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样的图,一样的路,可越无雪绕过冷宫偏殿,却怎么都找不着那片假山了。
她拧了秀眉,左右环顾。
雨后的凤尾竹林,翠叶如玉。从林中往外看,重楼起雾,飞馆生风,一道飞瀑如白练般垂下,晶莹的水珠在月色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晕,其下汇聚成一方碧幽的小潭。
“快,太皇太后娘娘要用水。”
突然,有零碎的脚步声传来,她连忙闪到密林中躲住。不多会儿,就见两个身材高挑的淡青色宫装婢女,挑着一盏绯色琉璃宫灯姗姗而来,其中一人手里还拎着一只金漆的小桶。
“快些,别再耽搁了,太皇太后睡前一定要饮这水煮的茶。”
另一个丫头挑着琉璃灯,不停催促,可打水的丫头却只管用翠玉的水勺,只拣月光投下的地方打水。
茶和酒一样,有好水,才出好味道。
越无雪看向那方小潭,如同一方古仆的玉,卧于凤尾竹下。
丫头拎着水走了,可因为仓促,把那只翠玉水勺落到了草地上。她缓步出来,蹲下去,用手撩开水面的月光,舀了半勺送进嘴里,这一品,她立刻就把水吐了出来。
微甜的水,在人嘴里缠绵化开,这里面有紫罂粟!
紫罂粟遇酒,能醉人,遇水,却是灾难!
初饮时它让男人精神焕发,让女人情意绵绵,面色如鲜桃,却在不经间透支生命。
她还未站起来,却听到更沉的脚步声,她扭头一看,只见焱极天正站于凤尾竹下,冷冷地盯着她。
越无雪全身的血液全都冻住,不敢动弹,不敢出声。
僵持片刻,他缓步上前来。
“大胆,你是何人,敢靠近太皇太后的小潭。”
越无雪此时反应过来,她着女装,戴面具,焱极天认不出她!她蹭地起身,对他娇斥。
焱极天扭过头来,又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冷冷喝斥,
“退下。”
“你……”
越无雪装成看到了他袍上金龙,连忙下跪,瑟瑟发抖,口称饶命。
“退下。”
他还是低冷出声。
这时她才知道为何父王让她穿太皇宫中的婢女之衣,焱极天掌控全宫,太皇太后宫中的人却由她亲自挑选,他不过问,因此他不认得越无雪这张假面,也是必然。
她拎起裙摆,故作笨拙惊慌爬起,正长松一口气时,脚下一绊,人直直地就往水潭里栽去——哗啦啦……
她在水里挣扎片刻,脚落了底,原来小潭只及她xiōng部以下,头上珠花落下,长发如黑缎散开,湿漉漉粘在身上,更糟糕的是,她因为胸前红疹,晚上出来时为了透气,没有缠上白布,绫罗轻薄,贴在她急促起伏的胸前。
月下美人,紫罂粟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