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轰”的一声,春洪刀已生生与魔帝的鸿鸣刀撞在了一起,李玄青只觉脑子里“轰隆”的一声,眼前一黑,浑身血气翻腾,喉咙一甜,已“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不由得心想:“这两人此等武功便是一个放眼天下也算是天下无敌了,我自负聪明,离开师傅后先是被铁剑门的小牛鼻子打伤,现在又被这两人所擒”不由得又羞又愧……转头瞧见柳沐风躺在三四丈外的一棵粗壮的桑树下,虽然昏迷了,但是呼吸还算悠长,想来没受什么大伤,暗想“我本来时为了救你,没想到竟被打伤,落到了这两个妖人手中,万一老子就此死了,是不是也轻松了许多呢”……但转念想到妈妈惨死时候的模样,不由得悲从心来,怒气上冲,心想:“老子堂堂大好男儿,今天又怎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呢?”想到此处瞧瞧暗中聚气,但只觉经脉灼裂,肋骨也折断了数根,竟提不起半分真气。
魔帝与萧道烟转眼间就已激斗上了将近二百回合,他俩周围的桑林稍被其剑芒触及,便应声断裂开来,四散纷扬,好在这两人并不向他跟绿衣少年这边靠近,一时之间倒也并未受其影响。
李玄青眼见自己重伤在身,绿衣少年又昏迷不醒,只盼这两人就此同归于尽,但那灰袍汉子刀法大开大合,真气极其磅礴,竟似是完全没有受伤一般,魔帝的长剑本就是古今第一名剑,其刀法又极尽凌厉多变,神鬼莫测,激斗这么久已隐隐将灰袍汉子压服。
忽见魔帝长剑从下而上,斜地里反撩而去,灰袍汉子春水剑当时离他头顶仅不足一尺,其剑刃已隐隐将魔帝飞扬起的几丝头发斩断,但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魔帝竟已反撩而上,要不是灰袍汉子反应极快,差点就被其斩断左手。李玄青师承鱼俱罗,再加上宇文承基的教导,见识不可谓不厚,可从来没能见识到如此神巧奥妙的刀法,惊叹之余忍不住生出了敬佩之意,心想“这魔头果然非常人能比。”
只听灰袍汉子大喝一声:“好刀法”左臂一震,春水剑“啵”的一声出现在了左手,朗声道“瞧瞧老子的‘避水剑法’”当下春洪刀猛地朝魔帝劈去,左手的春水剑却迅疾如电,不断循着空子,朝其点刺而去。
两人又斗上了近百回合,魔帝怪笑道:“再打春水剑可就成了春水锯了”灰袍汉子一瞧,只见春水剑已被魔帝长剑崩开几个口子,就如美玉生瑕,白纸点墨,心中一叹,大叫道:“老妖怪,老子这最后一刀‘极光春洪’本来是给吕洞宾那牛鼻子准备的,今天就拿你祭一祭刀。”
只见他全身经脉瞬间通透,玄光爆吐,浑身真气一道道顺着经脉向右臂冲泄而去。他灰布长袍鼓舞不止,春洪刀陡地玄光大盛,继而鼓卷起羊角风似地飓风气浪,春洪刀冲天飞卷,怒爆出碧青,白金,赤红,橙黄等光芒,爆菊似地炸裂开来,而后就像星河倒泄,海水倒倾,兀然间滚滚聚集到春洪刀上,原本滔滔玄光气刀竟忽然化作巨大的七彩绚芒光刀。
灰袍汉子长啸一声,朝魔帝狂飙着当头劈去。
魔帝大笑一声道:“你这春洪极光刀倒是跟我神门的“五气光刀”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惜啊可惜!”李玄青素闻五气光刀号称魔门第一神兵,听魔帝这样说,不由得凝神细看,只见魔帝右臂一震,长剑龙吟不绝,竟不避反近,由下向上而去,与春洪极光刀轰然相撞。
春洪极光刀“轰隆”的一声炸裂开来,萧道烟弓着身子“哇”的喷了一口血,倒坐在了地上。魔帝连退了十二三步,陡地将长剑硬生生的抵在地上,才止住了后退之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嘿然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寡人还是小瞧了你。”话音刚落,他站立的地面突然龟裂开来,蜘蛛网似地向四周蔓延了二三十丈方圆。
李玄青眼见他俩受伤,心想:“老子现在不走可就对不起你俩这一番打斗了”。稍一运气,半身经脉便火辣辣的生疼,又想:“此时要是再不走,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转头看了绿衣少年一眼,心想:“我不是不救你,只是我自身难保,还要为妈妈报仇,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正想挣扎着起身逃走,忽然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道:“二十载不见,小师弟风采果然不让当年。”胡杨密林中数十柄飞剑“咻咻”破空,朝两人飞撞而去,被魔帝与灰袍汉子挥掌打飞。
李玄青眼见两人一动不动以为他俩受伤颇重,谁也不能动弹,没想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俩魔头还是有此惊人绝艺,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见东面密林中走来数十个道士,打扮与之前那龙虎道士相同,当先一人中等身材,一头油亮的头发高束在墨绿色的头冠里,皮肤皎白,微微泛着光芒,颚下蓄着一丛乌黑油亮的长胡,他左手握着一柄青铜宝剑,慈眉善目,瞧来一派仙风道骨,得到高人的模样。
灰袍汉子大笑着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师哥,唉!大师哥要是早点来,左师兄也不会被魔帝打死啊。”
李玄青心想:“你那二师兄瞧来堂堂正正,却是如此卑鄙的伪君子,这家伙是你大师兄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了。”
只听那道人抱拳笑道:“尤记当年秦天帝昆仑山大战我道佛诸派诸位掌门时的风采,可惜那时候本座还是个小道士,不配跟秦天帝动手的。”
魔帝问道:“你是谁?”
那道人道:“贫道顾鲸歌。”
灰袍汉子笑道:“你这老妖怪连他都不认识,他是当今龙虎山“掌门辅教宗师”,不知杀了多少你们魔教妖人,那可是威风的很啦。”
顾鲸歌道:“不敢,不敢,当年天帝硬接下师傅“三才照神剑”后又生生捱了陶师伯一记“神宵五雷破冰剑”,晚辈向来是钦佩的很,原以为今生再不能见识到天帝的风采,引以为平生之憾,没想到今天竟有缘见到。”顿了顿又道:“小师弟盗走青萍剑这么些年了,是不是也该归还本派了?”
灰袍汉子道:“青萍剑老子还没看够,不过我知道比青萍剑更加宝贝十倍百倍的宝剑下落,大师哥有没有兴趣知道?”
顾鲸歌道:“本门青萍剑虽然不敢说是天下第一等的神兵利器,但总算是道祖所铸,历代天师所使,本座不敢妄自菲薄谈论天下有什么名剑竟比青萍剑名贵十倍百倍。”
灰袍汉子笑嘻嘻的道:“大师哥号称我们龙虎山第一人可真是好没见识,区区青萍剑虽然是张道陵亲铸,但要论名贵当然及不上当年轩辕黄帝在逐鹿之野打败蚩尤,秦始皇一统六合所使的那把剑宝贝。”
顾鲸歌正色道:“斩妖除魔乃是我辈职责,轩辕剑还逃得出本座的掌心吗?”说着斜睨了李玄青与柳沐风一眼。
李玄青心想:“不好,这道士想杀我跟这小牛鼻子灭口。”灰袍汉子嘿然笑道:“老妖怪,我大师哥要杀你取轩辕剑,杀我取青萍剑,不如我俩现在联手将他宰了,他的那些徒子徒孙你要做鼎炉就做鼎炉,想吃就吃,我大师哥修炼了五六十年,真元强沛,你吸了他的真焏,可强过吞纳数十个我二师兄那样的草包。”
魔帝笑道:“妙极,妙极,龙虎弃徒与魔门妖帝联手宰了龙虎派“掌门辅教宗师”大合寡人之心,大合寡人之心。”
顾鲸歌道:“僵死之虫,犹言春风。”
灰袍汉子挣扎着站起身来,春水剑“啵”的对着顾鲸歌,笑吟吟的道:“今日就领教领教大师哥的泰阿剑”。魔帝手中轩辕剑向上斜指,喝道:“要打就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朝前纵去,一剑劈向顾鲸歌,几在同时,萧道烟春水剑也顺势而来,风声霍霍。
顾鲸歌微微一笑,左手青铜宝剑霍地出鞘,橙黄碧青的光芒陡地怒卷冲射,泰阿剑龙吟不绝,当先与魔帝的轩辕剑相撞,轰的将魔帝倒撞而回。而后斜地里一闪,避开了灰袍汉子的那一剑,大笑道:“两位这般不尽全力未免太过小瞧顾某人了。”
魔帝大喝一声道:“好,寡人先宰了你这些徒子徒孙”轩辕剑在半空一转,朝那十余名龙虎道士劈去,灰袍汉子也冷笑道:“大师哥瞧瞧老子这一剑。”春水剑当空怒转,玄青色的气芒朝他当头而去。
顾鲸歌嘿然冷笑道:“既然两位这般谦让,顾某就不客气了”泰阿剑当空一震,右臂舒展,左手捏了个剑诀,朝轩辕剑推送而至,瞬间激撞在了轩辕剑剑身上,魔帝如遭电亟,向后翻飞,抓起李玄青,朝南奔去。
几在同时,顾鲸歌右掌击在了灰袍汉子春水剑剑身上,灰袍汉子倒飞而去,竟鬼魅般抓起躺在地上的柳沐风向东掠去。
李玄青被魔帝抓着不明所以,只听灰袍汉子的声音远远传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定当上龙虎山领教大师哥的泰阿剑。”说到“他日”的时候声音已经是细不可闻,“领教”后面的话更是听也听不清了,只是想来应是此话罢。
魔帝笑道:“顾鲸歌号称鲸歌万里,瞧他能不能追上咱们?”李玄青正想开口,却被魔帝一指点住,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