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脸肿得高高的,浑身是伤,鼻子下面和嘴角还有着极淡的血印,西弗勒斯看起来十分狼狈。可他面无表情地说出来的话,却让刚刚还喋喋不休盛气凌人的小东西气得涨红——字面意思上的涨红。
这个小东西整个圆滚滚胖乎乎的,上半部是圆形,顶端一个小尖儿,底部稍平,全身半透明,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扁扁的水滴,但西弗勒斯觉得更像是一块蓝色的布丁。一双圆溜溜的黑色大眼睛占据了它大半身体——如果它有身体的话。
听了西弗勒斯刚才的话,这块蓝色的布丁渐渐地开始变红,尤其是眼睛下面两团红晕最为明显。
西弗勒斯睁大了黑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它。
过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凑近,极快速地在胖布丁身上戳了戳,然后飞快地收回了手。
软软的,还有弹性。
真的是布丁!
西弗勒斯黑白分明的眼睛更亮了一些。
“喂!这不好玩!”胖布丁憋了半天气,又被戳了一下顿时不乐意了,连忙飞得远了一些,才再次噼里啪啦地开口,“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啊?!做为最伟大的精灵,想当初我也是身姿挺拔,俊美绝伦,高贵优雅……令人倾倒的一大美男子!多少种族的美人都为我一见倾心,再见钟情……”
“然后呢?你怎么变成布丁了?”西弗勒斯清澈的童音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无情。
“布丁?!我哪里像布丁了?!”胖布丁的声音再次高了几个分贝。
西弗勒斯很诚恳地说:“哪里都像。”
胖布丁顿时泄了气,吱吱唔唔了半天,才说:“因为我答应了帮梅林一个忙啦。现在,小家伙,你很幸运地被选中了!”
然后一副等待西弗勒斯追问的样子,停了下来。
“喂!小家伙,你怎么不问我选中你做什么?”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西弗勒斯开口,胖布丁气呼呼地问道。
西弗勒斯抿了抿唇:“你总会告诉我的。”
“……真是不可爱!”胖布丁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但确实如小男孩说的,它总得把事情告诉他,挫败让它的样子看上去更加扁了一些,“那块精灵石,就是你脖子上戴着的那个,上面有个封印,你解开了它,不要问为什么是你,这是梅林那个……的安排。”
说到梅林的名字时,布丁不知道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是梅林让你待在这里面的吗?”西弗勒斯只知道梅林也是一位很厉害的巫师。他将马普尔夫人送给他的圆形石从衣服里拿了出来,握在手里,发现那种暖暖的感觉消失了。
“是我答应帮他的忙!”布丁再一次强调,“反正那个不重要。小家伙,你叫西弗勒斯·斯内普对不对?你很幸运,我可以帮助你得到梅林的祝福!”
“梅林的祝福?”
“对!得到足够的梅林祝福就能够获得更多的力量,有了更多的力量就能获得更多的梅林祝福。”布丁飞回西弗勒斯的面前,兴致勃勃地为西弗勒斯解释。
“那么,布丁……”
“我不叫布丁!”布丁气急败坏地嚷道。
西弗勒斯再次戳了戳布丁软乎乎的肚子:“Well,长得很像布丁的这位,怎样收集梅林的祝福?”
“不要再戳我!”布丁扭动着抗议,嘴巴却一直噼里啪啦地不停,“我就要说到了,都是你总打断我……这么说吧,梅林是个烂好心的笨蛋……唔,这个也不是重点,我要对你说的是,我能接受到人们的祈求。比如某人说,哦,梅林的臭袜子,为什么这位美女不搭理我……啊,你还太小了,别在意内容,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当人们祈求梅林的时候,就会被我接收到,然后我们就要尽量去满足那个人的心愿。成功之后,就能得到梅林的祝福了。”
“就像麻瓜们对上帝祈求,天使会来帮他们一样?”西弗勒斯轻轻挑眉,他自己就有好多的期望,也没见谁能帮他实现过。
“哦,别提上帝了,和我们不是一伙的。呃?麻瓜是什么?”
西弗勒斯犀利的怀疑眼神让布丁再次泛红起来,他不高兴地撞了撞西弗勒斯的额头。西弗勒斯眨了眨眼睛,那几下软乎乎的,一点也不痛。干脆用两只小手将胖布丁捧在了手里:“妈妈说,麻瓜就是巫师们对普通人的称呼。”
“……梅林可没有这么称呼普通人,算了,这个也不重要。我们继续说正事。我可不像上帝那家伙那么小气,不是巫师的人如果有心愿的话,我也能接收到——梅林那家伙就是这样的烂好心。总之,满足的心愿越多,我们得到的梅林祝福就越多。”
“可我为什么要帮助那些,把我当怪物,恨不得我去死的人?”西弗勒斯嘴角微微翘起,因为半边脸的红肿,让他这个嘲讽的笑意有点不自然。
布丁愣住了,小男孩突然冰冷下来的气息,让他非常不适应。如果说之前他只觉得这孩子被父母亲这样对待,却不哭不闹有点奇怪,但还是能看到一些小孩子的天真,可是现在……
就好像整个人都被浓稠的黑暗笼罩着一样。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坏吧……”布丁的底气不是很足。他之前一直在封印里面,直到刚才这个男孩被父亲殴打,体内的魔力开始剧烈波动,才让他苏醒过来。男孩的世界,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然后他看到小男孩的神色放缓了一些:“是,也有很好的人。但我也就遇到那么一个罢了。”
“这不就对了吗?总有好的人嘛!而且我们得到了梅林的祝福,就能提升实力,你也不用再害怕别人伤害你了呀。”
“妈妈说,不能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
布丁对这个问题不以为然:“不让他们知道就行了!”
“可我还是不想像个许愿瓶一样,傻乎乎地帮讨厌的人完成那些可笑的心愿,你还是去找其他人吧。”西弗勒斯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然后他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他想将那只胖布丁丢开,可全身上下就好像不属于自己了一样,不能移动分毫。
“你做了什么?”西弗勒斯黑眸里燃起了火苗。
“我是想告诉你,你不愿意也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解开封印,哪里还有空去等着下一个合适的人?”布丁得意地说,“怎样?小家伙,明白了吗?”
“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去做那些?”
显然,西弗勒斯问到了关键,布丁垂头丧气地说:“我的能力对其他人都没用,只能影响到解开封印的那个人。”
西弗勒斯眼睛闪了闪:“这么说,梅林的祝福其实是对你有用的?”
“喂,小家伙,你真的五岁吗?”居然这么难对付!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他这么无聊的问题。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能动了。
“那么,告诉我全部。”西弗勒斯蜷起了双腿,将布丁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好相对着。
原来这只布丁确实是一个精灵,但是因为某种他怎么也不肯说的原因被封印了,梅林答应他如果能收集到足够多的祝福就帮他恢复原状,方法就是他说的那样。而帮助他解开封印的恩人,同时也能够得到梅林祝福带来的好处。比如增长魔力,净化血液等等。
西弗勒斯帮他的话,好处非常多。不用等收集到梅林祝福,他就可以教西弗勒斯无杖无声魔咒和魔药——梅林从小就已经会这些了。
坏处就是,有一个只有他能够看见听到的布丁缠上他!而且还要去帮莫名其妙的人完成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愿。
但他一点也不想这么做。
尤其是第二天一大早,蜘蛛尾巷19号就被好几个愤怒的人围攻时……
刚刚从酒馆回来的托比亚听信了那些人的话,他气势汹汹地冲上二楼,闯进拐角处西弗勒斯的小房间,将还没完全清醒的小男孩拎了起来,劈头盖脸地怒吼:“你这个小怪物!又诅咒别人了是不是?!你还要害多少人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