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大众车缓缓驶进霓虹绚烂的夜,映出一双迷茫不安的眼睛:“裴大哥,你知道吗,我跟他……是向英杰,我认识他有十五年了,可他说认识我有二十一年。”
裴天曜心里酸溜溜的:“恩,他也是乌镇人,小时候跟你……玩得很好。”两小无猜的那种好,青梅竹马的那种好。天杀的!
“是么?”苏绮瑶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二十一年,二十一年……他还不是对我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甚至提那种无理的要求,那个王老板问他认不认识我,他只要说两个字‘认识’就能救我,可他见死不救愣把我推给他们……裴大哥,你说他怎么可以这样?是不是我经常拒绝他他怀恨在心?他明明知道我结婚了还……他插足别人的婚姻就应该吗?”
“别理他,他就是个人渣。”裴天曜恶意诽谤着。
苏绮瑶将落在窗外的视线收回,低头说:“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多恶劣,才体会得到可可有多难过。”她拧着身上的浴袍系带,眼神黯淡无光:“我跟向英杰算不上多深的交情,可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他那样对我我还是很难受,可可……可可跟我那么好我却那样对她,我……我……”
“别说了。”裴天曜腾出一只大掌握上她冰凉的柔荑,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不怪你。”要怪就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苏绮华。
苏绮瑶挣开他的手捂上了自己的心口,自怨自艾的说:“裴大哥,我感觉我自己好丑。”
女人的美丽无关外表,她指的是内心。
“吱——”
一道刺耳的刹车,裴天曜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修长的手臂搭上她的削肩,深邃似海的眸光函着少有的郑重其事与严肃认真:“苏绮瑶,你听好了,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没有之一。”
斑斓陆离的霓虹灯尽收他眼底,透过七彩缭乱的光影清清楚楚倒映出一张小脸,不倾国,不倾城,却依然丰姿冶丽,清妍动人。苏绮瑶不禁之间翘弯了唇角,终于扬起久违的嫣然浅笑。
裴天曜安抚性的摸了摸她小脸,手中触到一股恋恋不舍的滑腻,惹得他心神就是一荡,缓了缓方开口说:“可可说她永远是你的好朋友。”
她却低了头,久久才道了句:“给我时间,我要……”好好想一想,理一理,或许有一天她跟她可以重新回到以前那种无话不说与亲密无间……
行行复行行,车子重开动。
“裴大哥,如果你的朋友遭遇劫难,你会不会为他两肋插刀?”苏绮瑶好奇地问,显得兴致盎然也,及其八卦。
裴天曜挑了挑眉,英俊脸庞挂上不怀好意的笑:“会,我会在他肋骨上插两刀给他个痛快。”
“……”这厮又在胡扯!
→_→
不,这厮又在骗人。
小区楼下停好车,体贴的司机将乘客抱下来,上楼回了家。
客厅沙发上,裴天曜包了块冰块小心翼翼的给老婆敷脸,蓦地——
“你耍我!”
平地一声惊雷,无辜的牛牛惨遭池鱼之殃被劈个七荤八素,遂颠颠的溜达出来,歪脑袋看稀罕:妈咪嫩肿么了?
妈咪的视线从爹地的左脚一路上移,最后定格在一张俊脸,眼睛在喷火。这厮的脚压根就没事,厚厚肿肿的纱布应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脚踝。
这厮竟敢说谎骗人!
苏绮瑶危险的眯起了美眸:“裴天曜,你是否应该跟我好好解释一下你的脚到底怎么回事?”
裴天曜窘了个窘,眼珠一转秒变2b男,嬉皮笑脸的故意转移话题说:“呵呵,老婆,女人在世就靠一张漂亮的脸蛋,乖,咱们先敷脸,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怎料老婆硬揪着不放:“别跟我打岔,说,你的脚怎么回事?”
说什么?难道要他说他为了“爬床”故意装瘸子博同情?裴天曜强烈拧眉,还说呢!本来今晚他差点儿就得逞了,谁知道后来亲亲老婆哪根筋不对了犯抽风,非跟他闹。
这下可好,煮熟的鸭子飞了,哀怨ing
裴2b打着哈哈编借口:“老婆,你知道的,我身体好恢复得快。”
“骨折再快也得百来天,你这一个星期就好了?”骗谁呢!老婆的语气明显不善。
“可能……可能是医院误诊吧。”恩,绝对是误诊。裴2b深信不疑。
苏绮瑶冷哼一声:“梦梦说的果然有道理,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不是乌鸦,我是好东西……”裴2b张嘴反驳,想了想觉得这话别扭又改口道,“不,我不是东西……不,我是东西……不……我不……”
要么外国人都痛恨中国汉语言的“博大精深”捏?还真是怎么说怎么错。
最后,裴天曜撂下句:“我是好男人。”把腰板挺得倍儿直,底气十足。
苏绮瑶狠狠瞪了他一眼,夺过他手里的冰块甩下一句话闪人走了:“以后你睡沙发。”
别介,咱装瘸就是为了爬床啊。
2b男果断不干,趁老婆睡着了遂蹑手蹑脚的爬上大床,然后……
软玉温香抱个满怀,顿时这心里头就开始荡漾啊荡漾。话说今晚,呃,昨晚在酒店一切都万事ok的,亲亲老婆早就被他“疼爱”的溃不成军毫无招架之力了,眼看着要缴械投降,临了临了佛门一脚的时候她竟然反悔。
究竟哪里出错了?
哎,悲催滴吃素日子,愁ing
“奶奶……奶奶……你醒醒啊……奶奶……你醒醒,你睁眼看看瑶瑶……奶奶……”
怀中娇人突然呢喃梦语着,秀气的眉宇间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较弱的身子寻求庇护般死死的往男人怀里钻,小手揪扯着他的睡衣,揉捏着,紧蹙着,像是坠入了无边魔障,挣脱不了,也逃离不掉:“奶奶……你看看瑶瑶……睁眼看看瑶瑶……奶奶……奶奶……”
男人一瞬间阴郁了脸色,眼眸之中流露出一股死亡般的肃杀之气。他轻晃着她的身子呼唤道:“瑶瑶,醒醒,醒醒……瑶瑶,醒醒……”
吵。
苏绮瑶终于挣开了那双朦胧的睡眼,却是不满一嘟嘴抱怨着:“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谁让你上……上来的?死开……”
他却是公然造反愈发的往她身上蹭过去,俯身在她耳边轻问:“刚刚梦到什么?”
“恩……老家……”
“还有呢?”他追问。
“还有……奶奶吧……不记得了……”烦银。苏绮瑶烦躁的蹙了蹙眉,干脆翻个身子不鸟他,继续睡,却是错过了男人眼中一闪即逝的哀伤。
瑶瑶,答应我千万不要想起从前,那么撕心裂肺的痛你承受不起;而我,再一个十六年,亦承受不起。
人生苦短,我们没有多少个十六年可以消磨蹉跎。
十六年,杨过跟姑姑重逢了,郭襄长大了也情窦初开了,可我,仍没撬开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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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清早,苏绮瑶发懒不想做饭,遂死抓着裴2b“骗人”的把柄不放赶他出去买饭。
然后家里就来了位不速之客——身娇肉贵的官千金。
宁静雅端的是落落大方,温婉得体,肤色晶莹如玉,深棕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的光,挺秀高挑的身姿往眼前一站,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仿佛仙女一般,任凭一个举手、一个抬足便能甩人好几条街。
苏绮瑶往自己身上瞅了瞅,嫌恶的撇嘴,红拖鞋,睡裤睡衣,脑袋上顶着几缕乱糟糟的蓬蓬头,还有外加此时刚刚起床,哈欠连天,精神不济,两眼无神,萎靡不振,皮肤在黄色睡衣的衬托下跟个干枯的黄脸婆也差不了多少了。
而且,左边脸颊明显红肿。恩,她应该戴副口罩“遮羞”的说。
瞧瞧,瞧瞧,什么叫差距?这就叫差距。简直差了云泥之别,八辈子都赶不上。
“天曜呢?”门外的仙女笑不露齿,仪态万千。
“出门了。”苏绮瑶说,心里没好气,她本来以为裴天曜买饭回来了才给开门的,谁知道开门见的会是这位?早知是这位她就不开了,活该叫她在外边等。
等死她!
天曜,天曜,天曜也是你叫的么?天曜的正室夫人就站你跟前喘气捏你还敢这么叫,真真……
气人!苏绮瑶冥思苦想只想得出这俩字。
“不请我进去坐坐?”宁静雅问。
不。
即便再不乐意苏绮瑶还得将客人迎进来,又端茶又倒水客客气气伺候着:“说来惭愧,家里只有些陈茶,希望宁小姐不要介意。”有好茶也不给你喝。她心里打起小九九,故意当着客人的面打开了那罐不知什么年代偏安一隅的可怜茶罐,顿时,一股发霉的味道倾泻而出。
成功惹得客人皱了皱柳眉:“不用麻烦了,我喝水就好。”宁静雅敬谢不敏。
主人搓了搓小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只顾讪讪发笑,脑门红果果顶着“真不好意思,真是寒碜,让你见笑了”的窘迫相。
牛牛从狗窝钻出来好奇的打量客人,哈哈伸舌头就要舔人家名贵奢华的高跟鞋,不料惨遭拒绝。
宁静雅眼中闪过一道不悦,起身轻移莲步换了个位置,问:“瑶瑶,这狗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它叫牛牛。”话落就听见一声:
叮咚——
苏绮瑶真心不想开门。
好嘛,主人不积极客人倒是挺积极,只见宁静雅“忽”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迈着优雅的公主步,施妙妙姿容似玉,银煜煜通身若有淡淡荧光。
“天曜,你回来了。”她就像一位迎接归人的妻子,贤惠,端庄。
我才是主人,我才是主人。主人的内心在嘶吼。
门板旋开现出一张俊脸,裴天曜脸上的笑容一怔慢慢转为给他开门的人的名字,惊讶说:“静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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