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常瀚涛就和爹娘说了过几天想带着唐如霜去一趟松江府的事情,张氏一听下意识的就反对道:“去松江府做什么?你媳妇怀了身子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最是要小心的时候,东奔西跑的不好。”
不等常瀚涛说话,唐如霜忙笑着道:“娘,主要是经纶要定亲了,有几样东西还没有预备,时兴的全都是要去松江府购置,可伯府那边最近事情多,竟没有一个能放心的人手能腾出空来,我想着反正我成天闲着没事,就去一趟好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照顾自己的。最近也还好着,没什么反应。”
她没有让常瀚涛一直说,反而自己解释了几句,也是不希望给公公婆婆留下一个印象,自己有点什么事自己不说,却总叫相公出面。自己也需要多和公公婆婆沟通,这样才能更拉近和两位长辈的距离。
张氏一听沉吟,转头看常彭庭,常彭庭最是无可无不可,点头道:“想去就去吧,瀚涛跟着怕什么?”
张氏只好点点头道:“想去也行的,不过不要到处乱跑,买了东西就赶紧的回来。”
唐如霜忙笑着点点头,又赶紧的道:“娘您也一块儿去吧?一起去买点东西。”
张氏一听愣住了,继而好笑的道:“我去做什么?我有什么好买的?”
唐如霜就伸手摇着她的胳膊笑着道:“娘,去吧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而且去了也就是几天就回来了,也不耽误什么……您成天在家也不大出门,还是出门转转吧。”
张氏笑眯眯地眼睛都眯了起来,常彭庭在旁边好笑:“她还不常出门?天天出门吧?东家转西家游的……”
话没有说完已经被张氏一扭头一瞪眼:“谁东家转西家游啦?!”
常彭庭说了半句的话就顿住了,然后笑,对唐如霜道:“带着你娘出去,可得看好了,免得跟谁说话的觉着投机,叫人骗走了。”
常瀚涛哈哈的笑,张氏涨红了脸啐了常彭庭一口。
唐如霜笑,这就算是答应了。
过了两天正好是重阳节的前一天,这天有很多人家的管家小厮一类的人去城外面的山上去看看地方,给自己家的主子明天出游准备路线并一些安排。小偷们自然就凑到了城外面最热闹的东山的这一片山脚下,这里山上面还有寺庙,亭台楼阁,也是大户人家愿意来游山的地方。
很多管家都在这个山脚下下车下马的,然后上去找地方。今天这个山脚下就已经搭上了茶寮了,常瀚涛就在这个茶寮附近看到了三宝,喊了一声,三宝就颠颠的过来了。
“常爷!那件事我给您打听了,您说怪不怪,我们真还就没一个人知道……主要是那天是个大清早,又不赶集又没有庙会的,我们谁也没往那个地方去……不过常爷,如果我们这些人都一点风声都听不着,这件事肯定不是我们这一帮子人干的……如果是,不管怎么隐瞒,我们肯定知道!”
常瀚涛想了想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外来的?”
“更不可能了!外来的不可能比我们本地的消息还灵通,再说了,您也知道啊,我们都是划地盘的,尤其是京城这地界,谁干来了不拜码头就擅自动手?”三宝说到了这里就道:“不过这事我们六爷已经知道了,也知道您在查,说是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的,给您一个交代,也是想看看谁敢在我们地盘这样的不长眼。”
三宝说到这里一顿,接着又笑着道:“不过常爷您也知道,京城达官贵人多,这些人家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事,自家人偷自家人的,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出过……照那件事的情形,那么的清楚底细的,应该是他们自己人动手的可能性高。”
常瀚涛想了想点点头道:“叫你们六爷查吧,查出来给我个信。”
说着转身就走了,进了城直接回了衙门,叫小虎跑一趟腿,去伯府把曹荣、福二两位管家请来。
“听见没有,是请来。”常瀚涛道。
小虎也机灵的很,笑着道:“知道了常爷!这两位管家爷我都认得,您放心,您就是想叫我给这两位管家爷厉害,其实我也不敢。”
常瀚涛都被逗笑了,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你个机灵鬼!”
小虎笑着跑去了,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就把两位管家请来了。两位管家到了衙门,跟着小虎进了常瀚涛当值的屋子,进屋忙给常瀚涛行礼:“见过大姑爷。”
常瀚涛笑着叫他们坐,道:“有些话想要问问你们,但是去府里不太方便,也不想声张,叫人知道我大张旗鼓地查这件事,因此把两位管家请来问问,失礼失礼。”
两位管家就算是在伯爷面前也是有头有脸地,可怎么也是下人,大姑爷对他们这样的客气,两人全都忙站起来道:“不敢不敢的,我们是府里的下人,大姑爷只管吩咐我们就行了。”
常瀚涛又请他们坐下,叫小虎去倒茶,这才问道:“这几天我查了查丢银子的案子……应该是福管家遇上的这件事?”
福二忙道:“正是,大姑爷叫我福二就行了。”
常瀚涛笑着,不过依然是叫着福管家:“福管家,你说说那天的情况。”
福二于是便详细的说了说,基本上和常瀚涛查的差不多,常瀚涛听完了问道:“你出门的时候竹筒是装满了水的,但是到了城门口发现了……你是怎么发现的?是自己就想喝一口水正好发现了,还是谁提醒的你?”
福管家就道:“走到城门的时候,是坐在车外面的叫仁贵的说想要喝水,叫我递给他,我也找不到他的行李,就顺手把我的递给他了,结果一拿起来就觉着不对,那么轻,忙打开了看,一看竟然全空了。”
常瀚涛点点头就问道:“那你的竹筒是放在什么地方的?”
“就在马车的里头,马车里放了我们三个人的包裹行李,还有就是一箱子金锭,三百两。”
常瀚涛就问道:“那你发现车里头放竹筒的地方湿了没有?”
福二一顿,皱眉思索:“当时我一看到竹筒空了,就叫了一声说,‘哎呀我的竹筒里的水怎么都没有了?’外面赶车的仁贵和另一个管家就马上把马车停了,仁贵还叫着说‘幸好正经过茶寮呢!赶紧的下去装满了,不然再往前走可就没有装水的地方了!’我也就没太注意车里湿了没有,赶紧的先下车去装水,然后装了水回来,就发现那个装金锭的箱子不见了,就更是顾不得其他了……”
常瀚涛就道:“你在仔细的想想。”
福二就仔细的想了想,道:“应该是没有,不然我应该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车里铺着褥子呢!我的包裹就在我的手边……”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了,忙叫道:“我想起来了,没有湿!我那装水的竹筒是放在包裹上面,也是随手能拿到的,后来银钱丢了,我们回府,跟伯爷回禀了,最后还是我自己去车里把包裹拿下来了,包裹一点都没湿。”
常瀚涛于是点点头,这说明水不是如福二当时以为的,是一点点流完的,而是在上车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倒了!至于正好到了城外的那个茶寮,那叫仁贵的就想喝水,显然也是商量好的,偷银箱子的人就在这个地方埋伏,到这里仁贵要喝水,引福二发现竹筒里水没有了,因为急着上路,没水不行,因此一听说外面是城门口最后一个茶寮,福二便慌忙的下车去装水,于是那个早埋伏的人就趁机将银箱子偷走了。
二太太用这种办法,不但直接是到手了三千两银子,而且不用负任何责任,也不用在府里头一点点的抠掐,还容易叫人发现。
———当然,前提条件是她这件事不会被发现。
因为是自家人动手的,所以本城的小偷们全都没得到风声,到底是谁把这三千两银子弄去了,须知,一次偷三千两,别说本地的小偷,就是方圆几百里说不定都已经传开了。
只不过京城大户人家多,这种争财产的手段也是花样百出的,小偷们也知道点,因此三宝才提醒自己,偷那么大笔银子还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觉的顺利,行窃的手段如此的蹊跷,很可能是他们自己人做的手脚。
常瀚涛最后又问了一句:“车上一共是三个管家,一个是你福管家,一个是仁贵,另一个叫什么名字?我知道福管家是在伯爷的前院做事,这另外两个管家是在哪个院子的?”
福二忙道:“仁贵管家是二太太那边管着采办的,一直都是负责府里头这种大物件的采办,另一个管家叫刘平,是老太太那边的,原本这一次公差不是他去的,应该是另一个管家,也是二太太那边的……我们府原本就是二太太当家,大部分的管家在她那边听差也是正常的。不过这一次二太太说的,府里头也是一大堆忙得事,不如就叫刘平管家跟着跑一趟。”
常瀚涛心里头已经全明白了,可不就是嘛!二太太只要是动什么歪脑筋,就一定会把老太太那边给拖下水!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