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莫伟按“少老板”指示,带着十名精壮随从来到滨海南郊,一处高楼林立的靠海渔村,在一栋六层楼带小院,空无一人的住所中落脚了。
当天晚上,莫伟由身材高大健壮,面相英俊的小头目——楼医,陪着他查看了楼内及地下室情况。面对楼中各房均被高级隔音材料包裹着,被监控设施监视着,以及各房门锁均无内保险的豪华小套房,莫伟凭直觉,小楼也许是很特别的场所。
夜里约十一点,王慧领着一位不知名的小老头儿来到小楼,给莫伟及其手下送来十一支带消声器的手枪。
“这是一种仿警用专制手枪。说到专制,因为原枪不能上消声器,本枪能上消声器。”小老头如是说。
毕竟工人出身,莫伟很快知道了什么叫“扳机活动护圈”、什么叫“套筒挂钩”,什么叫“后座压复簧”等等,莫伟从此有了一支手枪,但却从不敢使用,因为在他思想深处还愚蠢地存在着只要不用刀枪,或者不亲手杀人便不叫犯罪,都说阎王怕恶人,所以从一开始便打定主意装狠图财不害命,但后来终于明白了,更大的犯罪就是用心杀人。
小老头儿被楼医请走后,王慧向莫伟传达了“少老板”指示。
王慧:“先生,我奉命连人带车留在小楼。”
莫伟正在为难时,“少老板”打来手机询问情况,于是他赶紧道:“……是的,一切正常,只是恳请少老板收回成命,我希望自已驾车。”
“哦,我明白了。好,咹,依你就是。”
此刻,停放在小楼外的黑色日产三菱越野型吉普车,正是当初莫伟参与“胡、王”家族械斗时王慧曾驾驶过的,当莫伟第一次看见这辆“黑老三”时便喜欢上了。早先“海都”公司也有辆同样的三菱吉普,但其银灰色车身总给人一种压抑又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因此那时莫伟对它并无好感,然而此时的“黑老三”却有不同,特别是它那粗犷夯实的外形,如同一个相扑场上霸气十足的“横纲级”日本壮汉;通体黑亮的车身又仿佛是个时时都张扬着的野蛮怪物;而车头上的菱形标志,则使人忍不住联想到那个暗藏玄机的,道家的“阴阳太极图”。
自从莫伟住进小楼那一刻起,他那貌似阴狠的马脸,不苟言笑的深沉,便慑人心魄地唬住了手下,众手下从主、客观上都将其想象成不可冒犯的大恶人,因有“少老板”明令在先,餐饮均由指定派送,任何人等非莫伟允许均不得私自外出,所以莫伟便心安理得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恶老大日子。
莫伟所住一楼一号房实际是集监控、办公、居住为一体的机要室,是楼中禁区,而拥有禁区(包括地下室)者,便是执掌小楼权力的人,一楼二号房是布置豪华的贵宾休息室。
第三天晚上约十点钟,莫伟拿起室内电话,试着拨打了王兰药房的话机,非常幸运,王兰正好在上班。
电话里,王兰在低声的哭泣中,回答了莫伟所有问话“……我也想为军军择所好学校,但择校费太高了,我们实在、妈妈的意思还让军军在现在的学校读。”
莫伟无奈道:“既然是妈妈的意思那就算了,以后上中学再说吧。我现已经有些办法了兰姐,基本上能管两个家的正常开销。”
莫伟所以用“基本”一词,主要是想让王兰相信他的能力,坚信“大钱”是自己“合理合法”挣来的。
莫伟继续道:“王刈说他想离开公司,前几天回家耍假了,来看过你们吗?”
“没有。你不是说他干得好好的吗?咋会……”
“说来话长,另外我也想离开公司。”
“你不会是跟王刈、我知道,你又要说那‘坐一家不如走三家’的话。哦,跟你说嘛,房屋拆迁的事情又缓了,据说开发商资金总不到位,再加上单位也说旧住房因不配套不好作价卖给职工,暂时又可以缓口气了。那你现在又干啥了丑?”
莫伟将早已想好的对策搬了出来,“我到一家大饭店去应聘了领班,月资五千,有自己的单独睡房,有卡式电话,房间设施齐全,食宿全免费。我以后不写信了兰姐,主要是时间不太允许,以后由我来决定给你打电话的时间。”
电话里,王兰柔柔的声音,轻轻的抽泣引起莫伟本能的渴望,“兰姐在想啥?”
“……”
莫伟急了,“说话呀兰姐,我想你,特别特别的想你!”
“我也想你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那就安部电话,在电话里我也能得到慰藉啊!”
对莫伟来讲,别说是王兰的身体,即使是王兰的声音,也能给他身心带来极大满足,再加上两人奇特的“天地缘”,所以莫伟能轻易抗拒外来诱惑。但后来王兰并没安装电话,理由是“穷家小舍的,还是再积攒几个吧。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的梦中常有你,盼你梦中也有我,都熬着吧,无所盼就无所急,把我们的最盼和最急留给相逢时。”
虽说莫伟后来也曾数次与王兰去电话,但总碍于王兰是单位电话,说话多有不便,加之王兰也说“写信反而更尽兴”,于是莫伟不再深究了,除了偶尔打打电话,固定月信一封,再者每月回寄三千元。
接下来的日子,莫伟又多次为“少老板”策划各种不同的械斗,只是这些械斗发生在哪里,结果如何他均无法得知,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存款在令人乍舌般上涨,为了满足有钱的滋味,莫伟身上总揣着随时都能拿出的万八千现钞。
从没想过走入邪恶的莫伟,而今却将邪恶提携看做人生机遇,为了梦寐以求的金钱,成惶成恐地在金钱作涌的毒潮里,岐途上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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