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伟使眼色给王兰，要她将另一话题对莫玉茹提起。
王兰迟疑了会儿，终于还是开口了，“妈妈，我们另外还有要紧的事想跟你说。”
莫玉茹笑了，“谁的要紧事儿？重要吗？”
“王刈约莫伟去滨海打工，事前没跟妈妈说起，现在手续都办了。”
谁知莫玉茹反而平静道：“行嘛，好男儿勇闯四方，好事啊！”
莫伟听后深深地松了口气。
莫玉茹问莫伟，“对方单位是啥性质？”
莫伟如实照说，“国营。王刈说公司要聘我做保安队长，月薪两千一左右。”
“先不要太乐观，只要能走出困境就行。”
莫伟很有信心道：“你放心妈妈，我能吃苦，老天晓得，我能像父辈一样，或许会比他们干得更出色。”
莫玉茹高兴道：“那就好。以前总听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的话，但我们老莫家从没因穷而短志。伟伟，出门在外眼睛放亮些，把你那些天知地晓的话装进肚子里，凡是少说多看，小心祸从口出，把父辈们遗传给你的精神拿出来拼吧。啥时候走？几时的车？”
莫伟先看了看王兰，然后转对莫玉茹道：“明天走，看来只能是飞机了。”
莫玉茹不解，“啥叫‘看来’？火车不行吗？”
莫伟只好将王刈的打算说了。
莫玉茹：“反正你也没出过远门儿，认了就是，也算长个见识，少些折腾，既快还安全，妈妈赞助一千块，就算为两个家给你打打底。伟伟，外面不比家里，我跟兰子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出门在外生活习惯一定要保持，穿不在新旧，关键是整洁，要跟在家时一样。”
“我知道了妈妈。”
莫玉茹又道：“要是当初你把书法学得再好些，也许对你现在出门会有好处，只可惜……”
“就连天老爷都晓得我不是那块料，”莫伟抢过话，满不在乎，“懂点儿就行了嘛。”
“就你那点儿四不像，唉，这大概就是古人说的‘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巧巧命中有。”莫玉茹说着，扭头朝里屋喊道：“巧巧，你把军儿带出来。”
莫巧芸应声牵着莫晓军走了出来，莫玉茹搂着莫晓军，亲着他的小脸儿，“你爸爸要出远门儿了，一时半会儿不回来，以后一定要多听妈妈的话，好吗？”
莫晓军扬起圆圆的小脸儿，懂事地点着小脑袋，“我最像我妈妈，我要最听我妈妈的话，最听我婆婆妈的话，最听我巧巧姑姑的话，等我爸爸回来给我买好大好大的变形金刚，我要跟托儿所的小朋友比赛！”
莫玉茹亲着莫晓军，“行，我的军儿最乖了，婆婆妈跟你的爸爸妈妈还有话说，跟巧巧姑姑去玩儿吧。”
莫晓军撒起娇来，“我今天好想跟婆婆妈睡，我还要摸婆婆妈的香香头发。”
莫玉茹：“好的，看电视去吧。”
莫巧芸牵着莫晓军走后，屋外三人又继续着刚才的谈话。
莫玉茹：“兰子，伟伟一走，家里就苦你了，以后不管有啥事儿，别总跟过去一样硬顶着，多跟我说，女人心是相通的。”
王兰动情地伏在莫玉茹肩上哽咽起来，王兰一哭莫伟也开始了不自在。
“恩爱夫妻，儿女情长，好啦，时间不早了，如果没啥说的就回去商量着安排一下，军儿今晚就留在我这里。”莫玉茹说着转对莫伟道：“记住了伟伟，你可是肩驮四口啊！”
……
回到家后，王兰坐在竹沙发上，望着面前的洗脚盆，眼里噙着泪花，莫伟躬下身去，为王兰脱去鞋祙，王兰哭着，双手梳理着莫伟蓬松厚密的头发。
夜暗中，睡床上。
王兰：“你真舍得我们？”
莫伟搂着王兰不知如何应答。
王兰又道：“心都飞到花花世界去了吧。”
莫伟：“还记得你临产前的头天晚上吗？在小櫊楼上，你穿着旧黑棉袄坐在被窝里为晓军做小衣；你还记得在隆冬之夜晓军向我吐出的那一口腥香奶水吗？你还……”
“你还拿军军屙的巴巴当胶泥玩儿。”
“是的，都没忘，所以我的另一半心始终带不走。”
“那你好像很急似的，人家心里难受嘛。”
莫伟打趣儿道：“咋不急呀，我得去看早年偷的那架大飞机人家找回来没有啊。”
看着莫伟的一本正经样，王兰娇嗔道：“呸呸呸，少跟我弯弯绕，都现在了还逗，我不饶你，我要你不管走多远多久，都忘不了今晚的刻骨铭心。”
“天晓得，兰姐的一切都让我刻骨铭心，那我们就再来一次刻骨铭心。”
“不准说休战。”
“好，不准就不准！”
本文为（）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