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白离开沙尽村时场面也算是十分隆重了,村民站成一排夹道欢送帮他们免除了税务的大英雄。
坐在马车上,顾小白特意选了李腿身边的位置,他要确保自己随时能把他当做筹码,也好掌握主动,从卫队中这些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一切没有那么简单,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李腿为什么会突然答应自己的条件。
出了沙尽村,天地之间皆是黄色的混沌,这里并不是先前那样的无边沙漠,准确地说应该是戈壁,地面比较坚硬,马车的木轮翻滚在沙和土壤的混合物上,天空晴朗,但放眼望去没有任何活物,偶尔还能看到半掩于地面的尸体,全都已经风化殆尽,只有一旁掉落的罐子能说明他们都是“采砂人”。
行到更远处,偶尔能看到几个不大的村子,但李腿一行人并没有停下,据他所说,沙尽村是他们负责征税的最后一村。看着远处大片的灰烬,顾小白知道,这都是李腿他们干的好事,收不到税款,就放一把火轻松解决。
一路上众人很少和顾小白说话,但他们偶尔投来的怨毒神色让顾小白知道不能放松警惕,他决定只要到域府就摆脱这些随时可能咬自己一口的人形畜生。
谁知这一走就是五日,一行人行进的速度也不算慢,再加上沙尽村距离域府的距离并不远,却足足走了五日,可见北域的广阔。一路的贫瘠和荒凉顾小白都看在眼里,正如苗老所说,北域实在太穷了,而域府只专心于税收,全然不顾老百姓的死活,所以搞得民不聊生,人们想逃却又没有办法,只能苟延残喘。
第五日晌午,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坤城”,这里是整个北域的都城,从远处看就是个黄褐色的盒子,但走到近处才发现,原来这座坤城面积并不小。黄褐色的城墙足足有十多米高,看颜色就知道它的材料和之前沙尽村的沙屋一样。此时的坤城城门大开,门洞口站着一排身穿褐色衣袍的卫兵正在盘查过往行人,这看起来就和古装电视剧里的场景一样,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但看了手机上的时间之后他确定,这里真的就是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地方。
顾小白再次拿出手机看了看,依然没有信号,他原本以为到了都城会有希望,事实却让他失望。
马车队伍走到门口,那几人一看是征税卫队,顿时肃然起敬,挪开位置让卫队通过,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只是李腿的嘴角悄然翘起。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顾小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此时正身处城门的门洞中间,却被两队人前后夹击,后面是盘查的卫兵,前面,却是一队和李腿他们穿着一样颜色衣服的人。
“哈哈哈,现在看你往哪跑,好一个瓮中捉鳖。”李腿突然开始大笑。
顾小白反应也不慢,第一时间抓向李腿,想要控制自己的人质,但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停顿在了半空,有什么东西牢牢地束缚住了自己的手脚,但看过去又什么都没有,这让顾小白想起了李雨菲的异能。
那李腿仍然心有余悸,连滚带爬地翻下马车,但伤到了断脚,发出一阵哭嚎。
“大人,您要帮我报仇啊,就是这个畜生弄断了我的双脚!”李腿看着远处站立的男人,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留着络腮胡徐,眉宇间透漏出一股杀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你的脚自己去治好就行,这是要献给夫人的,轮不到我给你做主。”那男人说的掷地有声,就像宣读圣旨一般。
“献给夫人?难道……”
“没错,他现在的身份是‘侍生’。”
此话一出,躺在地上的李腿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他的眼中满是怜悯,仿佛是在同情一个将死之人,他看向顾小白,默默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杀了他虽然能让我舒服一点,但生不如死就更好了,谢大人!”几人搀扶起李腿一瘸一拐地向门洞里面走去。
“把他带回域府,送到‘雅院’。”一声令下,几个卫兵过来将顾小白从马车上拖了下来。他尝试过很多次,都无法挣脱束缚,看样子那中年男人不但有神奇的异能,而且作为异能者的等级也不低。
一路走去,坤城虽然是北域的都城,但场景看起来就完全是一副落后的模样,这里的沙屋更高,但也仅此而已,沿街的大小店铺里贩卖着蔬菜水果和生活用品,但价格高得夸张,光是一把用木头和马鬃做的牙刷就要二十美金,让顾小白着实吓了一跳。
很快,眼前街道的尽头,一座规模超大的沙屋出现了,门口的匾额上用金色大字写着“北域府”,门口站着一排卫兵,一行人直接走了进去。
北域府内,和外面的世界简直天壤之别,这里不仅有外面不可能见到的花草,甚至还有篮球场大小的水池,要知道,苗老他们居住的沙尽村里就连水井中能不能打上来水都要看老天爷的脸色,相比之下,域府之内的奢靡可想而知。
穿过错综复杂的走廊,卫兵拖着顾小白一直走向域府深处,这里如同迷宫一般,若不是熟悉路线,就算走出去都相当困难。
很快,一个相比之下没有那么大的院子出现在眼前,院名只有两个字:雅院。这里的布置格外女性化,种满了香气吐兰的花朵,小喷泉池里还有金鱼,院子里一共有三件房,而顾小白被直接带进了左手的房间内。
这个沙屋也就七八十平,匪夷所思的是,里面竟然是钢铁制成的牢笼,而且此时的牢笼里正有个人影蜷缩在角落。那人看到顾小白被带进来,突然开始放声大笑,笑声撕心裂肺,就像终于从梦魇中逃出了一般。
“哈哈,我终于可以死了!哈哈哈,我要死了!”那笑声十分渗人,几个卫兵将顾小白扔进去之后赶忙往外面钻,他们不想在这里沾上晦气。
“他是异能者,就算有了我的能力,也还是个危险对象,你们一定要严加看管。”那中年男人吩咐了几句,随后便推门离开了,接着卫兵也都出去了,只留了两个站在门口。
“哈哈哈,我终于要死了!我终于要死了!”那人还在狂笑,癫狂的样子看起来着实有些吓人。
“喂,老兄,能不能闭嘴?吵死了!”那中年男人走后,顾小白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
“你懂什么?很快你也会和我一样的,哈哈哈,一样渴望去死!”那人的眼睛充满血丝,浑身不住地抽搐着,好像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顾小白摇了摇头,不打算和他废话,眼下最重要的是见到域主,想要去南域,被关在这里可不是办法。顾小白试着站起来,但那束缚手脚的力量依然没有消失,自己怎么也站不起来,他干脆像爬虫一般蠕动到了牢笼的一侧,用头猛地撞在了牢笼的铁杆上。
“当!”一声巨响,那铁杆甚至出现了轻微的变形,不过这一下也让顾小白疼了个半死。
“他娘的,来人啊,老子有话说!”看着吼叫的顾小白,那人惊呆在了原地,一头能将铁杆撞得变形,这该是什么怪物,难道那夫人的口味越来越重了?
“别喊了,他们不会理你的,到了晚上你自然能出去。”那人走到顾小白跟前,将他扶了起来。这一下顾小白才算是看清了他的长相,这男人竟然出乎意料地英俊,完全不像是生活在沙漠地区的人,皮肤白嫩,鼻梁挺拔,在外面世界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帅哥,只不过身体太瘦弱,看起来像是能被风吹倒一般。
“什么意思?这里到底是哪?”
“这里?这里是雅院啊,哈哈,雅院啊。”那男人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泪水顺着鼻翼滴落在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你又是谁?”顾小白彻底迷茫了,他甚至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叫李秋生,这里是雅院,也是夫人的秘密花园,每天晚上,夫人都会准时来到这里,蹂躏她的‘宠物’。”李秋生强忍着泪水,说得痛心疾首。
“蹂躏?宠物?难道你是她的xingnue对象?”顾小白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李秋生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个说法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他知道意思是一样的。
“而且夫人有个习惯,一次只有一个‘宠物’,也就是说,从你进来的那一刻,我就注定会死,而你就是接替我的下一个‘宠物’。”李秋生的眼中已经失去了光芒,那是一种丧失生命希望的无助感。
“我靠,这么扯淡?”顾小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二十一世纪,就算与世隔绝,也不至于还有这样扯淡的事吧。
“你放心,你绝对不会死,妈的,不就是个娘们吗,谁玩谁还不一定呢!”顾小白的脸上露出恶毒的神色,他可不相信,自己在岛上度过了非人的五年生活,最后会折在一个喜欢玩SM的女人身上。
李秋生看着顾小白的眼神渐渐变得奇怪起来,但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