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李自成的命令之后,李岩回到府里,稍事准备之后,便直往CD而去。因为西安到CD一条道上都已经被两部农民军控制,明朝地方武装基本被肃清,所以这趟差李岩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威胁,很顺畅的便到了CD城外。
因为战争已经停止了好几个月,CD戒严令早就解除了,李岩一行就像其他百姓一样进了城,找了个客栈住下,便打发各随从去大西的王宫通报消息,想约个见面的时间。
一个时辰之后,随从回来报告说,八大王传出话来,说是要大学士您明日巳时去王宫见他,到时再细细讨论大事。
第二天,李岩按照约定时间来到张献忠的王宫,递上名帖,守门的卫士便进去通报张献忠。等了一刻钟左右,里面传出话来,叫大顺使节入宫觐见。李岩随卫士进入张献忠的王宫。
随着卫士一路进入,经过曲曲折折的回廊,李岩最终来到一座大宫殿前,抬头一看,上书:长生殿。看见这几个字,李岩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蔑的一笑,发出“嗤嗤”的一声。卫士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恭敬的说:“使节大人,这便是八大王的正宫了,大王已经在里面等您了,您这就进去吧,小人地位卑微,无权入得这道门,还请海涵。”
李岩道:“好好好,就这样吧,麻烦你了,我这就自己进去。”引路的卫士对着李岩鞠了一躬,便自隐身退去了。
李岩走进长生殿,顿时被它的奢华所震撼。这长生殿远比西安皇宫的长乐宫要强许多,不但殿高,而且显得更急金碧辉煌。心里想到,说句不恭敬的,如果说这是王宫,那么长乐宫就是个普通富户的堂屋。
正自沉思之时,突然正前方传来一声大喝:“我看这是李自成的使节到了是吧。”
李岩顺着声音往前一看,一个身穿黄色龙袍的人站在王座旁正双目紧盯着自己。这人面色有些许黝黑,眼睛炯炯有神又带有几分霸气。李岩只是跟他对视了十余秒钟,便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气从背后生出。
张献忠见李岩不说话,接着道:“怎么,这李自成的使节还不屑于跟咱老张说句话吗?既然不愿说话,那跑这里做什么?滚出去,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李岩惊道:“敢问您就是大西国八大王吗?”张献忠笑道:“我说你咋不说话,敢情你是不认识咱老张啊!不过你说对了,咱就是这大西国的八大王,爹娘赐个名字叫做张献忠。”
李岩赶忙上前躬身道:“大顺朝使臣李岩奉永昌皇帝陛下之命出使大西,求见八大王殿下。”
张献忠是知道李自成在西安做了皇帝的,可是真心听到这李自成做了陛下,自己还是个殿下,心里不觉生出一些不满,但嘴上不咋好说,只说道:“莫叫我殿下,我只不过是各八大王而已,哪敢称什么殿下。”未待李岩说话,又紧接着说道,“不说这些虚的,你说说吧,李自成叫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要是他以皇帝的名义命令老子,那就不要说了。”
李岩上前躬身道:“大王说的哪里话,天下谁不知道,整个中国真正能称得上英雄豪杰的不外乎两个人,一个自然是我们的皇上,另一个便是大王您啊!闯王现在虽然当了皇上,但绝没有把八大王您当做部属的想法,哪会命令您呢!外臣临行时,我皇一再叮嘱外臣,要跟您说清楚我皇始终把您跟大西作为大顺最有好的邻邦。因为谁都知道,这天下虽然纷乱,但真正称得上兄弟的,无外乎大顺与大西。给你说句实话吧,今天我到CD来,是奉了我皇之命,送土地给大王您的。”
张献忠惊的差点从座位上掉下来,向后靠了靠身子,说道:“贵使节说什么?闯王要给我疆土,我耳朵没毛病吧?这天下大乱,最重要的便是疆土跟将士,闯王竟如此大方?快快,你给咱老张说说,这李闯王是要给咱哪块土地?”
李岩淡淡的说:“淮南。”
张献忠听李岩如此说,气得脸青一块紫一块,冷笑道:“淮南?这淮南现在还在大明朝廷手里,我要是需要,自己便会去攻占,还劳他送?再说了,这淮南的刘良佐貌似不是你们大顺的部将吧,会听你家皇上的!”
李岩道:“大王您误会了,我说的这淮南不是刘良佐守备的淮南。”
张献忠笑道:“莫不是这大明还有第二个淮南不成?”
李岩道:“有,而且比那个淮南大得多。”张献忠惊道:“贵使说的大淮南在哪里?本王从未听说。”李岩道:“禀大王,外臣所说的淮南是指整个秦岭淮水一线以南,全数送给八大王,并保证大顺军绝不向南越过此线一步。当然,大王您也得答应在下,您的大兵也不涉足中原跟西北。至于您的故乡,我皇会为您建设一座行宫,您可以随时回去住。”
张献忠不说话,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他得想想,这个条件他该不该答应,现在这条线以南有多少土地在李自成手里,白白的得到这些疆土,确实不错。”突然,他脑子一亮:汉中!于是惊叫道:“贵使,敢问汉中是否在你说的这线以南?”
李岩道:“是在线南。”
张献忠想象着自己控制汉中之后所有的想法,自己不就怕这汉中掌握在大顺军手里,自己待在这蜀中,时时刻刻有刀剑悬顶之危。若得了汉中,进可以窥视关中,退可以守住蜀中。很好很好。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大白天里也不可能掉馅饼。张献忠知道,李自成的使节话说的再华美,事实上只是在跟自己说,我这便把汉中让给你了。可是,李自成又不是习惯了行善的张大人,自是有条件的。于是,开口道:“李闯王不会白白的把汉中送给我的。说说吧,他什么条件?”
李岩笑着说:“八大王果然是人中龙凤,对我朝陛下如此了解。”
张献忠冷笑道:“我说李岩,咱都是老熟人,昔日里在那车厢峡中,你我就有过几分交情。至于那李自成,老子早在陕北起事的时候就跟他小子是同道,一起在高迎祥的营里混了好些年。后来,虽说各自率了一支兵马独立建国,惺惺相惜可从未停止过。”李岩道:“八大王要还是念这份老交情,那便是最好的,外臣也不必费太多口舌。既然咱都是自家兄弟,那么您看这事儿?”张献忠笑道:“我说李岩啊,这事儿咱就定下来。不管他李自成提什么条件,我老张都答应他便是了。你应该知道,这汉中对于蜀中之重要,那是任何地方都比不得的。”
李岩道:“我朝陛下也是出于这种考虑,说是只要把汉中交给大王,这大西就会有一种浓浓的安全感,再不会担心别人从安康、商洛乘势南下,袭占蜀中。”
张献忠笑着说:“是哩是哩。你快说吧,李闯王到底什么条件。”
李岩说:“其实很简单。我军有心开春儿东进,灭掉明朝,与大王您中分天下,南北分治。这次我军东征,西边若是有蒙古或者藏人乘虚而动,还望大王清剿胡虏。当然,我皇对大王您手下个别将士也有所担心,还请大王约束部下,不要让他们在我军东进之后,乘虚占去关中。如果那样,两边都不太好说话了。”
张献忠笑着说:“这是自然,闯王有心灭掉朱明王朝,寡人也想占领西南,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相安无事各便是好,我的兵马怎么回去袭扰你们的后方?你回去给闯王带个话,这一切不会发生,请他尽管放宽心,一路东进,灭掉崇祯。只是,作为老兄弟,我劝他尽量防着关外的辫子军,不要让那些人钻了空子。前些日子,我的细作说是多尔衮已经悄悄的占了察哈尔。”
李岩道:“这些情况我们已经侦知,不过还是要谢谢大王您的关心。对于您的话,外臣回去之后,一定一字不改,全部转述给我大顺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