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温情朝门口看了眼,“进。”
稍顿,阮娴推门进来,环视圈扫过沙发边同温情打招呼,“小姑。”
她跟温绾是校友,同学,两人关系看似水火不容,其实是属于面不和心和,叫人这一块都是随温绾辈分。
“找绾绾?”
“是,找她有点事。”
温情点头,拾起桌上的病历本,“那你们聊,我去巡查圈。”
打过招呼温情就离开。
阮娴今天坐诊,忙了一上午,这才有会子休息时间。
“怎么跑这儿来了。”踱步过来在一旁坐下,“被那些人吵得心烦?”
“你看我像是有求必应的样子吗?”温绾仰头,愠怒的指着自己,“签名,合照就罢了,还有人居然找我弄什么演唱会门票,粉丝见面会前排坐?我又不是黄牛,哪儿搞那么多票去。”
“一句谢谢就想让人跑断腿,这些人是不是不知道社会有多现实险恶?”
阮娴皱着眉,“你这么一肚子火气看的进去吗。”
“看不进去又能怎么样,已经6月,7月马上就要考核,今年好不容易挨到有资格还能放弃不成。”
心里烦躁,丢了书在一旁,捻了捻眼窝。
“你找我什么事。”
“有个阑尾病人安排在下午4点多手术,急性得耽搁不得,和我另一场手术撞在一起。陈教授没时间,想找你帮帮忙。”
温绾看她眼,下巴一点,“病例拿我看看。”
阮娴把藏背后的病例递过来,“基本检查已经做了,何捷整理的病例,给你排的5号手术室。”
一声轻哂,病历本扔给阮娴,“你倒是全都安排好了,好像笃定我一定会帮忙一样。平日没事对我冷言冷语,现在有求于我就变了个人。阮娴,你要点脸行不行。”
“呵,说得你好像平日对我很好一样。有事求我的时候你要过脸吗?”
“……”
阮娴说得没错,温绾才是那个求人办事贼不要脸那个。
“嘶,有你这么求人办事的?”
被戳到痛处她不乐意了,梗着脖颈想为自己挣点面子回来。
“就这么定了,我还得回去坐诊。”阮娴没搭理她直接起身。
温绾砸吧两下嘴,“滚蛋。”
两个惹人烦的人走了,总算可以安静看会书。
3点多的时候,温绾揉着眼醒来,看着散落在地的书一阵相对无言。
随便收拾了下回办公室,转了圈没看到病例,拨了个电话去护士站询问阑尾病人的事。
3:30分,温绾提前去做术前准备,做完准备还有点空余时间,就跑去阮娴那边看了会儿手术进展。
4点钟手术正式开始,手术做了2个多小时才结束。
结束手术出来,阮娴准备好了奶茶在等她,面无表情的过来往前一递,“辛苦了。”
这台阑尾手术有些麻烦,是急性阑尾,不仅有炎症还有脓液渗出情况相对与一半阑尾手术更加麻烦。
睨她眼,接过奶茶,戏谑道,“一年不知做几十台的手术从未见你这么殷勤的等过我,就因为帮了你忙所以性子大转变了?”
“连我最喜欢喝的奶茶都买了,功课做的很好啊。”
“嗤——”
阮娴丢给她一白眼。
说真的,要不是最近温季白在医院,温家最近也发生了些事她才不会这么关心温绾。
“对你好还嫌东嫌西,爱喝不喝,反正事已经办了。”
“咳咳。”她一口给呛着,追上来跟阮娴争辩,“一杯奶茶就想给我打发了你想的是不是简单了点,我告诉你这事没一顿油焖大虾别想了事。”
“谁理你。”
“阮娴,阮娴……”
闹了阵,阮娴查房去了,温绾回休息室洗澡换了身衣服才回到办公室做报告。
这些日子官锦熹去了南洋,她就没想回水龙吟。就让雷浩中午,晚上去家里给哆啦和a梦放粮,铲屎。
这周阮娴值夜班,加上温季白住院就算陪同。
等报告做完,吃了午餐,去病房巡视圈就去了温季白那儿。
今天这个点略巧,洛少东家来了。
只在走廊就听到洛之昂那压不住的嗓门,天南海北的在胡诌,逗得温季白笑出鹅叫着实很夸张。
叩叩——
推门进来,洛之昂正比划什么。
“绾绾来了。”二叔招呼着温绾,指着桌上的串儿,“给你烤了些喜欢的。”
温绾轻哂,说,“二叔,你这病房里倒是住的舒坦。每天轮着人来陪你,在病房喝酒,撸串还挺惬意。”
温季白断了根肋骨经过手术正在恢复期,要说出院也是可以,但是住着也行。
把病房当酒店,住的实在舒服。
“二叔我都受伤了就不能对我好些,我也是在医院住着无聊不是。”
“知道是病人还喝酒撸串?”她侧身过来,来查温季白病房时总会忍不住血压狂飙,“我好歹是医生,你能不能尊重下我这个职业!在医生面前喝酒撸串,抽烟乱侃,就差给你安几个射灯蹦迪了。”
“……”
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儿温绾火气有点大,平日过来顶多啰嗦絮叨几句就摔门走人。
“绾绾,今天受委屈了?”
她在沙发坐下,捡了串鱿鱼须往嘴里塞,一脸恹色,“没受委屈谁敢给我委屈!不过是大家忽然知道我是温家小姐,又知道你是我二叔,这个找我要明星签名,那个找我要合照,弄弄演唱会门票,搞个粉丝见面会坐。”
“我又不是哆啦a梦,还能有个百宝袋什么都能变!”
刚才还花样百出的洛之昂这阵子安静了,坐在边角上拿着手机再给官锦熹发信息。
【锦爷,你小女朋友在温季白病房发脾气。】
【谁惹恼了她。】
【你未来二叔,因为住院闹的鸡飞狗跳,吵得你小女朋友不能安心工作。】
【……】
【温季白做什么了。】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洛之昂就把事情一字不漏的讲了遍,顺带问了句:【你几时回来?】
【还有2天。】
……
温季白这会儿嬉皮笑脸都不敢了,呜呼哎哟的从病床下来挨着温绾坐下,讨好的替她剥虾子。
“二叔的错,都是二叔的错,我一会儿就去电话不准公司的人再来探视。我也会跟院长那边打声招呼,让他整顿下医院纪律。”
“二叔这次受伤也算是因祸得福,天天能看见我们绾绾。最近几档新节目上新,还在筹备电视剧,公司事情多又等着我拍板做决策,偶尔,难免会有工作人员过来。因此影响你工作,二叔一定自省好不好?”
温绾斜睨他一眼:你会自省才有鬼!
温季白嘿嘿一笑,把剥好的虾递到嘴边,“乖,别跟二叔生气了,我让温礼带你玩游戏?”
“我要温习没这闲工夫。”气归气,嘴边的虾子还是张嘴接下,“7月就要考核,你真以为我那么闲啊。”
“是是是,是二叔考虑不周,那最近别再医院陪了我回家好好温习。”
嗡嗡嗡——
正说着官锦熹电话来了,拿出手避着温季白一瞥,抽了两张纸巾。
“急诊来电话,我走了,烤串给我留着一会儿来吃。还有你洛先生,这是医院,就算你是来探视病人也请遵守规矩,不要闹的在走廊都能听见你俩的声音!”
洛之昂一拍胸脯,“温侄女放心,一定做到。”
瞪了两人眼才从病房出来,走出段距离附耳接通。
“喂——”
电话里,官锦熹一阵轻笑,“心情不好?”
“没有。”
“那是埋怨我在南洋呆的太久?”
“不是。”
“那是之前没答应带你去回南洋?”
“不是,你有点惹人心烦,官锦熹。”
哎哟呵,连名带姓的叫他,看来是真生气计较了。
电话那头微顿,一时两人都没言语。
温绾竖着耳朵聆听,一阵得不到反应是又急又气,怎么这么小气随口一句话就不理人了。
是他不带她去南洋,抱怨一两句都不可以了。
“绾绾。”
“干嘛。”
她应了之后,官锦熹低沉,温柔的声线才徐徐飘来,“我爷爷早年做过心脏搭桥手术,这次送医院是因为怒急攻心。我想带你一起回南洋,只是爷爷病情未知加上归期未定,若贸贸然带你离开许久不归,你家里人不仅会担心,你小姑那边也会对我诸多不满。”
“这是我考量后做的决定,希望绾绾能够理解。以我个人观点出发自然是巴不得把你带在身边,但我也必须考虑你的立场。傻姑娘,我这么爱你若不是迫于无奈怎么舍得跟你分开这么久。”
“而且知道我恋爱爷爷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你。连孙媳妇的礼物都准备,得知没带你同行,可是跟我生了几天闷气。”
“绾绾思我我自是知晓,亦如我思你,魂牵梦萦,相思成疾。”斑驳的光影中,他殷红色唇畔浅浅勾起,磨骨挠心的情话自嗓间缓缓溢出。
只是半敛的如墨黑眸却蕴着星星点点的冰粒子,邪佞,阴寒,乖张,消沉,波澜的光晕刺不破眸中的血腥,黑暗。
他一手摁着电话,一手的指尖夹着烟,立着黑伞之下睥睨傲视。
2米外的地上跪着7、8个男人,被保镖团团围住,每个人手里拿着根电棍,前段正滴着血。
他身旁有个高挑挺拔的男人,唇角含笑,促狭的眼神盯着他。
男人与官锦熹身形相近,肩窄腰瘦,着烟灰色西装,英伦风很足,黑发用发胶固定,乍看之下矜贵优雅劲儿十足。
丰神俊朗的轮廓,有种张狂霸道的冷硬野横。
宛如驰骋在蛮荒草地的狮王,稍有不慎就会发动攻击将猎物一口毙命。
“对不起,锦熹。”
走廊椅凳里温绾坐着,恹恹的低着头看不清轮廓,神色。鼻子忽然一阵发酸,心里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我只是很想你。”
她有很多情绪压抑着,但面对官锦熹所有情绪纠缠后就只有一句话。
她想他了。
狠狠的,要命的,撕裂心扉的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