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柔和春兰同时看向了走进来的玄烨,二人一愣;尤其是芳柔,被玄烨这么一说,她倒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春兰知道是该自己给他们二人让个空,让他们好好的敞开心扉,倾谈一次的时候了;于是春兰对着玄烨施礼说道:“既然皇上来了,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万岁爷就陪着娘娘说会话吧!太皇太后还在外面等着知道皇后娘娘的消息呢,既然娘娘已经没事儿了,奴婢这就亲自送太皇太后回慈宁宫去休息。”
“春兰,你说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也来了坤宁宫?不行,我得出去看看。”芳柔听了春兰的话,有些受宠若惊的问道;跟着就要起身,亲自去见太皇太后。
“不行,你现在还病着呢!太医说了,你要卧床休息,不能下地的。”玄烨堵在了芳柔的面前,说什么都不肯放她下地。
“那怎么行?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年岁已高又是长辈,怎么能为了我这点小病如此操心呢?我一定要亲自送她老人家回去才行。”芳柔急切的想要推开挡着自己的玄烨,有气无力的说道;而玄烨却是一反常态,一句话也不说的,就是挡着她说什么都不肯让开。
“得了,得了,你们两个就别争了;柔儿呀!你都病成什么样子了?还逞强呢!”就在玄烨像尊门神似的,堵在芳柔的面前,一句话也不说的就是不肯让她下床的时候;太皇太后已经在苏麻喇姑的搀扶下,走进了内殿。
“老祖宗,芳柔何德何能?只不过得了个小病,竟然还惊动了您老人家。”芳柔见太皇太后走了进来,玄烨也在这一刻错开了身子,她便顺势的下了床,虚虚弱弱的站了起来。
“你这孩子,唉!真是的,你看看都虚弱成什么样子了?赶紧给哀家躺回去。”太皇太后见芳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便赶紧的走了过去,一把扶住了她;顺势将她推回了床上,自己也就坐在了床沿边上,不免有些心疼的又说道:“柔儿呀!不要和我老婆子这么见外,我和你爷爷一样的疼惜你。你如今生了病,如果你爷爷知道了,肯定会担心、难过的;皇祖母也是一样的,在皇祖母的心里,你和玄烨都是我的心头肉呀!所以,柔儿要是想不让皇祖母为了你们担忧操心的,那你就要赶紧的把身体给养好了,把你自己的身体养的健健康康的,皇祖母不就可以放心了。”
“皇祖母……”太皇太后的这几句话,让芳柔十分的感动,是了!爷爷也曾经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爷爷说自己是他的命根子,自己的安康对于爷爷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傻孩子,有什么不高兴、不开心的,就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把它发泄出来;不要一个劲儿的憋在心里,那样的话,再健康的人都会憋出病来的。你的健康,如今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了,你是咱们大清朝的皇后,一国的国母;你的安康,牵动的可是整个朝野乃至整个大清国子民的心呀!”
“皇祖母,您别说了,芳柔知道了;日后一定多加爱护自己的身体,绝不会再让您和爷爷,还有更多关心着我的人们为我担心了。”芳柔听了太皇太后的话后,心里一阵温暖;自从自己进了宫,就没有一个人这么对自己和蔼的说过这么多体贴的话了;以前,自己生病的时候,爷爷总是会耐心的宽慰自己;而如今,爷爷就算是知道自己生病了,他也未必就能够进宫来看看自己的;即便是进得宫来,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将自己宠溺的搂在怀里讲故事了。
太皇太后看着芳柔眼中溢满的泪水,心里也很难受,这孩子真的太单纯太善良了;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怪只怪她不该生在官宦人家,怪只怪玄烨对她不该有情;如今就算自己同意放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玄烨也未必会答应的;更何况,玄烨一直为了能够让她长长久久的留在他的身边,而不断的努力扫除那些个想要对她不利的障碍;其实玄烨在这期间,也是有着无数的辛酸和委屈的。
罢了!如今芳柔还病着,等她好了之后,看来自己真的有必要好好的和这孩子谈一谈的;唉!为今之计,看着玄烨那一副有苦难言,满脸的不高兴劲儿,就知道他一定是有话要对芳柔说;自己这个老婆子,也就别在这里惹人厌了,还是赶紧的给他们二人让个道儿的好;不然,自己的这个孙子还指不定的,在心里怎么埋怨她这个老婆子碍事呢!
太皇太后想到了这里,便笑呵呵的为芳柔拢了拢她那满头乌黑的长发;跟着说道:“好了,你知道皇祖母和你爷爷都在为你担心就够了;你自己也说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那现在皇祖母就可以放心的回慈宁宫休息了;你也该躺下好好的休息一会了,记得按时吃药知道吗?”
芳柔乖顺的点了点头,太皇太后便起身在苏麻喇姑和春兰的陪同下,转回了慈宁宫;一时间,偌大的寝殿里,就只剩下了芳柔和玄烨二人;二人起初的时候,面对着面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良久之后,芳柔觉得自己有些疲惫了,便打算躺下去休息。
一直站在床边的玄烨,情不自禁的就走了过去,轻柔的为她放好了枕头,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躺了下去;期间,玄烨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脸色十分的难看;芳柔看的出来,这家伙在生气,却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生谁的气?又为何而生气?
“臣妾没事了,皇上也累了大半天了,还是赶紧的回乾清宫去休息一下吧!臣妾病了是小事,您若是累病了,那可是天大的大事呀!”芳柔忍不住的对着玄烨说道,其实是她不想看到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她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何不喜欢这样的他;这样的他,让她感到害怕和揪心。
“你就那么不想和朕多呆一会儿吗?就那么不愿意多看朕一眼吗?”玄烨被芳柔的话刺激到了,终于忍不住的爆发了出来,接着说道:“是,在马佳氏的这件事情上,朕是对你隐瞒了;可是,朕也没有恶意呀!朕只是不想,不想伤害到你;只是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你,对于这件事情,朕也很难过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呀?”
“皇上,别说了,这事情已经过去;再说了,荣贵人有了您的骨肉这本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很快咱们的宫里就可以有一个小生命诞生了;这是多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呀!臣妾没有为这件事情不开心,臣妾只会尽臣妾最大的力量,保护好他,让他平平安安的降生而已。所以,皇上不应该难过的。”
“赫舍里芳柔,你,你是真的不明白朕在说什么呢?还是你故意要这么对朕的?非得把朕气死了你才高兴是不是?哼!”玄烨终于忍无可忍的对着芳柔怒吼了出来,然后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坤宁宫,差一点儿就撞上了,端着药走进来的夏竹。
夏竹看着怒气冲冲走出去的玄烨,不禁有些疑惑,来到了芳柔的床前;单手扶起了芳柔,将另一手里的药递到了她的嘴边儿,问道:“您又惹皇上生气了?其实,如果您还是为了荣贵人的事情,在生皇上气的话,奴婢倒是觉得就真的是您的错了。您都不知道,今儿个皇上一听说您晕倒了,他多着急呢!连太皇太后坐在正殿里,他都没看见的,一直就奔着您这内殿闯了进来;幸亏太皇太后叫住了他,不然那群太医,还指不定要怎么被骂呢?”
“夏竹,不知道就不要瞎说。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呀?再说,我也已经想过了,别的女人为他生孩子,那也是迟早的事;我又何必事事为难自己呢?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也就是了,谁知道我这个皇后到底还能够做多久呢?”芳柔瞥了春夏竹一眼,然后有些抱怨的说道,只是她最后的那一句话,声音极小,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不过还是被夏竹听到了,夏竹不免暗暗的叹了口气;好在芳柔这次的病,来得突然,而太医们诊治的却很认真及时,所以芳柔在几个丫头的精心护理下,好的很快。才几天的功夫,她就又能生龙活虎的下地蹦达了。
“呵呵,还是能够下地,自己走动的感觉好。呵呵,春兰,去把棋盘端出来,咱们俩对一盘如何?”看来是好利索了,芳柔一大早的来到了院子里,就精神抖擞的嚷嚷着要春兰她们陪自己下棋呢!
“看来,皇后娘娘这可真是病好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好的雅兴,打算对弈了呢!”就在春兰想要拒绝芳柔的提议时,坤宁宫的门口处,传来了一个好听的磁性嗓音;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身宝蓝色长衫,头戴一顶黑色镶黄边儿嵌玉毡帽的福全贝勒,正好整以暇、笑容可掬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们主仆几人呢!
“啊!这,这不是二贝勒嘛!您,您怎么来坤宁宫了?快,快请进来吧!”芳柔有些结巴的对着福全让道。
“奴婢们叩见二贝勒爷,二贝勒爷吉祥!”春兰等人急忙的对福全行礼,福全微微一抬手,举止潇洒的示意她们免了礼;而他自己,则是缓步跺到了芳柔的面前,唯一弯腰拱手说道:“臣兄,见过皇后娘娘,听说娘娘病了,不知如今可大安了呢?”
“额,呵呵,二贝勒赶紧免礼吧!又不是外人,您这么见外,到让芳柔不好意思了。”芳柔这么不好意思的说着,便伸了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将福全让到了院子里面的亭子里;二人分别坐定后,芳柔这才补充道:“多谢二贝勒惦记,本宫前几日确实病了,不过今日已经大安了,二贝勒也不必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