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弗朗西斯一口说出水晶之城至银风之城的距离和行军时间来看,他在这件事情上面显然做过不少的功课,而这又从另外一个侧面说明,他对于此事显然也早已准备良久且已经做好了决定。
“希望如同您说的那样。”在看到年轻王储异常坚持的情况下,毁灭公爵淡淡的答道。事实上,他有些并不赞成亚瑟在弗朗西斯这件事情上面的决定。不过,列夫所最无法理解的,则是弗兰德斯国王的不辞而别。最后的事实证明,在这件事情上面,亚瑟确实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在这个年轻的贵族身上,有着比他哥哥沙弗洛克还要强大的固执和傲慢,但是却缺乏足够的勇气和谋略。
在这位年轻王储的内心之中,他也从未真正意识到失败后将会遭到如何严重的后果,甚至于在他的意识之中,摧垮那些藏在银风之城的叛军,就如同掸去桌子上面的灰尘一样简单。
“可是我们现在连一架像样的攻城器械都没有了,殿下。”说到这里,死亡骑士站了起来,无论如何,他打算要令弗朗西斯放弃他脑袋里面那个疯狂的想法,“而且我们现在的军需和物资给养都已经十分匮乏。您知道,帝国的大军并不是遗忘骑士,他们需要粮食,而战马则需要青草。连绵多日的大火已经将水晶之城包括仓库里面绝大部分的东西都烧成了灰烬,而且,不瞒您讲,如今军队的士气异常低落,我并不认为现在是一个适合出征的时机。”
“低落的士气正需要一场胜仗,大公。”年轻的王储大声说道,“我已经将我们军需物资调查清楚,现在的物资还够我们坚持三个月的时间,而事实上,我认为我们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够了!”
显然他的脾气和耐性开始变差,不过弗朗西斯同样清楚,没有帝国首相的支持,他很难放手干他想要干的事情。一想到这里,年轻的王储就不由得感到又是恼怒又是羞愧,但是他并不甘于就是罢手,于是他将最后的希望放到了精灵女王的身上。
“尊敬的艾琳女王陛下,”弗朗西斯说道,他尽量表现得使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名真正的国王,“请问您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好的看法和建议呢?”
不过还没有等到小艾琳回答点什么的时候,坐在下面的精灵长老开口了,他的语气里面同样缺乏对于一名国王应有的尊敬:“我并不认为现在出征银风之城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弗朗西斯殿下。事实上,这非常的愚蠢。在这件事情上面,我的意见与列夫大公并无什么不同,而且我相信艾琳陛下也同样如此认为。”
由于当年寂静之森之战的缘故,克兰长老本身就对于多利亚克没有什么好的印象,更遑论是他的远房表亲。在这一点上,精灵长老表现得比毁灭公爵还要激烈的多得多。显然年轻的王储没有料到克兰的反应会是如此的激烈,这不禁令他感到更加的羞怒不已。他涨红了脸,下意识的挥了一下手,他甚至想立即下令将这个在他看来面目可憎的年老精灵送上外面的断头台,可是等到他的手举到还没有一半的时候,弗朗西斯发现整个大厅里面站着的那些人绝大多数都表情淡然,在看向他的目光之中根本找不到一丝的尊重,有的人脸上甚至还显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弗朗西斯显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些人在心底从来就没有将他当成是一名真正的国王。相比较于弗兰德斯帝国曾经的两个国王,他这个曾经的逃兵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耻辱。这时,他的心头又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那就是他们或许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坐在那张椅子之上的傀儡,这使得他变得愈加愤怒,并更加坚定了他前往叛乱的想法。
就在这时,一直未曾说话的古斯塔夫开口了,现在的矮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在“战神之锤”只会酗酒的家伙了。坦白的讲,他也并没有看好前面坐着的那个年纪轻轻的王储,而事实上,弗朗西斯所表现出来的举动也更加印证了他此前的判断。不过古斯塔夫并不打算让这位年轻的王储看起来过于难堪,毕竟,这是亚瑟做出的决定。矮人站了起来,打算结束这个看似找不到尽头的争论。
“尊敬的弗朗西斯殿下,”古斯塔夫说道,“我能够在这件事情上面说说我的看法吗?”
弗朗西斯一怔,不过他很快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尊敬的古斯塔夫阁下。”年轻的王储现在对于几乎所有的人都失去了信任,不过他还是期盼着眼前这位高山矮人联盟的特使能够说点儿什么能够令自己挽回颜面的事情。
“殿下,对于您急切想平定银风之城叛乱的想法,我非常的理解和赞成。”矮人的这句话显然令弗朗西斯精神一振,年轻的王储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示意古斯塔夫继续说下去,可是紧接着矮人的话又使得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可是我认为现在并不适合您亲自出征,毕竟那并不是一场多大规模的叛乱。如果您坚持的话,我认为可以安排其他的人前去征讨这些叛军。”
对于古斯塔夫的提议案,弗朗西斯犹豫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提议或许是最能够令自己和其他人所接受的方案了。
“那么尊敬的古斯塔夫大公,”此时的波西米亚矮人已经被托恩封为了公爵,“那么按照您的意思,您认为由谁来出任这个位置比较合适呢?”
对此古斯塔夫显然早有准备,他看了看坐在那里的死亡骑士,“殿下,我认为水晶之城大公非常适合这个任务。”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也将会和列夫大公一同前往银风之城。”紧接着他转向了大厅里面的野蛮人,“尊敬的焚骨沙漠之王大人,请问您是否愿意在这件事情上面助我们一臂之力呢?”
在这件事情上面,古斯塔夫做了一个折衷的计划。在看到弗朗西斯的坚持后,他不愿意在第一件事情上面就驳了年轻王储的面子,但是他又不可能任由弗朗西斯乱来,因此他提出了这个建议。在矮人看来,尽管年轻王储的提议看起来非常鲁莽,但是如果在列夫和自己的统帅下,也不致于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在银风之城的战役中,野蛮人的表现可谓惊艳,而且在比蒙之王克里希纳如山般的身躯下,任何城墙都将会像朽木般被它的巨爪轻易撕碎。
对于古斯塔夫的提议,乌米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议。“很高兴能够接受您的邀请,尊敬的古斯塔夫阁下。”野蛮人说道,他在银风之城战后的会议中已经认识了波西米亚的流浪贵族,并且他也知道这个矮人同亚瑟还有列夫之间的关系,因此尽管他本来打算先行回到焚骨沙漠,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来自古斯塔夫的提议。
倒是列夫在听到古斯塔夫的话后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态度,不过矮人清楚自己老友的脾气,他有着足够的信心来等待死亡骑士的答复。最终,如同他所预料中的一样,毁灭公爵轻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好吧,古斯塔夫,不过我希望克兰长老能够留在这里,我不希望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水晶之城再发生任何的意外。”
黄金历三十一年,雨月。在这个初春的季节,弗朗西斯大公颁布了他作为弗兰德斯帝国新的王储之后的第一条法令。在这个法令之中,王储痛斥了光明教会的贪婪和伪善,不过它与曾经米斯特和奥古斯汀所联合发布的那个没有什么不同,里面找不出什么特别的新意。只是在对于出现的以弗兰德斯公主面孔示人的女神之事,弗朗西斯给出了自己的解释。他同样认为那是弗兰德斯的公主,也不否定她因为虔诚的信仰而封神,只是对于她出现的原因和目的,弗兰德斯帝国和光明教会的谕示就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了。在王储的法令中,显示着正是因为眷顾着弗兰德斯帝国的原因,才使得他们原先的公主出现在众人面前,这绝非是因为克莱门特的魔法抑或是光明教会的原因。芙蕾雅的出现,无疑证明了诸神是站在了弗兰德斯帝国这一边的,因此对于光明教会的指责也因此而变得顺理成章。
对于在银风之城和暮色之森接连发生的叛乱,弗朗西斯同样将之归咎在光明教会身上,事实上,这也没有冤枉了克莱门特。在最后,这才是这张法令最重要的内容,弗朗西斯大公代表弗兰德斯帝国的国王亚瑟,任命帝国首相,“国王之手”列夫大公率弗兰德斯大军前往银风之城平叛,随他一起去的,还有矮人大公古斯塔夫和刚刚在上次的银风之城大战中露面的未来焚骨沙漠新的王者,年轻的乌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