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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小山村的留守妇女(1 / 1)

没有尽兴的阿力要请王老癞去洗浴中心洗澡,继续为其接风洗尘。“刘帅,我领王哥和凤贵去洗个澡,小吴你们俩下午要是不上班能说过去的话,咱们就一起去。”对今天中午刘帅的安排,有点不满意的阿力虚让着。

“你们去吧,我们俩实在是去不了,咱们来日方长。”刘帅看着他们三个认真地说。

王老癞的到来让阿力非常高兴,此时他这绺子正缺少不顾命不顾家、打仗凶猛顽强的得力人手。不到三十岁的阿力心狠手辣,纠集十几个小喽啰们组成团伙,打仗斗殴欺行霸市。他们把一条商业街和一个果菜批发市场视为自己的地盘,定期强行收取所谓的“保护费”,大搞垄断性强迫经营,稍有不从就大打出手。商户们人人自危,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的任其宰割。

上次在饭店吃饭时,王癞的挺身而出为阿力解围并挽回了颜面,令阿力对他刮目相看。当时曾想邀请他加盟自己的团伙,又考虑到这是个撇家舍业、危险性极大的行业,就没好意思深让,只是很随意的说了一声。没想到,仅事隔半年,王老癞就来投奔自己,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所以那天下午他们三个洗完澡后,阿力就把手下的人招集在一家酒店,为王老癞的到来接风庆贺。

在酒桌上,阿力手下的小兄弟们并没有把王老癞看在眼里,只是破于老大在场的情面,才不情愿地端起酒杯敬王老癞酒。席间还互相交头接耳的小声嘀咕:“老大怎么相中这个农村来的土老头了呢?”,“嗯,不过看他喝酒还有点种!”

不久,受阿力的指派,王老癞领着几个小兄弟,去果菜批发市场“处置”一个新来的、不服从他们行规的所谓“钉子户”。在几个小兄弟暗中不出真力,有意想要看王老癞热闹的情况下,王癞凭着力大无比,相对来说的“老当益壮”,言语凶狠,下手不要命的架势,打了一个干净利落、成功漂亮的“处女作”。

阿力对王老癞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暗自庆幸自己这个伯乐并没有看走眼,淘来了一匹“千里马”,手下的小兄弟们也都是心服口服。从此以后,王老癞牢牢地坐上了团伙的“第二把交椅”的位上。这距离他来到县城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从此以后,王老癞舍家忘死,一发而不可收拾。

接下来的几年里,王老癞出生入死,心甘情愿的为阿力领衔的团伙效力,几进拘留所,从没出卖过团伙成员。自从与一个原来在歌厅当服务员的女子过起了拼居生活,尤其是为王老癞坠过一次胎,为此王老癞渐渐地把家给忘了,有时甚至过年都不回去。在此期间,他又与陈飞雪成了老相识,因为县城太小,见面的机会在所难免。陈飞雪紧张过后,终归要面对现实,于是就主动讨好王老癞,背着阿力时常投怀送抱。目的就是,不让王老癞把她在县城打工的真像说出去。因为她的终极目标还是想好好过日子,这个在法律边缘游走,倍受道德遣责的行业,是属于吃青春饭的,终会有一天她会解色归田,回家相夫教子。虽然钱挣得不干净,但在现实中毕竟好使。面对陈飞燕的请求和甘愿献身,王老癞自然是满口答应,王老癞本来想再敲诈她点钱财,但是考虑到陈飞燕与阿力的关系,他也有所顾忌。何况现在自己也有秘密被陈飞雪知道了,就算是扯平了,以后就彼此相安无事心照不宣了,王老癞仔细算算还是自己攥到了。

王老癞掌握的两个人的隐私让他财色双收,现在自己也有了隐私别人却奈何不了他。这就是李广霞的悲哀!

自从王老癞正月二十离家去县城后,就乐不思蜀了,到后来则是渺无音讯。王老癞走后的第一个秋天,无可奈何的李广霞把表妹邱艳芬叫来帮她看孩子,秋收,也就在这期间,恰好一直在外打工的毕志胜也回家收秋。李广霞眼睛一亮,何不把两个善男信女撮合成一对,李广霞知道毕志胜在村子里口碑不错,孝敬父母、有过日子心,表妹嫁这样的男人会得到幸福的。同时,实在亲戚在一起,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就这样,通过李广霞的介绍,两个人一见钟情,都很有感觉,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相识的两个月后,毕志胜与邱艳芬就要张罗结婚了。李广霞给王老癞捎信让他回家一趟,参加表妹邱艳芬的婚礼,毕竟是实在亲戚,缺个主要角色,在亲属面前面子上也过不去。但是,直到男女双方的婚礼都已经结束,一点人情味也没有的王老癞始终没有现身。

表妹嫁到本村当了毕志胜的妻子后,遭遇婚姻不幸的李广霞确实借了很多光。每到农忙时节,两口子都主动过来帮忙,邱艳芬还时常给两个孩子买点换季衣服、小食品什么的。再加上父母的接济,日子还算勉强过得去。到了2003年,王老癞好像是人间蒸发了,都说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是李广霞连一分钱也得不到了,哪怕是原来王老癞从歪门邪道上得来后再给她的钱。虽然来得不干净,但是,用起来还是一样活命的。而这个时期,邱艳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身边的老人又年老体衰了,毕志胜不得不出去打工。邱艳芬的负担陡然加重,自顾不暇的邱艳芬很难再有精力帮助这个不幸的表姐了。

而在三年前被王老癞偷窥洗澡的贺冬梅,当时吓得是实在不轻,当她平静下来时,婆婆曾对她说有可能是王老癞,她也对婆婆回忆说:听咳嗽声好像是王老癞。她的丈夫王富余在建筑工地干的是拉沙、拉砖、倒混凝土的活,每天工作12个小时。住的是用塑料布、防雨帆布等材料在河堤上搭的简易工棚,棚子里铺挨着铺,丈夫过去总不准贺冬梅去看他,他到底是是怕什么呢?他除了不想让妻子看见自己的狼狈相外,更不想让她发现自己无可奈何地身体“出轨”事件。因为,几年前王富余就受身边工友们的感染,更是有工友为他牵线搭桥,在一开始还有点愧疚感的情况下,与一个干勤杂活的女打工租房住在了一起。但是,贺冬梅被惊吓后,她还是想要把丈夫给叫回来,她怕王富余再不让她去,觉得先斩后奏。于是,她收拾好行装,辗转来到丈夫王富余所在的打工城市,到火车站后她才给丈夫打电话。王富余借到贺冬梅的电话后一下子慌了神,他赶紧说让她先在火车站等着,下班后去接。稳住老婆贺冬梅后,他又在第一时间告诉那个女的先躲起来,再返回出租屋把他从家里带的行李搬到宿舍。王富余把一切安排妥当后,才把贺冬梅接来工地。贺冬梅望着如此简陋的棚子,吃了一惊!王富余带她到旅社去住,打工的只能住10元一晚的私人小旅社,条件非常差。贺冬梅望着自己又黑又瘦的男人,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口中喃喃自语地说:“实在是造孽啊!”

王富余一半是安慰一半是逃避地对她说:“老婆,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妈都那么大岁数了,两个孩子都上学,再坚持两年吧。”贺冬梅看着疲惫不堪的丈夫,没有忍心把被惊吓的事说出来,怕他因干活分心而出安全事故。王富余看见面容憔悴的老婆,心里忽然产生一阵深深的不安和内疚。

贺冬梅带着无奈,仅住两天,为丈夫洗好衣服,被褥后,就踏上了返家的路程。回家后就大哭一场,病情渐渐加重了。像贺冬梅这样的留守妇女也不在少数,她们心理负过重,担心丈夫的安全与健康,担心他们打熬不住而感情出轨,担心他们在外染上性病后,带回家传染给她们。而这重重叠叠的担心,使她们的精神压力过大,常感到孤独、害怕、烦躁、焦虑......发展发展就患上了精神疾病,善良的邱艳芬与贺冬梅家仅一院之隔,所以她常常抽空过去安慰贺冬梅,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而现在,邱艳芬自己也成了留守妇女中一员了。她虽然胆子小,害怕小山村的暗夜,但她却是一个能主宰自己的女子。不浮不躁,不争不抢;不倾国,不倾城,只倾尽真诚去善待所有的光阴,不随波逐流,不无谓虚度。现在的她就像一座休眠的火山,时光柔软,岁月苍桑,邱艳芬把每一寸光阴都小心轻放,用纤纤细手描绘出时光深处的岁月静美。在丈夫毕志胜远离家乡打工后,邱艳芬暂时收起往日热情奔放,对男人们更是罩上了一层冷漠的面纱,以此来打消他们的一切非分之想。以一枚“无缝之蛋”的身心,拒苍蝇们于千里之外!

改革开放的大潮彻底瓦解了“集体号”破旧而又笨重的大船,使单一航道、单一船舶变成了百舸争流、千帆竞发的生机勃勃的场景。被捆绑在土地上的劳动力,大量地被释放出来,农民的收入标志已经由过去的“工分”变成了现在的“工资”。但是,无论怎样变化,男人承担养家糊口的传统观念并没有改变,既然强调养家糊口是丈夫们的责任,那么丈夫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创收。从这一点出发,丈夫本身就是一种职业,而且是从业人员最广、流动性较小的职业,这种职业让男人理直气壮,又让男人英雄气短。一个人在做丈夫这个职业上表现如何,往往也体现了他做其它职业的成败。这个职业厌恶婚姻的纪律,但是又无法不尊守它,就像上班的你得无条件的服从单位的规章制度一样。

但是,规章制度再严格,面对外面世界的种种诱惑,违犯者也还是前仆后继的。

就连毕志胜也是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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