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重重点了点头，那段时间她还觉得奇怪柳氏为何会突然有那么多贵重的东西，但柳氏二话不说就送了她不少，也就懒得多问。
听完，秦臻将解药推了过去，“知道了。”
拿到药，赵氏松了一口气，打开一看，却见里面只有一粒，顿时皱眉，“怎么才一颗……”
“因为你家女儿最近让我不是很高兴。”秦臻微笑看去。
赵氏顿时咯噔一下，她能察觉到她眼底的冷色，只得赶紧赔笑：“意欢还小不懂事，以后……”
“以后你若不好好教导，我不介意替你教上一教。”秦臻漫不经心的倒了杯水，喝下，“当然，我不会像对秦桑一样对她的。”
“你……是你干的？！”
赵氏瞪大眼睛，突然打了个冷颤，没想到她就这么轻易的承认了。
秦臻嘴角微扬，放下茶杯，“对啊，她想害我，结果反被害，要说也都是报应不是。”
说着，侧头看去，赵氏浑身发抖，额头沁出了细汗，许久，狠狠咽了咽口水，“我，我一定好好教导意欢。”
……
今日是喻林嬷嬷教琴的日子，秦桑因为出了那件事被禁足。
一下子，便只剩下三人坐在一旁学习，秦意欢纵使咬牙切齿的看着秦臻，却没再像之前一样呛她。
喻林嬷嬷面前放着古琴，依旧是古板的看着三人，“琴能修身养性，也能静心凝神，想来极为小姐素日也学过，奴婢今日只是纠正一些你们弹奏时的姿态。便由大小姐先来吧。”
秦意欢一听，一脸幸灾乐祸，但偏偏还要装着满脸天真的样子，唯有秦青灵有些紧张看她。
毕竟她从出生就在外面，也不知有没有学过这些。
果然，秦臻也开始头疼起来，从前她不是捉虫就是捉弄那位师傅，哪有时间学这个。
让她静心，还真不如杀了她。
硬着头皮坐下，双手放在琴上，喻林嬷嬷已是皱眉。
“昔日隋阳国故去的废皇后在古琴上的造诣为天下震惊，留下曲谱无数，你便奏一曲《半壶纱》吧。”
这个名字……
秦臻下意识皱眉，不知为何，这个名字让她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见她久久不动，喻林嬷嬷又道：“高山流水呢？”
秦臻的脸色更加古怪，但还是提起一口气，开始拨动。
起初，音调生涩，喻林嬷嬷已然知晓她不会，却在第二部分转折处，琴音开始发生变化，并且顺畅起来。
就连秦臻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越弹越顺手，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双手牵引着她。
真正进入第四段时，猛滚慢拂，开始跌宕起伏，渐渐地，喻林嬷嬷的脸色变了，变得极其古怪。
就连秦意欢都傻眼，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她从未听到有人能将高山流水演绎的如此完美。
惊心动魄之中，恍若置身于群山之间。
水流澎湃，一如蛟龙怒吼。
秦臻沉浸其中，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自己，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一行清泪凭空落下。
她伸手拂过脸颊，只觉奇怪，为何会有一种悲伤之情油然而生。
仿佛很久以前，她也是这么为人这么弹奏的。
所有人都没说话，喻林嬷嬷错愕的看着她，却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身着华服，确是一头白发的男人鼓起掌来。
“好！好啊！这些年来，唯有这一曲能让我起当年秋宵皇后的风范。能神似七八分，也是很不错了。”
男人身后跟着秦淮生，两人本是商议过事后准备出去，却被这曲子吸引后过来的。
秦臻看去，只见他飞眉入鬓，不怒自威，纵使眼角已有细纹，却不难让人看出他年轻时候的风采。
“见过上将军。”喻林嬷嬷率先行礼。
几个女孩这才如梦初醒，跟着行礼。
而这位上将军的目光却一直在秦臻身上，他失神，目光仿佛穿过她。
察觉到不对劲，秦淮生忙喊道：“将军？”
郑元霁回过神，用笑容掩饰过去，“这便是你那嫡女？”
秦淮生微微点头。
“是个不错的孩子。”赞叹一句后，郑元霁不再多说，“走吧。”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留下秦臻有些摸不着头脑。
倒是喻林嬷嬷深深看了她一眼，“小姐以后，还是莫要再弹琴了。”
“嬷嬷何意？”秦青灵不解，犹豫着还是开口，“大姐姐的琴技很好啊。”
喻林嬷嬷苦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琴声有七八分像那位皇后，是福，但更多的是祸啊。”
秦臻眯了眯眼，听着她话里有话，再联想方才那位上将军，总觉得那位邻国的废皇后不简单。
只不过他们是如何了解这些的，毕竟两个国家这些年没少打仗。
喻林嬷嬷低下眼眸，再抬头，已经换了副神情，“意欢小姐开始弹奏吧。”
秦意欢收起心中的好奇，点了点头，但由于前面秦臻一屈高山流水，接下来她跟秦青灵都显得黯然失色。
喻林嬷嬷只是纠正了一些动作后，便早早放她们回去休息了。
秦青灵走了几步，有些奇怪回头，“大姐姐不回吗？”
秦臻摇头，“我还有些事想跟喻林嬷嬷请教，你先去吧。”
似乎早就察觉到她会来问，喻林的目光多了一丝柔和，“大小姐是想问秋宵皇后的事吧？”
听她言语之中带着些许敬重，秦臻点了点头，“能被嬷嬷跟上将军牢记，想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说着，递上一杯热茶。
喻林嬷嬷轻笑接过，双目定定看她，随后感叹，“还别说，之前没发觉，现在看着，还有不少相似之处。”
其实秦臻并非八卦之人，但刚才弹奏时的感觉实在是太怪异了。
明明都没听过几次，却能弹得那么好，简直跟活见鬼一样。
“早些年间，她还不是皇后的时候，四处游历，不少国家争相奉为上宾。就连先皇也曾为之倾倒，留她在宫中待过一段时间。”
“奴婢曾有幸见过两次，其中一次还得到过她的照拂。但后来，她嫌宫里沉闷离开了，再后来便听到她嫁给了隋阳国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