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响睿思殿战役的第一枪之后,慕容博同志奋勇向前,不甘人后,继承了我军不怕流血牺牲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和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下不了火线的坚强意志,并且充分表现了冷兵器时代作为一个先锋官应该尽的职责,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过了睿思殿后殿,然后是凌烟阁、芳华阁、碧翠园……我和慕容博一路横冲直撞,势如破竹,在诸多御林军护卫中穿梭奔行,所到之处,人浪翻翻滚滚,当真是挡者披靡,无人能使我二人后退半步,只是宫内护卫越聚越多,其中不乏内家高手,我还好一些,慕容博却已冲得颇为吃力。
待到冲至回燕堂,道路已被御林军全部守住,慕容博嗔目大呼:“圣元帝便在这回燕堂上面,方少速去拿了他,否则你我今日便要死在这里。”
“OK!”我冲他做了一个手势,朗声道:“等下一切搞定,小爷给你记个首功!”
慕容博一面应付敌人如潮攻势,一面苦着脸道:“记功也便罢了,等下你别忘了救我脱身就行。”
我哈哈大笑,挺身跃起,直扑回燕堂二楼,道:“一口唾沫一个钉,一个萝卜一个坑,小爷说过的话还从来没有算数过,放你一百二十个心罢!”
慕容博愕然,忿忿回道:“你不说还好,你一说老子更他妈不放心了!好歹我也算是帮了你的忙,可不能让人寒了心啊……”
我再不与他罗嗦,正欲挥掌击开回燕堂二楼窗户,忽然眼前一晃,两支长剑破窗而出,剑法精妙,势道极为凌厉。哥们儿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还没傻到以肉掌对双剑这种地步,当下右手攀了窗檐,身子随之一荡,在半空中打了一个转。
不想那两支长剑各划一个半圆,分从左右复又刺来。这两剑剑势含蓄未吐,力纳于后,大有君子之风。剑乃百兵之神,这两人剑法相补,一阴一阳,一快一慢,刚柔相含,奇正相合,我连避数招,竟然无法闯进楼内,且那两人始终未将窗棂击破,前一剑威猛无俦,只攻不守,后一剑含盖方圆,只守不攻,二者互纳互容,圆转如意,生生不息,竟和我传授给果篮子等人的太极剑极为相似。
眼瞧着又有十数条人影扑起,自后攻来。我左掌在窗台上轻轻一拍,借力上了房顶,右掌连拍,将原本护在房顶的七八名大内高手击退,身子微蹲,右腿扫出,数十块瓦片激飞而出。跟着身子倒仰跌下,无声无息的落至窗前,先拍出一掌护身,然后便猛地破窗而进。
脚下尚未站稳,两柄长剑、五支熟铜棍各各攻至。哥们儿眼疾手快,脚踏中宫,率先捉了一支熟铜棍,斜力横使,将其余几支熟铜棍远远荡开,那两柄长剑却向上一挑,刺向我眉梢。我向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使剑二人一男一女,均是五六十岁年纪。环视房内,一名五旬老者端坐在回燕楼一角,手中托着一盅清茶,神色悠闲,一袭锦袍,相貌甚是俊雅,但那种雍容华贵之态,气势方正之威,三络及胸长须,让人一眼瞧去,便即不敢仰视。
我心中大喜,情知此人定是圣元帝无疑。帝国自开国以来,诸帝虽都及不上尊元帝之雄才伟略,但却俱是坐江山的好手。治理天下,自然须用谋略权术,帝国如今民生富裕,风生水起。徜若圣元帝一见刺客及此,便即吓得屁滚尿流,那势必让哥们儿瞧不起了。试问诸君行事,何时见过玩政治的跟许三多似地?观人处世,可与小处入微见大,譬如人坐姿不正,身斜腿摇,便知此人心内藏不住事,不可与之共谋之。俗语说人摇福薄,树摇叶落,便是如此。
既见此人,哥们儿心内大定,与这数名高手为敌,却兀自行有余力。哥们儿何时见过玩冷兵器玩得这般出神入化的高手?一面抵挡,一面朗声相问:“敢问二位,这是什么剑法?”
我这一说话,诸人尽皆大惊,哥们儿心下一笑,知我这般小小少年,功力太过超凡入圣,连抗这数大高手围攻,仍能如此淡然,怎不让人吃惊?使剑的那对男女互望一眼,唰唰唰连刺数剑,将我远远逼开,那男人方才沉声答道:“剑为长生,法亦一理。”
“长生剑?”不错不错。我冲圣元帝道:“草民冒昧,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元帝神色如常,淡淡说道:“你这般年纪,却是如此了得,朕孤陋寡闻,却不知我朝何地出了这等少年?”
“嗯,你是来行刺朕的么?”他盯着我不放,眼中却并无杀意。
“草民不敢!在下素爱读书,为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下,听闻陛下有玄龟龙骨,欲借之一观,陛下素来雅达,想来必不致让我徒劳往返也!”
圣元帝微微一笑,道:“玄龟龙骨,事关皇族机密,焉能予外人观之?”
我脚下滴溜溜一转,陡地自数大高手的包围圈中脱身而出,纵身冲到圣元帝身边,一手搭上他的右腕,一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笑道:“既如此,那在下恭送您老人家归天罢!”
诸人大惊,纷纷厉声喝叱。只是圣元帝在我手中,这些人投鼠忌器,却是不敢靠前。圣元帝并不挣扎,淡淡说道:“你武功虽好,但性情乖张暴戾、异日必有大患。嗯,能不能跟朕说说,你这身功夫是如何练成的?”
“这个日后再说,过阵子在下可能出本书,名字就叫做《坏蛋是怎样炼成的》,到时再拿来与陛下观之。不过眼巴前儿,您是不是让人取出玄龟龙骨借我玩两天?”
圣元帝尚未回答,忽听得外面慕容博叫道:“义弟,得手了么?”
我拍拍圣元帝的肩膀,笑道:“让你的手下住手罢!”圣元帝微一沉吟,便即点头,先前使剑的那名男子走至窗前喝道:“圣上有旨,诸人后退!”
过了片刻,慕容博一瘸一拐地走上楼来,口中骂道:“怎地这般缓慢,老子差点儿小命不保!”
其实我二人打从睿思殿冲进,至此不到半柱香功夫,何曾有过耽搁,不过这厮陷身于人民斗争的汪洋大海之中,能扛到这个时候,已经颇为不错了。我也不去理他,冲圣元帝道:“一句话,那玄龟龙骨你是给呢还是给呢还是给呢?”
圣元帝脸色一寒,说道:“从来无人胆敢胁迫于朕,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不怕死么?”
“不怕,”我正色道,“活着我都不怕,还会怕死么?”
圣元帝默然片刻,说道:“自古艰难唯一死,不过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有时候活着确实比死更不容易。”
“嗯,”我深深点头,“不跟你聊了,天快亮了,网管该撵人了,快把玄龟龙骨拿出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凭良心说,小爷看你挺顺眼的,真不舍得就这么杀了你!”
圣元帝双眸精光闪现,怒道:“你敢在我面前口出污秽之言?”
我甩手就是一记耳光,笑道:“徜若换作他人,这会儿早就让丫变成孙子辈儿了!”
圣元帝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过了好大会儿才道:“展通,去取玄龟龙骨。”他瞪着我,森然道:“今日一掌之辱,朕必铭记于心,他日相见,朕必将你碎尸万段!”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冷冷地道,“爱我者,我必加倍奉之,伤我者,我必十倍还之。小爷既能在你这重重护卫的禁城内来去自如,你能奈我若何?”
过不多时,玄龟龙骨取到,原来竟是一片苍朴古拙的龟壳,上面除了斑驳花纹,更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我将它放到慕容博眼前,问道:“是这东西么?”
慕容博先前见我竟然敢打圣元帝,早已唬得哆哆嗦嗦,头上所罩布巾更是紧了又紧,生怕掉下。瞄了玄龟龙骨一眼,摇了摇头。哥们儿心中大叹,奴性,这就是奴性!无论一个人还是一个群体,在这种帝王之上天子唯尊的卑屈境遇中挣扎日久,屈从成习,必会形成一些独有的心理特征和行为方式,那个谁谁谁说的对,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得,”我将玄龟龙骨揣入怀中,接道,“人,一定要诚实,徜若你敢骗我……嗯,明儿个我还来。”
圣元帝恨极,闷哼一声,却道:“你适才说欠我一个人情,你且记好了!”
这人果然好手段,换了他人,早已气得飞起来了,丫居然还记着这一点,嘿,如此能忍,城府之深,端的是玩政治的老手。不过在老子面前,他不照样得乖乖地?有人说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只可惜,在绝大多数时候,只有暴力才能解决问题!
携了慕容博,说句狗头拜,哥们儿翩然离去,心中着实牛比到了顶点。皇帝耶~~比总统还要牛比的级别,至尊无上的人物,有几人能够如我这般,说打就打?
回家。
照镜子去。
我有崇拜的偶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