易察觉的邪邪的微笑。
小木屋在晚上居然亮起了灯,向云天直接推门进入,只见,墙上悬浮着各种各样的书籍,书桌前坐着一位紫金冠束着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华服腰带,博学之气散发。
“前辈想必是这《滇南异闻录》的作者吧……”向云天此时颇为成熟与自信,“假如推理没有错的话,书中所写李玄基正是前辈,这是一本自传。”
“哈哈哈哈,你小子果然没有让老夫失望啊……我也没想到你会回到这里来”这位老人转身,羽扇纶巾,神采飞扬,丝毫不减当年的俊朗风采。“我李玄基亲自撰写这本滇南异闻录,用的是12种上古部族文字,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能看懂,又能翻译给小姑娘看,说明你已经遍览古籍,读书不少啊!”
向云天停顿了一会儿,“也就是说你活了上千年?……我读不读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认识我了?……哈哈,那是你还不记事呢……你是不是对刚才的姑娘没有常人那样强烈的情感,而是让她回去了?”李玄基走近了向云天,与他仅有两步之遥。
“是……是的……你在监视我,你是人还是什么?……”向云天右手按在腰间的剑上。
“放心,我是人,是啊,的确是活了上千年了啊……那是因为当年,我已经修得长生决,我先不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一定想知道这本书的后半部分是什么吧?”李玄基的字字宁静厚重,他背过身去,徐徐道来,窗外的月光明镜零落在小径上,别有一番意蕴。
李玄基作为一种博学寡欲的人才映入黄帝轩辕的法眼,进宫便开始负责编纂国家书馆各类书籍,再后来,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帝王在御前设酒,邀请李玄基来坐。
不多时,书馆里看书的李玄基便拖着华丽的官府羽扇半掩面的踱步过来,黄帝轩辕看着他的步子如同清风,帅气而不失速度,便一边替李玄基斟酒一边惊问:“先生,这是什么步法?如此轻灵?”
李玄基除却白色羽扇,俊美的面庞令宫女不禁也掩面而羞,李玄基却只是微微一笑,“多谢帝王夸奖,此步法为您的大将风伯风后的气法转至脚上脉络而得,我将其命名为疾风令步,这只是漫步,姿势也最为优美,最高级便如同狂风暴雨,姿势变为生猛凌厉。”
“先生果然是聪明之极啊,可是天下之大,居然再难寻先生这样的人才啊……”黄帝开始面露难色。
李玄基看出了黄帝轩辕的问题,“帝王是在为现在的情欲之风发愁。”
“是啊,先生必然有一些方法技巧可以清心寡欲,特来询问。”
李玄基稍稍侧目想了一下,“方法技巧确实是没有,但是帝王可以颁布号令,禁止非成年男女交往亲密,以便他们都可以静心读书,年轻的时候自然应该多多读书,不应沉溺于男女情爱,等到年龄到达之后再去考虑这些事情尚且不晚。”
帝王的神色却有点变化,“这就像洪水一样,堤坝只可以防止短期汛期,大洪决堤完全没有可能,况且这样做可能会让他们未来失去男女之间交往的兴趣,代价更大!”
“帝王请息怒,臣仅仅是进言而已……”李玄基叩头,没有抬起来。
“我命人深夜检查过你的身体,并无障碍,那我问你,有没有法则或者方法,诀窍,之后编写成书,印制天下,你必然通晓其中奥妙,你如果因为怕别人学去嫉妒的话,那你就回书房吧,自己学去吧,我不用你,才华又有何用!”黄帝拍了一下桌子,酒杯中的酒撒了一桌子。“你站起来,说不说!”黄帝轩辕正欲拔剑,被两旁的宫女拦住,“不要啊,帝!”
黄帝看着女人为他挡剑,更加气愤,“把他关到天牢之中,严加审讯,直到说出秘诀为止!”
于是,李玄基就这样被打入天牢,被用以各种极刑*供,纵使法力高强,也无法经受某些上古神器的折磨。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呢?”向云天忽然开始听的有点入迷了,“还有我的疾风令步是我自己看书的,莫非是你发明的?”
“哈哈,孩子,你家境如此贫寒,怎么可能获得这么珍贵的古书,那是我给你1岁生日的礼物啊……”向云天惊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忽然变得这么和蔼可亲,他模模糊糊的印象也无法追溯到1岁的生日,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家中真正耐读的好像就只有这本书《疾风令步》,还有几本内功心法的书籍。
“你到底是我的什么人?”向云天接着问,可是老人没有回答他,接着说那亘古的记忆。
李玄基忍受住了所有的痛苦,因为他的潜意识里面有个纯白的身影,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坚持下去。”
但是他失败了,最后他说出了这个惊动了黄帝轩辕的秘密。
“难道真的有技巧?”向云天问道,紫金冠老人抬手指着窗外,“看到那座山了吗?”向云天转头一望,那座山就是阿遥告诉他不能过去的最高的山脉,“阿遥说那山上有山神,不能上去。”
“就是那座山……”这位老人说话有点哽咽,“就是那座山……山上有一位美丽的姑娘……”“姑娘?啊啊?有点乱,有点乱,你不是清心寡欲的吗?”向云天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
“我天生俊美,幼时便心生情欲不能自拔,但是也正是因为过于俊美,在那个天神下凡帮助人间的时代,经一位仙女缠绵后无意间的透露,来到这滇南忘情山,山下的原本是忘情海,渡过忘情海,爬到忘情山的顶端,按理说高耸云端的地方应该是皑皑白雪,但是,那里却是青青草地,传说这里住着一位仙子,叫做忘情仙子。”
“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有这样的仙子呢,她不去天上吗?”向云天插嘴道。“哈哈,其实山和海原本都没有名字的……忘情仙子原先是草药仙子,滇南气候水土最适宜生长草药,于是草药仙子在这里播撒天上各种珍贵的草药,以供战争和文明开化使用,渐渐的,草药在人间稳定生长了之后,按理说她的使命的确完结了。可是,这里的顶端生长着一片草地,就是忘情草,忘情草其实就是可以帮助凡人摆脱世俗的欲念,从而更快的达到修仙的正果,在天上的时候生长速度很慢,过去一直是奖赏人间的最杰出的少数人,可是草药仙子没有预料到,在这座高山的顶端最寒冷的地方却生长茂盛,由于草类很难除根,为了守护防止凡人滥采,于是草药仙子被惩罚在这里永远守护着它们。
李玄基得知了消息,来到了这里,原本草药仙子是不允许擅自给其他人的,但是他实在是太俊美了,于是,就这样,情不自禁的爱上了他,当然,他也爱上了她的白璧无瑕,和他疯狂了之后,偷偷摘了一束忘情草塞在了他的衣襟里。
“你将会拥有一个不同的人生。”草药仙子告诉他。羽扇一颤,老人抬头望月,“是的,当时我是多么的恋恋不舍啊……可是我服下了之后,记得和她的所有,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留恋。
从此之后,我没有太多的情欲,一心只读圣贤书,习武骑马射箭,很快从同龄人甚至前辈中脱颖而出,成人之后,青春焕发,开始吸引各种异性,而此时我已经习得奇门遁甲之术,所以自建桃花坞,原本想修习长生诀和永恒的本体护法防止异性侵扰,没想到……”
“没想到那时候的黄帝轩辕来拜访吧。”向云天稍稍理解了。“恩,黄帝轩辕的乾坤镜的确是天地一大神器,免去了我寻找本体护法的时间”,话吧,他敲了敲自己胸前的护心镜。
“我在宫中也获得了更多的书籍,接触了更多的人物,为我的阅历与经验丰富不少。但是,我……我对不起……她……”“你说出了忘情草的秘密……”向云天推测道。“啊……呜……呜……是我害了她”这位老人居然孩子一样痛苦了起来,“黄帝轩辕聪明绝顶,也可能是开始泄露消息的仙子所告发……我是记得我的承诺……呜…但是……我实在是太痛苦了……想死却死不了……呜呜……”
天牢的严刑之后,李玄基说出了忘情山忘情草的秘密,黄帝轩辕立刻下令大将带队拜访忘情山。面对着大队的人马,草药仙子作为天神也没有惧色,问清楚他们的来历之后,她断然拒绝了黄帝轩辕的中原引进种植的要求。
“这种药会让人永远忘记欲望的,那个时候人类会灭亡的!这个只有修炼羽化升仙的豪杰才可以拥有!”草药仙子不禁大怒。“中原人类,你们不要太过分!”将领大声喝问:“那本将算不算豪杰!”“黄帝轩辕还差些又怎么轮的上你?”
这句侮辱激怒了将领,将领虽然为凡人,却拥有上古锻造神器和神灵余力,草药仙子贵为神明,不会被杀却也被斩伤,忘情草几乎被连根拔走。但是这些忘情草假如流入中原种植必将大乱,于是,草药仙子自身身体献为祭品,生成护法,刹那间,山体剧烈的摇晃,乱石迸出,海浪飘摇,水花飞溅,不久之后,地面裂缝,迸发出千万风刀,瞬间斩杀大批的将士,有的人直接向海中跳以期望游回对面,可是海浪一打,瞬间化为熊熊烈火,所有将士无一生还,忘情草也就没有流出中原。
黄帝轩辕大为震撼,感觉已经触犯神灵,李玄基被流放,永世不得回中土,忘情草一事永不再提,史册也将它和李玄基抹去。“那忘情草还有吗?”向云天试探道。“当然有,当年也正是因为草是会春风吹又生的,所以草药仙子才只好惩罚到人间守护这块地方。但是这刀山火海,却持续了上百年,换了几代帝王,一直到了春秋,火灭了,刀停了,我才能够再上这忘情山,见到的是沉默的她的灵体,虽然我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欣喜。
还有,她给我去掉忘情草效力的解药。”“于是……”“于是,我什么回想起来的场景都有了感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那种思念的感觉,兴奋的感觉,羞涩的……所有的感觉一时间涌上心头,那种滋味……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老人遥望着那座山,仿佛回到了那时的回忆。
“那然后呢,你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呢?”向云天八卦了一下。“哈哈,因为她已经是灵体,加上剩的忘情草不是很多了,世间又很少有人知道,于是将管理的任务交给我,她返回天庭恢复真元和本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啊……”向云天走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望着那座山,还有月亮。“我甄选世间最有潜力的人,给他们适当剂量的忘情草,他们必定可以在年少时期用功苦练本领,最终成年之后,成为当世之豪杰。”老人笑着说道,“世间伟人无不能在开始克制自己的欲望,像剩下的天才,那就需要外力管制了啊,哈哈……”
月亮已经非常明亮了,忘情山渐渐隐匿在银白色月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